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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呵?还挺有脾气的嘛!居然在本公子面前敢这么放肆!”山顶上高高在上的男子,终于被银尘的无视激怒了,原本昂扬的语调也转向阴毒,然而语气中的轻蔑与鄙夷,只比刚才更浓。
“本公子该怎么称呼你呢?银尘?翰林院的讲经大人?真王的世子太保?还是——”那位青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出一句让银尘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的话:
“潘洋城菜馆里的奴仆小二?”
银尘的施法动作猛然一顿,可是他的魔法依然顺顺利利地释放出来,几乎将整片树林里的风雷之力都抑制到最低,让许多暗藏其中的人无法展开弥天散络。银尘等到魔法完全成型,才慢慢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他眯起眼睛,白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终于从山顶上摇曳的火光映照中辨认出那人的身份。
“美王世子赵美玉殿下?”他很客气地说道,可是语气中丁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和美王世子显露在外的傲慢与轻蔑不同,他对这个人的鄙夷与不屑,甚至轻视,都掩藏在骨子里。“阉党一枚。”他心里这么想,却是绝对不肯说出口的。
他抬起头的瞬间,感觉到那一直针对着的强大气息似乎动弹了一下,却依然没有过分的举动,没有乘他注意力转移的时机放手一搏,来场华丽的突袭。他发出的光芒已经将树林照得通透,可是那强大气息隐藏的地方,依然一片黑鸭,显得十分突兀,显然,那个强者不仅本身实力至少在返虚二重以上,还身怀秘宝,战力不可预测。
“不错,本公子出身美王府,赵氏血脉,乃天命之人,如此相互道出姓名,咱们也算是见过了吧。”
“无所谓了。”银尘又将视线转到那一小片黑暗区域中去了,完全没有将赵美玉当回事,只是嘴上胡乱应和着。
“怎么?本公子摆出这么大场面等你来,你就是这样的态度?你知不知道,公子我生而高贵,又有天命垂青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你,纵然有多少才华,将来不过是我等赵氏的一条狗么?或者?你想回到北国继续做你的奴隶小二?”赵美玉站在山顶之上叫嚣着,不知从南里窜来的狂风吹拂着他宽大的暗红色长袍,衣袍摆动,被背后的火光一映衬,更显出不凡的英雄气概来,如同上天派下来统治人间的神子。只不过他无论如何叫嚣,银尘就是不怎么理他。
“吵死了!”银尘不耐烦地揉揉耳朵,目光死死锁定那片黑暗,魔法的封锁之下,其他方向的人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目光的锁定下,那片黑暗中的敌人也不敢贸然冲锋,场面僵持下来。银尘知道,这种僵持根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乌龙是那些被封住了弥天散络,只能拿起弓箭御敌的潜伏者射出的破元箭,还是那位黑暗中的潜藏者耐不住性子强行突进,都会瞬间打破树林里微妙的平衡,将局势拖入混战的深渊,而高山顶上的那条抽风的狗,说不定也会叫手下朝他射下毒箭什么的,让局势更加糜烂。
银尘默默调整着大片光芒之中的元素力量,似乎打算用这三个符文加上一件武器组成的魔法,镇压住这里许多的,或强或弱的对手。
山顶上的赵美玉看到银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原本带着轻蔑笑容的秀美脸蛋也阴暗下来,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运起了全身的罡风,用被神功放大后的声音厉声说道:“怎么?还想在本公子面前摆清高?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们这种酸臭文人了!本公子今天摆出这么大阵仗等你,就是给你提个醒儿,别更什么真王假王的混了,乖乖到本公子这里来做条忠犬吧!否则,别说刚刚那个只有一身细嫩软肉的明泉被本公子用来给你戴上顶绿帽子,就是崇明王府家的的林绚尘,本公子也能抢来爱怎么玩怎么玩!怎么?害怕了?”
赵美玉此此时真的得意了,因为银尘的身体完全僵住了,仰着脖子定定看着他飞,仿佛中了无定风波,赵美玉从银尘那一双精致的白银色瞳孔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恐惧,气愤,屈辱以及狂怒,甚至还有一点点绝望,这样的眼神让他十分舒服,甚至有一种着迷的感觉。他多久没有享受到这样的感觉了?自比龙傲天的他,几乎天天都想着粉碎几个人的人生,来欣赏他们恐惧愤怒绝望屈辱的眼神,这种欣赏别人痛苦的刺激感和满足感,几乎如同毒瘾一样啃食着他的心灵。
这一次,他能在一个新近崛起的翰林院讲经眼中看到这一种情绪,真的是莫大的满足呀!不过,他不会为了时时刻刻有这样的满足而放弃自己的计划,他在这里布局,为的,其实是直接干掉银尘。
因此,他在看到银尘抬起眼睛定定看着他的瞬间,就不动声色地拉向了手中的一只炮仗,那炮仗不过筷子头粗细,比一条蚯蚓长不了多少,除了噼啪一声响,也就腾起了一道细细的烟雾,根本没有对赵美玉造成任何伤害。
那是警号。
那是冲锋的号角。
金色的半透明的狂风,就在那声炮仗炸响之后半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汹涌而起,化成弥漫于整座枯树林之中,如同薄雾般的杀意,狂潮般一层推进着一层地向银尘的咽喉冲锋。流岚境界的罡风还如半透明的金属块一样,带着无比沉重的压力和绝对的刚性冲突而来,从差不多三十米外,以明泉那般快绝的高速冲到了银尘的面前。
此时,银尘似乎还处在震惊,恐惧与愤怒之中,抬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高高在上的赵美玉,似乎完全没有防备到那位刚才还被他紧紧盯着防范着的绝顶高手,居然真的会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刻偷袭。
铁灰色的袈裟包裹着粗壮的身躯,铁干般的双手上散发着金灰色的纯金之力,那一股股如同重金属般充满了刚性与重量的风暴,横向旋转着朝银尘的身躯碾压过来,沉重的罡风之中,还带着令人惊悖的类似于封印的力量,那如同无数镣铐锁链一样相互咬合着的风刃,就在那人欺进到银尘一丈以内的距离时,陡然间化成一整套封锁行动的“罪囚之铠”将白银色的传奇法师彻底笼罩。
“阿弥陀佛,邪佛降世!”
中正平和,甚至带着某种神圣感的声音,在几乎偷袭得手的瞬间在响起,那声音不大,听到耳朵里也分外舒服,那语气中几乎没有杀意,也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杂质,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那突如其来的偷袭者,无论身形,装扮抑或声音,甚至出手的动作,都像极了一位心怀天下,正直慈悲的佛门高僧,哪有一点点偷袭伤人的卑鄙?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绝对不会偷袭伤人的僧人,此时却做出了令人不齿的偷袭行为,还是还是以大欺小。
纯金之力化为铸铁般坚硬沉重的掌风,带着如同镣铐般相互咬合着具备封锁效果的外围风压,狠狠扫向银尘。在沉重的“班璇摩罗衍那神掌”还没有打到银尘的小脸之前,罡风外围盘旋着的风压就将他的身体牢牢锁在了原地,不动霸体的防雨罩自然也消失无踪,而那一只带着千钧之力的手掌轰然砸在银尘脸上时,一声寒冰爆碎的惊天巨响震碎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的必胜信心。
“银尘”的脑袋整个爆炸开来,化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没有血浆飞溅的场面,没有骨肉分离的残酷只有冰块被铁锤敲碎的清脆响动,发动偷袭的佛门僧人动作不禁一僵,因为此时他才看清那剃头凝望着山顶的银尘,不过是一寒冰凝聚的雕像而已。
他没有时间考虑任何东西了,因为就在这个瞬间,原本被银尘的光系魔法照亮的枯树林突然一暗。
光芒,就在此刻于僧人背后的某个位置迅速聚拢,那里,一位浑身发光的45岁中年人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来,他的身影模糊又诡异,仿佛七八十个人的身影重叠在那一小块空间之中,那是在身体完全不受重力影响的前提下,发动了《天魔解体大法》中翔鬼夜影绝式时产生的异象。
那是一位通体黄金色的,如同年长了的银尘一样的中年人,那是一道介于实体,亡灵和神意三者之间的诡异残像。45岁的银尘头顶之上方圆一丈的天空,变成光明的结界,脚下一丈方圆的土地,化作神域宫殿的玉石地面,他周围的空气中都透射出神圣的微光,仿佛无穷计量的黄金魂雾汇聚在他的身边,形成魂术师的异界。
光辉结界,大封魔印,连续两个高级光系魔法就在这一刻被彻底“献祭”,转化成为黄金魂雾,聚集起来,形成光明的结界,这个结界之中,保护着已经进入光明神化状态的银尘,这个结界的“锋向”,正对着刚刚发动完交错破防,甚至没有能力转换方向的偷袭僧人——双灯大师。
黄金色的中年银尘挥出黄金色的拳头,一道刺眼的,彷如高能大炮轰击一样的巨大光柱从他的拳头上爆发出来。银尘的那一拳,先抬手到一个相当高的位置,然后握拳,然后半是直拳半是向下砸地将拳头挥出,居然和梦境之后总看到的,雷神的那一拳一模一样。
光芒,爆发成死亡的轰击,几乎擦着双灯大师的命门刺入他的身躯,然后从左小腹的位置穿刺出来直接将双灯大师前面的几棵大树化成灰烬。那一瞬间,双灯大师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里仿佛伸进了一根烧空的钻头,灼热与旋转着的剧痛几乎让他精神分裂。他顾不上邪道僧人的体面悲惨地嚎叫一声,壮硕沉重的身躯,就被一股从背后传递过来的巨大而灼热的推力推动着朝前方飞出去至少四十步。
黄金色的光柱如同大炮般荒狂肆虐了足足三秒,才慢慢消散,金色的光点还在空中悬浮着,散发着短促又伤人的高温,被一直封锁压制着的埋伏者,此刻总算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具备行动的胆量了。
银尘,瞬间又变回了十六岁的少年模样,周围的黄金魂雾也如同被抽干了一样消失了,此时他身上的所有符文都被重置。
天地裂神拳。
那曾经被银尘认为已经彻底消失了的绝学。
他终于明白,他自己并没有将这份传承忘却,或者说大脑忘却了,可手臂肉的记忆还在。雷神如同鬼神一样,彻底湮灭,可是他们的传承,他们的心愿,并非如同银尘理解得那样,被蚩尤无情抹杀,而是被蚩尤以另外一种方式,更加完整地保存下来。
看似不近人情的蚩尤,其实最善良仁慈,或许他曾经阴狠残暴过,可是他经历的无穷生死和这么多年的思考,沉淀,也渐渐不如“年轻时”那样狭隘冲动了。表面不近人情,实际上于无声之处用心良苦,这大概就是华夏人的一贯品行吧。
天地裂神拳也好,圣光百裂爪也罢,还有身上的十二符文,都是雷神的传承,都是雷神不朽的生命,在银尘这个传奇法师身上的延续。
而魔哭冥斩拳和对血脉秘术的破解与对抗能力,则属于鬼神。
一切平静下来,枯树林再次变得黑暗下来,潜伏在黑暗深处的敌人却并没有蠢蠢欲动,因为他们首先要克服的,是内心之中对于刚刚那一幕的恐惧。
三秒钟后。
“果然……还真有两把刷子。”赵美玉看着这一幕,面上装着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可是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金丹境界的高手,居然在这个白银小子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坚持下来,就被重伤了。
双灯大师艰难地从一地灰烬和脏水中爬起来,一只手捂着受到贯穿伤的肚子,七扭八拐地蹭到了一处阴影之中,潜伏下去,总算恢复到了突袭前的那种隐匿状态,龇牙咧嘴地结印,汇聚罡风来治疗自己,当然也不会忘了吞服下一粒金灿灿的药丸。刚刚那一下,真的是险些要了他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