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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船只渐多,来往穿梭甚急。白无秀看了一会,忽地想到:“长江一带是巨浪帮和长鲸帮的地盘,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在这艘船上岂不糟糕?”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心,长江水面宽阔,来往船只逾万艘,其中不乏楼船巨舟,对他这么小小一艘江船自是谁也不会多加留意。
舟行至中午时分,离临安已是甚远,但白无秀兀自不放心,三人在船舱中将就着吃了午饭,在他一再催促下,片刻也不歇息,又即开船。
傍晚时到了靠近水边的一处小镇,艄公说要到镇上去买一些船上的应用物品,白无秀也不好阻拦,小船便靠岸泊了,艄公自上岸去买东西。
白无秀等了一会,不见他回来,心中焦躁,解开西门独步被制穴道,喝道:“上去。”西门独步在船上待了一天,手足一得自由,立感全身酸麻,他活动了一下手脚,两人并肩双双上岸。
镇子不大,只稀疏住着几十来户人家,兼之地点偏僻,也无甚好去处。白无秀心想:“怎的这镇子这么小?”他却不知长江边上惯多渔人居住,几家成村的现象比比皆是,在所多有,一点也不稀奇。
两人在街上走了会,在一家小客店中坐下。要了几样小菜,刚吃得几口,只听村子东边大道上一阵马蹄声响起,蹄声杂沓,竟是一小队人马急驰而来。
白无秀皱紧了眉头,脸色顿时沉重起来。西门独步却是嘻嘻而笑,,心想:“白乌龟八成是有麻烦了,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最好是他的对头,一刀将他杀了那才好。”
只听蹄声到了店门外,戛然而止。一人掀开布帘,探头朝里一望,便即缩了回去。跟着外面有人大叫道:“姓白的,快出来,我们帮主有请。”
白无秀哼的一声,脸色更加难看。西门独步登时面露喜色,心想:“果然是白无秀的对头找上门来了,这下可有得好戏看。”白无秀横了他一眼。西门独步伸了伸舌头,心下却是欢喜无比。
只听白无秀低喝道:“走吧。”掀开布帘,大步走出。店门口五匹马团团围了上来,马上乘者穿着都是清一色青衫,用白布包着头,每人手中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其中一人道:“姓白的,我们帮主有请,你这就跟我们走吧。”
白无秀道:“阁下是哪一路的朋友?”那人道:“我们是巨浪帮的。”白无秀一听,哼的一声,心想:“果然是巨浪帮的。”说道:“不知贵帮主邀白某有何事,能否见告么?”那人旁边一个汉子道:“叫你去就去,多啰嗦什么。”
那人道:“敝帮主得知白大侠大驾光临,不胜之喜,欲请白大侠去饮一杯水酒,以尽地主之谊。”白无秀道:“贵帮主真是太客气了,在下身有要事,不便耽搁,下次有机会再行叨扰,几位这就请回吧。”
那人钢刀向着西门独步一指,说道:“白大侠大可自行离去,不过这小娃娃却得留下。”
白无秀心下恍然,知道对方也是冲着剑谱而来,冷笑道:“我要是不留下他又怎样?”那五人大怒,一齐翻身下马,大喝道:“不留下这娃娃,就要你死。”唰唰声响,两条大汉手执钢刀,分左右双双攻到。白无秀哼的一声,右腿一抬,踢中了一个汉子执刀手腕。那汉子把捏不住,钢刀脱手,向后激飞而出,直飞出三丈开外,“噗”的一声,插在了泥土里。跟着反手一勾,施展擒拿手法,抓住了另一汉子的右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喀喇喇”一声响,已将他一条手臂扭断。那汉子大声呼痛,向后急退。
白无秀身形一晃,形如鬼魅,一脚又已踹在另外一人胸口,只见那人口中狂喷鲜血,向后摔了出去,转眼间便已打倒了三人。余下二人自知不敌,不敢再行攻上,抢过去扶起几位受伤同伴。白无秀大喝道:“快滚!”
五人相互搀扶成一团,不敢出声,直到行出十来丈远,这才大骂出口。其中一人恶狠狠的道:“哼,姓白的,你犯下了天大的事,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瞧你逃得掉么,你等着。”五人一步一回头,脚步蹒跚,骂骂咧咧而去,连马匹也不要了。
白无秀听到‘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你’这句话,心下一惊,暗想:“怎么传得这么快,这可怎么办?”知道此地已不能多待,这五位汉子一回去通风报信,敌人必定大举而来,到时便是插翅也难飞。当下抓住西门独步手腕,提气往河边急赶。
艄公早已买好东西在船中相候,白无秀纵身跳到船板上,立足未稳,便即叫道:“快,快开船。”艄公抜起竹篙在岸边一撑,小船离开江岸,缓缓驶向江心。
白无秀立足船尾,见离江岸越来越远,这才渐渐放心。抬头一看,一轮江月已挂在船头。小船在波光月色里缓缓前进,行了一阵,来到处悬崖前,忽然转了个弯,水流渐渐湍急,浪花滚滚,船身上下癫簸起伏不定。艄公却是颇有经验,稳立船头,一点也不显惊慌。这一段水面虽然水险暗礁多,但他驾轻就熟,一切都是有惊无险。
江船在江面上又行一阵,只听后面橹声甚急,两艘小船箭一般从后面驶了上来,一左一右经过白无秀身旁时,两条大汉往船上望了一眼,木桨飞动,远远去了。
白无秀不知对方是什么路道,心下暗自诧异。只听后面水声急响,又有两船抢过。那艄公已看出不对,低声道:“客官,你瞧出来没有,只怕有点不对头。”白无秀点点头,却不答话。江面上水气蒸腾,寒烟笼罩,站在船上望出去,一片迷茫,不能视远,一阵江风迎面吹来,颇有寒意。
白无秀转身欲进舱,只听身后江面上一声呦喝,透过江雾遥遥传来:“呔,前面的船只听清楚了,快些停下接受查察。”艄公一听,立时变了脸色,惊恐道:“客官不好啦,是长鲸帮的。”
长鲸、巨浪两帮在水面称王,是长江一带水域的霸主,这些一年四季在水面为生的船家对其恐惧之程度,犹胜过官府。
白无秀点点头道:“我知道啦,没你的事,你莫怕。”艄公仍是不放心,问道:“客官,我们要不要停下来?”白无秀皱眉道:“他们追上来再说。”双方初时相距甚远,但对方一阵急划,小船在江面上犹似飞了起来,眨眼间便到近前。这时前面又有几艘小船迎头驶来,正是初时过去的那四艘,将白无秀的船只团团围住。白无秀暗中一数,前前后后共计六艘,每条船上都是三人。
只见后面船上一人抱拳道:“是白大侠吗?”白无秀一拱手道:“不敢,正是在下。”那人道:“啊哈,那就是了,敝帮帮主有请,还请白大侠过去一叙。”白无秀道:“你们帮主是陈广鹏吗?”陈广鹏是长鲸帮的帮主,与巨浪帮的司徒胜并称长江水域的两大霸主。
那人恭恭敬敬道:“正是。敝帮帮主听闻白大侠大驾途经处,此刻正在帮内备置了一桌酒席,欲邀白大侠前去赴宴。”
白无秀暗哼一声,心想:“陈广鹏好大的架子,区区一个长鲸帮有什么了不起。你嘴上倒说得好听,却摆了一道鸿门宴给我,这一去还有得活吗?”七大派的人自来不将江湖上的这些门派帮会放在眼里,白无秀也是如此,对方虽然人多势众,要是在陆地上动手自是不惧,但若是在江面上冲突起来,白无秀不谙水性,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开,而对方长年在江面上闯荡水底下功夫必是十分了得。他微一沉吟,便知利弊,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去跟贵帮主叙一叙吧。”
那人呆了呆,听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倒感意外,抱拳道:“请。”六条小船划了过来,一艘挨一艘,一字排开,每船之间间隔五尺,便如是六块跳板,一直延伸到岸边。
那人当先在前带路,白无秀携了西门独步的手,纵身一跃,已到了一艘船上,接连几个起落,人已上岸。立足未稳,只听蹄声大作,一队人马已驰到了面前。当先一人马僵急提,那马“嘘溜溜”一声长嘶,口喷白气,前蹄腾空,人立而起。在原地兜了个转,这才落下。
只见他翻身下马,喝道:“可追到了吗?”见到白无秀,吃了一惊,随即抱拳道:“你好,白大侠。”白无秀见他约摸四十多岁年纪,脸膛黝黑,相貌极是威武,迟疑道:“你是……。”先前那人抢着道:“这位是敝帮都胜海都副帮主。”
白无秀抱拳道:“幸会,幸会。都副帮主亲自相迎,在下何以克当,真是过意不去。”都胜海道:“哪里,白大侠玉体金贵,都某这些手下人不懂事,有怠慢之处还请白大侠包涵一二。”
西门独步听了这句话,心想:“这个白乌龟又有什么金贵的了,全天下的乌龟王八蛋还不是一个样,你这家伙就知道乱拍马屁。”
白无秀道:“贵帮陈帮主盛情相邀,不知所为何事,都副帮主定然知晓了。”都胜海嗯了声,道:“个中详情都某也是不知,陈大哥最喜结交,白大侠此去定无恶意尽管放心。”跟着对手下人道:“快给白大侠备马。”一名帮众躬身应了声‘是’,牵了匹高头大马来。
都胜海道:“白大侠,你请上马吧。”白无秀道:“好。”忽然伸手往后一指,咦的一声,面露异色。都胜海听他语音有异,不自禁转身,背后却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异状?心下正感奇怪,忽然背心上一紧,顿时四肢酸软,全身力道尽失,知是白无秀突施暗算,抓住了自己背心上的“灵台穴”。
都胜海心下大怒,想不到白无秀居然这么卑鄙无耻,怒喝道:“姓白的,你想干什么?”白无秀嘿嘿冷笑,并不理会。都胜海身躯魁伟,他一只手抓住他,犹如老鹰捉小鸡般,竟毫不费力的举了起来。
那些帮众见到副帮主被擒,发一声喊,抽出随身兵刃,四下里将白无秀团团围住。口中纷纷呼喝:“姓白的,快些将我们副帮主放了,不然将你乱刀分尸。”白无秀哼了声,叫道:“让开,再不让开我一掌将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