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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公输大师走到哪里都红光满面,眉开眼笑。他的彻云阁一扫平日里的素静清淡,四处张灯结彩不亦乐乎。自这位阁主以下,所有人等也尽数换上一副眉开眼笑的面容。
“张师兄,咱们彻云阁已有多年没有如此这般生机勃勃了。听说今日之内,师尊已经随手赐下多件灵物了。如此高兴,难道师尊手中有神物出世?!”
“祭炼神物哪有如此容易?”这位张师兄将手中彩灯挂上杆头,才又向询问之人说起。
“李师弟,你可还记得半年前,你我师兄弟十余人,曾被师尊召入彻云台日夜守候那玉晶之事?”
“我记得,那玉晶映画乃是原界之人。后来像是收了师尊一份机缘。师傅还赞那人聪慧。”
“若仅是如此,师尊可不至如此!师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师弟我被分配至铭机堂赶工那批机关兽,今日刚刚出关,的确不知,还望师兄明示!”李姓弟子微微拱手。
“师弟不必客气,此事虽对师尊以及咱们彻云阁来说,是天大的机缘。但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师兄我说与你听便是了。”
“你我师兄弟在玉晶之中见的那原界之人,其实当时身在师尊遗落原界的命器之中。”
“命器?!连接自身命魂修为的命器?!”听到此处,李姓弟子有些猜测了。
“不错,那是一件命器!师尊当日收入一只金乌,便算定金乌命中之人会前来一番际遇,顺手送了一场造化。当日你我在场,眼见那人参悟了那个中奥义,师尊称赞。”
“对对,我记得,但后来师尊便将我们遣散。之后我便去了铭机堂。”李姓弟子说完一脸期待,因为后面张师兄所讲,便该是他不知晓的事了。
“当日你我自那彻云台出来后,其实师傅也不再关注那原界之事。玉晶也开始转向别处。却不曾想,师尊的机缘突然就发生了!”
张师兄思绪已回到早时间的那一幕。
早晨,众弟子依例早课。就在整个彻云阁寂静无声,自己如其他所有人一般,皆是入定的时刻。忽然一种无声的振荡扫过,张师兄瞬间福至心灵,睁开双眼,见周围师兄弟皆是忽然醒来!彼此皆是疑惑中带着惊喜!
直至几息之后,彻云台传来师尊释怀大笑。待师尊兴高采烈地在彻云阁四处交代了一番,便有了今日这热烈的气氛。
一开始,这位张师兄也是疑惑不解。后听那几位知情弟子所说才知,原来师尊因那原界之人的无意参悟,得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造化。多年不见寸进的修为瓶颈终于松动!
据那几名当时正在彻云台跟随师尊的弟子说,那原界之人在师尊命器之中,造了一界!并且是生灭循环之界!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要知道,自己的命器与自身修为命魂直接相连。如若命器中产生一界,相连之人的修为便可有所上升。
而若产生的还是生灭循环之界,那相当于将命器相连之人,自身修为所在的境界极限,生生提升一阶。
“修为的瓶颈直接升高一阶,难怪师尊如此!”李姓弟子心中也为师尊的机缘巧合感到由衷高兴。
“那?原界之中造出一界之人会否也有好处呢?!”李师弟想到了那个幸运之人,问出了更感兴趣的问题。
“那还用说?自己造了一界,首先修为瓶颈上升一阶。听说原界之中,人类修炼根本不能突破进阶,就是因那原界的阶便是如此。而此人在原界之下再造一界,便生生将自己的瓶颈向上顶了一阶。”
“师兄你意思是,此人就此成了唯一一位在原界之中可以进阶修炼之人了!!”满脸的羡慕,李师弟摇头感叹。
“不仅如此,师尊曾讲,生灭循环之界实非普通。假以时日,那一界中还可生出万物生灵!相对于师尊的命器而言,那人造出的生灭循环之界更是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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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时张灯结彩的彻云阁内,与这两位弟子一般思量的大有人在!谁不期望拥有如此机缘呢?
而此时的公输大师,已经回到了彻云台。看着重新投射白青映画的巨大玉晶,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心中感叹。
“果真如此啊,原以为是我赠他一场机缘,实是他成就我一番造化啊。”老者摇头自嘲,再次看向玉晶中的少年,忽而想到什么,玩味地微笑。
“于认主之器内,造就一界,可推升自身一阶,界内无敌。然而于一界之中,造就一界,实可推升一界之阶,万灵皆幸!”
老者顿了顿,像是自己也是无法判断,隔空问向那个玉晶中的少年:“若是小友你知此二者之别,不知会如何行事?独善其身,界内无敌?还是造福一界,万灵皆升?”
这个问题还是待得白青知晓以后,自会有所抉择,来日方长,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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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界,神峪山脉以北二百里,有一处妙地。
一马平川的平原上,虽也时常有林木分布,却唯有一棵巨榕突兀耸立,鹤立鸡群!远远看去,像是巨大平原上楔着一颗钉子一般。
一座木寨依此巨榕而建,树干为心,枝干所达为径。仅有的一座寨门朝东而立。
寨子内外墙的篱笆,以及城内屋舍,甚至一干用具,皆是就地取自头顶这颗巨大榕树!
奇怪的是,此地如此小寨,并非是东宋边关城寨,也非通商交易口岸。却常年车水马龙,人流涌动,好不热闹!
这等怪事,其实源于它那听起来平淡无奇的寨名,“拴缰寨”。
传闻当年太祖率军西讨,数万骑兵在平原行军遇大雨磅礴,道路泥泞行动艰难,军心不稳。士气不振之时,太祖举目忽见此妙地,巨榕似伞,遂下令行军至此。
果然,巨榕下干燥整洁,清风徐徐。无数枝条垂下,正好为骑兵战马拴缰之用。
有此伞庇护,全军不受暴雨倾盆,不担心战马丢失。待雨过天晴,休整到最佳状态的将士们士气大振,整装待发,太祖自然欢喜。
离开前,又见士兵们昨日在周围立起了围栅,看起来此地已像个巨榕为顶,围栅为墙的寨子一般。便随口称之“拴缰寨”了。
后来,有些退伍的士兵自发来此定居,寨子便存在至今。后来由于传闻此地是太祖幸运吉祥之地,而寨子也保持原先的模样,便不知不觉吸引了越发多的猎奇揽胜之士前来。
到现在,此处已是天下闻名的游览圣地。无论达官巨贾,还是文墨迁客,都爱来此沾沾福气。那些但凡得官上任要途径此地的,更此是要来此一番祭拜谢恩。
“好大的气派!”
一袭红裙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曼妙腰肢。妖媚女子站在夯土官道上,对着一块大大木板嘟囔着,丝毫没理会周围行人在其身上游走的贪婪目光。
“非衙非殿,这口气确实不甚合情了。”
后方白衣少年家世也不凡,但见此板所书,也是腹诽不已。
同行还有个生的俊美至极的黑衣青年和一位小巧可爱的少女。这两人一见前方二人大肆评价,顿感尴尬。
黑衣男子赶紧低声提醒:““你们小声点,瞧瞧周围看咱们的眼神!”
的确,是才阿媚和白青话音刚落,便已有两名穿着蓝布黑靴的小厮横着眉过来了。统一的衣着,手里还都提着一模一样的齐眉棍,应该是本地的“官方”人员。
“文官落轿,武将下马!木板上写的可是我们拴缰寨百年的规矩。怎的你想论一论?!”矮胖小厮翻着脚步就到了白青面前,手指压地喝问道。
他可不傻,这群人里,也就这人还是个半大孩子。自己冲他总比别人安全。
白青一愣。其他三人也与他一样,突然遇到矮胖走卒,还真一时没想到如何应付,皆是呆立当场。
随后,与矮胖小厮同来之人也来到近前。此人眼眶深陷,瘦骨嶙峋,脚步虚浮。由于此人身材稍高,那红狐的曼妙于他而言角度正好,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矮胖小厮等不到同伴的回应,正要一脚踢去。阿媚却动了,只见她俯身弯腰捡起那瘦子掉落的木棍。
雪白天堑乍现,矮胖小厮顿时燥热上涌。
红狐款款向前一步,在二人面前再次转身。手指摩挲着捡起的木棍,眉眼迷离,轻咬朱唇。一眨眼,从嘴缝里柔劲十足地吐出几个字:“哥哥莫怪,奴家第一次呢。”
矮胖小厮当街鼻血喷涌,溅得附近路人慌忙躲避。瘦子也定是失血过多,脸色更是苍白了一些。
四人不再耽搁,入得寨门而去了。
寨子不大,很快白青等人就转得差不多了。有些无趣,就要离去。刚向那唯一的寨门行去,便见寨门处一阵骚乱。接着前方人们调转身形纷纷逃窜。
与周遭奔逃的人潮不同,白青四人皆是逆流向寨门走去。偶有奔逃中躲避不及的人,也是被四人身前无形气罩滑开。
还未至门前,便听得一声粗犷大喝!
“白青何在?!自缚出来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