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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Impressive（1）——绳结与指戒
阿克米别回目光后，雪凝忍不住又偷觑阿克米。阿克米的视线已经再一次飞向了天空，只是不像先前那样定神而专注，而是染了一丝可见的空洞，长长的睫羽好像落日时分划过河床的模糊的飞鸟影子。
雪凝见他睫羽轻颤、如飞鸟坠落，闭了闭眼睛抬起右手。雪凝反射性地绷紧神经，却见阿克米只是摘下右手上的五环指戒，扔给她：
“你换这个，把五环绳结给我。”
“做……做什么？”因为阿克米是直接把五环指戒扔过来的，雪凝只得先伸手接住。而观众席上则哗然一片。
“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我戴指戒，你戴绳结，法器对魔法能量的增幅悬殊，的确对你不公平。”
“那换过来不就是对你不公平？”雪凝不明白他的逻辑。
“哦？”阿克米语气寡淡，神色料峭，“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你需要它，”他指指雪凝托在手中的五环指戒，“而我不需要。”
雪凝感到一根烟柱从自己的脸上冒起。他干吗不直讲，我要是不戴五环指戒，破不掉他的“魔界领域”？（可我不是让他吞了一粒沙吗，也不算完全破不掉吧哼唧！）……咦等等，难道阿克米认为如果我换上五环指戒，能跟他的“魔界领域”抗衡？还是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更加颜面扫地——在大庭广众面前，证明我即使戴上五环指戒而他仅戴绳结，也是他妥妥占上风？
“其实吧，”雪凝胳膊硬梆梆地托着五环指戒，好像得了肌肉强直症，“我戴你的魔法增幅器对你进行攻击，是有可能产生魔法的不可控性的。”
场外的人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阿克米却仿佛听文知意，立即就明白了，他眯起眼睛：“你想说这就是你刚才大部分时间表现不佳的原因？——因为你用的是我的绳结，它不肯好好帮你攻击我？”
观众圈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先前校园里流传雪凝戴的五环绳结是阿克米的，仅仅是流言——哪怕是被《南呱国王周刊》爆出来的流言，毕竟也只是在“8呱8呱”版登场而已。此时此刻，阿克米亲口说出，不啻于“官宣”，听在大家耳里的不可思议程度，堪称震撼——阿克米，这个比三叠纪冰川还冻感的帅哥，居然真的把自己以前的五环绳结借给别人？
对有的人来说是震撼，对有的人来说，不免冒些酸水。
雪凝听到姗普·克候那一凹的方位，有几人大声喳喳：“明明打不过阿克米，却把责任推到阿克米的绳结上，没见过这么大言不惭的！”
“阿克米好心把自己的绳结借给她，现在又愿意把五环指戒换给她，反倒被她埋怨上了，倒把一耙！”
“就是，干吗借给她？好心被当驴肝肺！”
布丁老师手臂抬起，场外议论戛然而止，仿佛那些沸沸扬扬的人声被天地间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压下。
“不懂就别瞎发表意见啊，小鬼头们。”布丁老师没好气地说，“听着，都给我记住这个：使用他人的魔法增幅器，去攻击法器的主人，的确可能出现魔法的不确定性，某种概率下甚至还会反噬，这在历史上是有记载的。越是强大的魔法师，戴过的魔法增幅器认主性越强，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增幅器的制作大师们很少推荐法器在不同的魔法师之间继承或传承。——你很难真正把一件属于别的魔法师的魔法增幅器变为‘自己的’，而这，无疑是一种隐患。一些史上著名的星芒大法师在过世之后，遗留世间的五环指戒，更多地被收藏，或者被当成特殊场合下的增幅法宝偶尔使用，很少有人敢经常性地戴着它们，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否则，当代的魔法增幅器制作大师何必头疼炼制强大的魔法增幅器越来越难？直接回收古董不就好？”
布丁老师挥臂把无形的禁言力量解除。有那么一阵子，场内场外阒寂一片，大家都在消化布丁老师的话。
这一番关于魔法增幅器的知识，布丁老师可说解释得非常细了，可他们以前从没在书里看过，或者有其他老师讲过。而瞧场内阿克米的神色，似乎连他也是头一回听说。
不过，阿克米也是头一个回神的。他朝雪凝右手上的五环绳结扫了一眼：“那你觉得你之前的表现有这个因素吗？”
“没有。”雪凝说。
吃瓜群众们人人愣住，以为听错了。
“没有。”雪凝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借给我绳结。我不认为我使用它向你发出攻击法术时它有什么不对劲。不过，也请你听我把话讲完——我刚才那么讲，只是提醒你：即使你把五环指戒换给我，也可能存在不确定性的影响因素。何况你把五环指戒换给我，你戴绳结，我要是赢你也不公平。”
斜对面蓝班人群的一个角落里，响起不小的嗤之以鼻声：“好大的口气，赢阿克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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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仿佛听不到场外的嘈杂，她凝眉想了一想。
“既然条件所限，这里不存在能确保我们公平比试的魔法增幅器。我看，魔法增幅器不要也罢。”雪凝拂向右手的五指指根，将五环绳结一下子撸下来，丢进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