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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彦卿将《论语》文不点墨、字不断章地通篇背完后,就发现坐在上首的父亲与便宜老丈人脸上的异样了,这时才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一不留神竟犯了糊涂。
连忙补救道:“告知老泰山,小婿虽说在公塾里只是随先生读了半篇《论语》,但前些时日小婿身染病患,不能再亲赴公塾完成课业。但想起父亲时常教诲学海无涯唯勤为径,先哲学问小婿不敢有半点怠慢,便在养病这些日子里将《论语十则》给囫囵地墨背了下来。今日恰逢老泰山考校小婿课业,余便试着背诵一番,哪曾想真得背了出来,但也不是存心相瞒。”
柳父闻言,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贤婿身患病重仍不敢怠慢课业,以苦为乐、潜心向学
,这般明悟实乃我辈读书人之楷模。贤婿今日能有此成绩全凭你平日里的辛勤研读,老夫与汝父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无端怪罪与你呢!”
“柳兄此言对极,我儿能如此懂事不忘为父教诲,醉心向学又能如此佳绩,正如你岳丈所言为父颇有荣焉,我儿莫要自责,日后仍需以此为戒,好好读书!”郑老爷眉开眼笑地说道。
“谢父亲、老泰山教诲,雁卿自当以此为戒潜心向学不敢怠慢!”郑彦卿忙向二人作揖行礼郑重说道。
柳父点了点头,“嗯!贤婿此言大善,日后读书时亦当牢记今日所言,不敢废独!”接着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贤婿,你能在稚子之龄就通背下来先哲《论语》一书,虽说已经非常难得,与同龄稚子之中当得上良才之称,但却离那美玉之赞仍有间离。老夫今日拿大,仍想再考校你一番,不知汝可愿意!”
郑彦卿闻言,心中苦涩面上却不改,略略盘算一番,只得再硬着头皮应下来,“既然老泰山恩教,小婿自当乐意,只是不知泰山欲考校小婿那些学问,是颂书还是炼墨?只怕小婿学识不殆,让泰山失望了,小婿敢情泰山大人手下留情则个!”
“呵呵,贤婿放心,老夫省的。刚刚你默诵那《论语》后,老夫就知你能在无人监督之下默诵全篇,与诵书一途上定有优与常人的本事,如此也不再考校你诵书了!至于文墨么,贤婿大病初愈,料想气力仍是没有回复妥当,老夫也不好强人所难。既如此,你我翁婿二人便切磋下槛联吧!”
郑彦卿一听这才放心下来,想起前世读过的槛联集锦,他还真不怵这个,“老泰山若有心思,小婿自当奉陪!只是,若是对的不妥之处还请泰山大人担待一二!”
“嗯!”柳父点了点头应承下来,“那老夫就先出个简单的试试贤婿的深浅吧,且听:思无非故土,请对!”
郑老爷面色微改听到亲家翁的这一联,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那是人家翁婿二人之间的考量,若是自己此时开口搅了局,可就不美了!于是便继续低头品着手中的那杯茶水,也不插话。
郑彦卿略略一品,“好嘛!这老家伙是想家了!”面上也不好怠慢,假装思索一会才对到:“念必有情怀!”
柳父眼神一亮,又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婿,心中更是满意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出下联,还颇和自己的心意,“嗯,不错!贤婿此联对的颇美!那老夫再出一联:风吹梅岭香音断,请对!”
泰山大人您还有完没完!郑彦卿无语的安安扶额,“雪愣孤山鹤影悲!”
柳父闻言,有些悲伤地点了点头继续出到,“残阳碧壑松枝老。”
“紫雾青堤柳叶红!”
“石燕随风飞欲去。”
“商羊沐雨即还归!”
“…….系舟难为孟春柳”
“挥楫易损残雪花….!”
郑老爷原本只是乐呵呵地看着这翁婿二人在这场考量,本以为不用多久郑彦卿就要败下阵来讨饶了!却没想到这二人你来我往地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到让他饱了耳福。看着柳父一个又一个的妙联层出不穷,郑老爷对亲家翁颇是服气,“这江南的秀才果然不是盖的,文采确实风流的紧!”可他还没感慨多久,亲家翁的妙联就被自己口中的劣子给对上了,那可不是胡乱对的,人家可是实打实地给续上了,听起来像是比亲家翁出的上联还要精妙!“莫非我儿真得是开了慧智不成?要不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
“呵呵,贤婿果然天才!老夫已是加大了难度,寻常童生之才都难对上,却还是难不倒你啊!看来真像那人说的一般,贤婿天授其才,非同常人啊!”
郑彦卿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老丈人口中的那人到底是谁,“柳家人逃难而来也没听说过在汝阴县有什么朋友,难道是他家那个汝阴县的远房亲戚?也不对啊!那户人家不过是平常的市井小贩罢了,没事关心这个干嘛!莫非是!”他心底盘算了一会仍不敢确定,“泰山大人盛赞了,小婿点墨之才当不起这般赞誉。小婿不过恰好醉爱槛联,平时多读了些这方面的书刊,恰好上面与老泰山出的题目多有吻合,侥幸对上罢了!只是小婿敢问老泰山口中的那人、倒是何人啊?竟如此关心小婿这个乡村稚子,小婿真想多多亲近一番呐!”
“噢,贤婿说的那人?”柳父面带犹豫略略想了下才说道:“确实是老夫前些时日遇到的一个奇人!此人能未卜先知、断吉祸福,而且文采倒也算的上极好的!只是他仅仅与老夫相交数语就匆匆而去,不曾留下姓名,老夫甚是遗憾啊!”
“哦?原来如此!却不知那人长相如何,老泰山可否告知与小婿,待他日遇上了也好上去结交一番泰山口中的这个奇人呀!”
柳父有些慌神,不过只是一瞬便回复了镇定,“要说那人长相倒也寻常,他须发皆白,面容慈祥,谈吐风雅,像是个经年的读书人罢了!”
“噢,这样啊!若是如老泰山这般一说倒也难找了,在汝阴县须发皆白的读书人虽然不多,但这般慈祥的老人却是很多。唉!这般奇人不得一见,真是憾事啊!”正艳琴有些好气的看着便宜老丈人戏谑地说道。
“咳咳,贤婿莫要如此,若是你二人有缘定会相见的!”
“那小婿就先谢过老泰山的吉言了!”郑彦卿白了柳父一眼,接着又说道“只是刚才老泰山曾言那人文采极好,却不知您老是从何断处?”
“呃,这个么!”柳父心中盘算了一下,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倒不是老夫看出来的,只是那人与老夫相谈时,也曾给老夫出了一联,只是惭愧吾竟没有对出下联,他曾让吾代为转告给贤婿,相求下联罢了!”
郑彦卿假装吃惊,“竟有此事?却不知那人的上联如何,敢情老泰山速速道来,也让与一观奇人文采!”
柳父不好拒绝只得说道:“那人的对子倒也奇特,说来惭愧老夫浸淫槛联之道多年,竟是完全没有头绪。如今便告知贤婿望汝能不负那人期望对出下联,也全了老夫的心事。且听,那人出的上联便是: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种甚因结甚果;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修道是修心,心空即是涅槃岸;见因如见果,果苦莫如地狱人。”柳父记性极好,全字不差地给背了出来,末了有有些期盼地问道“这联确实奇特,倒也不是绝对,却不知贤婿可能续上那下联?”
郑彦卿听闻这个上联,心中已然断定此联作者是何许人也了,又听到便宜老丈人询问自己,只好装作一脸苦相地老实说道:“老泰山容禀,此联太过晦涩,小婿苦思良久不得其意,真是完全没有头绪呢!”
柳父原本的一丝期待也变为失望,但他转念又想秀才功名的自己都不能对出来,更何况眼下这个不过是比同龄人早慧的稚子呢,强让他续上下联,着实难为他了!心中顿是对那个出上联的人鄙夷起来,竟然说自家姑爷只要一听就能悟出深意续上下联?!真是好笑!
“贤婿莫要沮丧,此联着实晦涩,老夫都不得其解,更何况你不过稚子之龄罢了!你能将老夫出的槛联对出已经超出同龄人许多,假以时日待你学识增长,这联与你而言也不会太难!只是贤婿日后要更当努力刻苦才行,不得有半分骄傲放纵之情,否则就辜负了上苍赐予你的一身才华了!”
郑彦卿心中虽是鄙夷,但面上仍作信服状,“谢老泰山教诲,雁卿定引以为戒刻苦读书不敢有半分怠慢!”
柳父见姑爷甚是恭敬,又见一旁的郑老爷也满是笑意地看着自己,知道他肯定了自己的这番良苦用意,心下不觉有些飘飘然,“贤婿此言大善,见你有如此决心,老夫也甚是欢喜。”接着有道,“只是老夫听闻那《西游》的话本也是贤婿所做,虽说撰写话本于学问无用,落了下乘。老夫本该训斥与你,只是你那话本老夫也是略略读过,里面有不少的定篇诗词。但见你这半年岁就能作出如此顺畅之诗词,老夫作为你的岳丈,也是与有荣焉!如此老夫最后在考校下你的诗词之才,看看你是否徒有虚名!”
郑彦卿闻言心中大汗,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把《西游记》给背了下来。至于那里面的诗词,他为了掩人耳目,都没敢多说,至于市面上流传的那些个不过是自己有时收不住嘴,贪图痛快给柳墨儿等人私下说的,没想到却被柳墨儿给记录下来添到她代笔的话本上了,以至于今日受了无妄之灾。
无奈之下,郑彦卿只得再次硬着头皮死撑,“额,那些个诗词不过是小婿闲事信手胡乱做的罢了!算不得什么!不过,既然老泰山想要考校,小婿只得应下,只是若做的不妥,敢情泰山大人从中斧正!”
“嗯,贤婿此言大善!既如此咱们便以这秋为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