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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淳回到自己防守的西面城头,向一众兄弟说了弃城而走的计划。
陈幕问道:“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廖淳道:“陷阱又能怎么样?城中兵粮已尽,已经开始有兵士在吃战死的兄弟的肉了,难不成大伙在这城中等着饿死,还是大家都吃战死兄弟的肉?”
被廖淳这么一说,陈幕不吭声了,而二娃子何邑这次却破天荒的没与他淳哥站在同一阵线上,他说道:“我们没粮了,那官军一定也差不多没粮了,再撑几天说不定也就撤走了。”
陈岭拍着二娃子的肩膀颇为无奈的说道:“不要忘了,如今宛城被官军占着,我们逃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一粒粮食出来,都留在宛城了,这些留在宛城的粮食足够城外的官军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被陈岭这么一说,何邑才想起这茬,忙吐了吐舌头,禁了声。
廖淳道:“以朱儁的狡猾,他给我们留下东门,那便是料想我们会逃往安众,所以定会在去往安众的路上设下埋伏,我们现在也只有百来个兄弟,容易行事,等会弟兄们冲出东门之后便跟着陈老大往北跑,这北面都已被官军占领,他们是如何一想不到我们会往北跑,等大伙跑过郏下地界,便折道往西,西面是浙水,渡过去便是昆仑山,到了那里弟兄们便是虎入山林,任谁也奈何不得了。”
廖淳尚未说完,陈幕便打断道:“等会!等会!弟兄们跟我走?那你不走吗?”
廖淳答道:“我娘还在安众,我必须要先回安众把娘接出来,等我把娘接出来,我再来找你们。”
陈幕断然否决道:“不行,你明知是陷阱还去闯,这不找死吗?再说官军未必会去打安众。”
姜兰甫也道:“是啊,即便是真的打下安众,官军也未必会为难老夫人(廖淳的娘),这官军又不知道老夫人便是你娘。”
廖淳道:“你们也说了是‘未必’,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比如说安众守军投降后告诉官军,所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回去把我娘接出来,你们先走。”
陈幕道:“你一个人怎么行?”
廖淳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大哥龚都在,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陈幕道:“不行!”说着又转身对身边的陈岭说道:“老二你带弟兄们走,我留下来陪元俭。”
不等大哥陈幕说完,陈岭立刻反对道:“廖头不走,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也就在陈岭说话的同时,二娃子何邑早跳了起来道:“淳哥到哪儿,我到哪儿?”
姜兰甫也对廖淳说道:“是啊,兄弟们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走的,要走大家一起走,要留大家一起留!”
鲍恢亦点头赞同。
而身边一众的黑山贼兄弟们早就在那里高声喊着:“廖头领不走,我们不走!”
廖淳环视身边众人,沉思片刻道:“好吧!既如此,就同我一起去安众,纵是龙潭虎穴我们也闯了,大家兄弟一场,若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也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众人齐声叫好!
傍晚时分,攻打南、北、西三门的官军一如往常一般收兵回了营。
等天色完全入了黑,波才令兵士在郏下城头点亮了火把,并立上稻草人,然后便带着一城的将士偷偷摸出东门,往安众城的方向逃去,因为龚都告诉他,安众有许多的钱粮囤积着。
波才率众行了不到十余里,突然听得一声梆子响,道路两旁的野地里凭空杀出许多的官军,惊得波才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而黄巾兵士们见到官军早已吓得是魂飞魄散,许多人直接扔了手中的兵器,跪地乞降,而绝大部分的人则是呼号着四散奔走。
廖淳等人因早料到半路会有官军的伏击,所以此时并不惊慌,在与官军的厮斗时众人于乱军中遇着波才,便护着他杀出一条血路,往安众方向逃去。
而当淳引本部百余弟兄护着波才在前面一路狂奔之时,龚都则率部一路跟在淳等人的身后,为众人断后,挡着后面追杀过来的官军。
但是就这么又往前跑了几里路,龚都的身后也已经没了官军的追兵,众人都以为终于脱险之时,跑在队伍的最前面领路的廖淳突然觉得坐下马匹前蹄踏空,紧接着一个俯冲,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连人带马栽到了一个陷坑中。而廖淳身后的众人也因收不住脚步,多冲入陷坑之中。
众人掉入陷坑之后四野里喊声大起,随之一大群官军围了过来,龚都虽欲率部抵抗,然而终因波才投降,只得跟着弃戈而降。
而当波才率着一众兵士逃出郏下城后,朱儁便令他的别部司马张超占了郏下城
廖淳等人爬出陷坑之后,便与波才、龚都以及其余一大众的黄巾将士,被官军押着又从他们刚刚逃出来的东门回到了郏下城中。
后半夜,又陆续有许多被抓投降黄巾将士被官军押回郏下城。因为这郏下原本便只是座小县城,所以当黄巾兵士们被陆续押回来的时候,官军兵士加上黄巾军俘虏,很快便让这座小县城变得拥挤不堪了。
由于嫌城中太过拥挤,官军将校以及普通兵士在押回俘虏之后,便都出城回到原先城外的营寨中休息,只留了少部分的兵士负责看守。
然而那南阳太守秦颉自打押着一拨俘虏回到郏下城后,便一直郏下城的县衙大堂上的那把原先由苏协、屈铭坐过,刚刚白日里还被波才坐着的木交椅上坐着,不去休息。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可以特别注意的地方,因为城中负责看守的官军兵士总需要有人统领。但秦颉在坐在木交椅上之后,这眼睛便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被押在堂下的波才。
与波才一起押在堂下的廖淳等人,见着秦颉这副摸样,心中甚为疑惑,因为他这等眼神看来不似出于某种公理正义,倒像是有满腔的私仇、旧怨。而再看波才,他则一直在逃避秦颉的眼光。
果然,秦颉在恶狠狠的盯着波才看了半夜之后,在屋外天色蒙蒙亮时,从那把木交椅上站起,朝着堂下跪着的波才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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