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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这才正眼打量她的容貌,巴掌大的脸色苍白,双颊却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双瞳剪水,闪动着机灵和真诚,身体瘦的惊人,这跋扈的叶县主确实不像传言那般。
“你所求什么?”林飞貌似感兴趣的问道。
“我想活着到漠北。”
安全到达漠北大营,她才算获救。
林飞皱眉紧紧地盯着她,好一会才道,“如你所愿。”
叶姝怡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她心里很沮丧,这本书其实到这里已经要完结了,今晚她恶毒女配叶姝怡挂了,从此男主和女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全篇完
偏偏这个时候换成了她自己,大好青年的美好生活都没来得及畅想,流放到了漠北,女人白日干些缝缝洗洗的工作,晚上大多都会沦为军妓,这可真是作孽吆,哭都没地方哭,现在只有等叶清辞为她安排的接应了。
叶家为了站队太子一党,已经将叶姝怡彻底舍弃,现只有她的哥哥叶清辞肯为她来回奔波,加上太子妃陆卿卿,叶家基本她是回不去了。
别人都什么宠妃,王妃,再不济也小家碧玉,她倒好,搞不好今晚就翘辫子。
叶姝怡正悲愤难过的时候,一名衙役过来给了她一个馒头,一竹筒的清水和一个黑色的药丸,他指了指这个药丸,温和地说道:“治发热的,林头让给你的...”
她赶紧接过,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朝着林头的方向感激地笑笑。
待吃完东西,那名送药的衙役也没有走开,坐在她的边上,抱着刀闭眼休息,叶姝怡看着他就莫名红了眼睛,头埋到腿上抱紧自己。
黑暗之中,黎明即将破晓。
叶姝怡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没想自己真的睡着了,身上也轻快多了。应该是那个黑色的药丸的功效,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她居然睡在白日林头呆的那颗树下,林头抱着刀,背对着她,听到响动,沉声问,“醒了?”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解老三和张彪居然被绑在一起,恶狠狠地盯着这边,看来是林头夜里救了她。
世界及其安静,最浓重的黑幕开始消散,望着天边的一抹亮色,叶姝怡轻声的说:“黎明来了。”
林头没有转身,轻轻地嗯了一声。
卯时刚过,漠北大营就派来了人,最前面是两位领头和一位牙婆。
这队犯的是砍头大罪的重犯,但圣人仁慈又逢太子大婚,即判流放至漠北充军。
这支队伍十一个女人十七个男人,加上七个衙役一共三十五个人,路上死掉了一个女囚,女队只剩下的十个人,被流放的女人命如浮萍,大家都活的战战兢兢。
最奇葩的就是叶姝怡了,刚开始依然派头十足惹怒了其余的众人,其中一女人的相好,是那个浑身腱子肉的男人,据说原先是一个走镖的,但监守自盗杀了整个镖局的人,前几天她被此人狠狠地打了一拳,吐血不起。
他就是那个张彪。
本以为死了人,天亮时居然活了,众人觉得晦气更不愿和她待在一起。
叶姝怡松了口气,孤零零地站在最后面。
有些劫后重生的轻松感。
两位头领与林头交接后,对每个人进行了盘问,之后带着大家走了三个时辰,来到一个大帐篷前,牙婆示意几位女犯进去。
听领头说边关苦寒,但也有些年轻的好汉子没有婆娘,每次送来的女囚,只要是模样周正,身子干净的姑娘也会送到战士的家中,操持家务,主要是为他们生下孩子。
几个女囚神色麻木地一个个走了进去,但排在叶姝怡前面的女孩子听说要进去验身,就不断啼哭,缩成一团,死活不愿意进去。
叶姝怡叹了口气。
默然地越过她走了过去,心想嫁给士兵才是好个好转机。
刚掀帘,就听到领头说,外面来了一个姓宴百夫长,说来找自己的婆娘,从小订过婚有玉佩为证,说完还拿出了那枚白色的玉佩。
叶姝怡看到玉佩吃了一惊,这是叶清辞给的包裹里的那枚玉佩,但是已经不见了。
莫非叶姝怡真与人订过婚,书中并没有言明。
一直与她不和的寡妇女囚眼里闪过精光,直嚷嚷这枚玉佩她见过,在张彪那里,直言定是他偷的。
林头和领头闻言,二话不说强搜了张彪的身,果真找到了一模一样的玉佩,和他手里拿的是一对儿。
于是叶姝怡开启了躲过了一晚就有好运的技能,直愣愣地就被领了出来。
她听见雄浑的鼓声,长矛划过土地的声音,漫天的黄沙和远处鳞次栉比的营房,而离她两尺左右地方有个身着军营便服的男子立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旁,乌黑的头发在头顶用黑色的发带整齐地绑成一个发髻,神色冷漠,远远朝向她望来。
叶姝怡定了定神,心想这就是叶清辞的安排,她的订婚对象了,倒是个不错的长相,个头也很高,但是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好相处。
又在心里嗤笑,原身也是个不好想处的,她模仿书里的言辞,尽量想想出一个好的开场白,既改变了原先的印象,又表现出友好乖巧的一面。
她绞尽脑汁就想出了一句,“我是叶姝怡。”
“晏温。”
说完便利索的翻身上马,示意她也上来,叶姝怡吃惊地看着,还做着伸手还他玉佩的动作,见此急忙说道要去给押解她的林头道个谢,望他稍等。
叶姝怡叹气心想,她的未婚夫是个急性子,对她感受很一般的样子,毕竟她现在是骨瘦如柴非常难看的模样。
晏温点了头,叶姝怡急忙跑来了林飞这边,对他鞠躬致谢,便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去了。
领头张虎看着跑出去的叶姝怡,惊讶的说:“这...这是那个,叶县主?”
林飞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谁说不是呢。”
漠北,西凤国和南陵国的交界,气候寒冷多变,地势险要,林木占了漠北的二分之一,军营就驻扎在漠北的西北面,背靠铃兰峰山域,对面是辽阔的草原,草原对面就是南陵国。
过了两道关卡就进入了营区,北面就是将士练武议事军营,满岗哨,防备之周密,几乎水泄不通。
南面是一排排军中将领居住的矮院,排列紧密,到处可见萧杀之气。
到院门口,叶姝怡便轻盈地跳下马,才意识到这个身体是会骑马的,她随晏温进入院内,听着他细细指说院里的物件,还给她备了衣裳,随后让她自己去烧水歇息,换好衣服后便去了营中。
如果不是看见他冷漠宁静的脸,叶姝怡恐怕是更加欣喜的,毕竟他的未婚夫生了一副好相貌,但是现在她也是轻松的,灶台居然有温好的热水和浴桶,她兴奋解下温晏的披风,脱掉囚服,热腾腾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她捏着玉佩翻来覆去,心思却跑远了,这两块玉佩入手冰凉温润,两块正面都雕着金鱼,她的那块后面刻着阿柚,晏温那块刻着少禹,应当是他的字。
来的路上晏温已经说明,他受叶清辞所托,会照顾她到叶家将她接回,那枚玉佩本是儿戏,当不得真,让她也一并还给叶清辞,还了他的恩情。
话里话外叶姝怡听出来了,他们两家曾在幽州相交,但是他们家不知为何突然远走他乡,他曾受过叶清辞的帮助,接她只是为了报恩,关于她为什么落难,他没兴趣知道。
当然,叶姝怡本人的跋扈和恶毒他更不得而知。
叶姝怡听着这里简直又高兴又难过。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这辈子应该是回不去了,她起身拿起备好的衣物,下身是淡绿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米黄色的短款上衣,袖口收紧,衣摆处绣着一圈淡雅的小百花,配上同样绣着白的花环的深绿色腰封。
衣服虽是旧的,但仍然质地细腻,看起来可爱大方,她穿好衣裳,将水倒掉,就想着收拾收拾院子,然后寻思熟悉一下灶台做些吃的。
院子不太,但收拾的也算干净,她摸了摸潮湿的被子,拿出去在院子的木架上搭好,再回到屋子,把囚衣拿到灶台里烧掉,她试了试火温,感觉控制大小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古代的生火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她刚退回院子,就听见呀的一声惊呼,院子里站了一个女人,圆脸柳眉,一身翠色衣裙,声音又柔和又清脆,美目流盼,给人感觉说不尽的温柔。
她收起脸上的惊讶,笑着说:“是晏兄弟的小媳妇吗?瞧瞧这俊俏的模样。”边说边过来拉起叶姝怡的手。
走近几步,又向她细看了几眼,双颊晕红,年纪不大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一双水瞳明亮有神,一看就是个实诚的孩子。
穿着她年轻时的旧衣裳,过于瘦了些,却用腰上的衿带把头发绑成一团系在头顶。
看着噗呲一声笑了的女人,叶姝怡有些窘迫,她知道她这个丸子头着实有些不好看,但是就她手残的能力,只能搞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