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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办?”万剑心发来一个奇怪的表情:“兄弟们都有强退装置,干就得了,那些没装置的,要么先想办法弄出城去,要么就不要管了吧?我们派发东西的时候不是很严格地区分了正道和魔道吗?我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知不知道,银尘和林绚尘到现在都没有这样的脱出装置!你难道还能不明白他的苦心?”
“你在干嘛,火气这么大?”
“在追查雅库扎的事情,一堆子盎格鲁的奸商,十个里面六个是所谓的血族,唉!早知道就和你换一下任务,不在这里吃沙子了。对了,给你免费提供个消息,潘兴里面的事情,估计是今年最后一次出勤任务了,好好珍惜吧。”
万剑心断了通讯,看着视野中间那一行行消息记录,拜狱皱皱眉,然后又舒展开来。
“祸忌,脱出装置准备好。”
“来硬的?”祸忌的语气中没有多少恐惧,只有一股嗜血的兴奋。
“对。”拜狱的声音硬如钢铁:“集合天杀魔宫,金刀门,我们按规定时间起事,甭管打成什么样子,都必须让纳诺未来那狗贼看看我们的决心了。”
“好!”
【同一时间】
就在哲子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准备走人的同时,潘兴城外的义军大帐中,督军桑天亮和十二位南国金牌特使并排站着,一脸阴笑地看着跪在下首迎接圣旨的冯英才。
圣旨已经宣读完了,并不严厉的措辞里面,还给了这位年富力强的将军一顶大大的虚无官帽。将军身后跪着很多人,包括桑天亮的徒孙梁云峰,还有“神剑门代表队”的领队王深海,以及大大小小各种魔道门派的精英,这股庞大的力量,若是放任进了潘兴城,那绝对可以掀起通天的祸患来,而现在,十二道沉甸甸的金牌,就将一场颠覆建州奴儿的大祸消弭于无形了。
卖国求荣,没有哪次比这次做得更好了。
“起来吧?”金牌特使达达洛克·贤文吊着嗓子说道,语气之中满是胜利者的高傲威武,辉煌堂正,仿佛这三个字都是对底下跪着的贱民们最大的施舍一样。
他的话音落了,梁云峰和王深海几乎同时站起来,梁云峰脸上也是一副阴仄仄的邪笑,和桑天亮的笑容如出一辙,也算是得了师祖的真传了。王很嗨却十分单纯地,甚至装作很傻地开口问道:“敢问特使大人,皇上的意思是只赏赐冯大人一人?”
“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有功者人人都赏,朝廷在用人之际,求贤若渴,小兄弟若是有真才实学,尽可以在本官面前表演一二,本官也好顺带引荐一下。对了,小兄弟如何称呼啊?”
“神剑门,王深海。”王深海立刻报上门派师承,态度恭敬得不得了。
“你就是王深海?神剑门的领队吗?”贤文一听就来了兴趣,他私底下也有些小心思的。
“正是正是!”
“那好,你随本官来,本官给你许一个大大的官儿。”第一道金牌特使达达洛克·贤文很亲切地将王深海领出了大帐,而其他跪着的各个魔门的头头脑脑,都跪在地上渴望地望着剩下的十一个人。
然而这十一个人都一副扑克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依然跪着的,甚至浑身都在发抖的冯英才。
“冯军门,起来呀?”金牌特使中又有一人吊着嗓子喝道:“朝廷给你封赏,你难道还不高兴吗?”
冯英才确实不高兴,因为金派特使说完,大帐之中就传来了他低沉的哭声。
“呜呼!呜呼!某愧领宪南行省兵道都督十年!上对不起先皇,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妻儿,对不起天下百姓啊!”冯英才的哭声如同音波武器一样扩散开来,十一金派特使几乎被这一下惊倒一半。
“三年招募,七年苦练,血海练兵,三伏数九不敢辍,十年练兵只求一朝报国……奈何,奈何,十年之功,废于一夜!十年之功,废于一夜呀!”
他痛苦地以头抢地,武将的冠冕都掉下来了。
“将军!”桑天亮身边的魔威阁长老马天雪看不下去了,赶紧跑上来扶起他,可冯英才还是想往地上撞,似乎真的打算就此砸烂自己的项上人头:“十年之功,废于一夜!”他喃喃自语,涕泪横流。
“哼!晦气!”金派特使们首先受不住,纷纷出门,桑天亮留下来,用一阵阴阳怪气的声调说:“我说你何苦来呢?这么做作的表演,给谁看呀?你知不知道这些金牌特使们,各个都是皇上的亲信,指不定什么时候参你的本,你受得了么?”他这些话里面灌满了虚无的优越感。
“还回去什么……末将的命,无论如何也要交代在这潘兴的城墙上。”冯英才勉强止住了哭声,瘫坐在地上喘息着说。
“你想造反?”桑天亮脸色一变。
“造什么反。”冯英才大大地吐出一口气:“末将以死明志,还能拉上这十几万的好儿郎陪葬不成?桑督军,请你最后帮末将一把,将这义军,好生带回到南边去……哭佛已死,他们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吧?”
“好。”桑天亮听到这话,顺口就答应了下来,却没有想到,这个无足轻重的承诺,让他背负了“丧尽天良”的骂名。
“都走吧,冯将军要自己静一会儿。”桑天亮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片人,也没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好说了,便挥手让这些还伸长脖子想要获得大人们赏识提携的人各自散了。这些魔门的大小头脑都一个个面色青黄,怏怏地离开了大帐。
马天雪看着桑天亮得意洋洋地哼着南方小调大步出了营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走了,他不过是觉得冯英才可怜又可敬,却并没有陪他共同进退的想法。马天雪可是个真正的魔道呢。
空荡荡的大帐之中,只剩下冯英才孤独地暗自神伤:“完了,彻底完啦!十年之功算什么,千古良机,也同样废于一夜!先皇啊!臣下对不住您啊!”他说着又疯狂地磕起头来。
【十息工夫之后】
当潘兴城城墙上传来欢呼声之时,雨小了些。
围困潘兴的十三万两千义军,在督军桑天亮的严厉监督下,溃散了阵型,松动了防线,拆毁了营寨,哨塔,望楼,拒马,人心涣散,吵吵嚷嚷地分批撤退。
城楼上的龙傲田身边,哲子倚在窗前,嗑着瓜子,通过薄薄的雾气看着远处喧闹混乱的大营:“圣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嗯,圣上自然是很厉害的啦。”龙傲田心不在焉,甚至有点口不择言,因为此时,他眼睛里的符文是固定不变的。
这是非常可怕的现象,固定不变的符文代表着他身处任务之中,而这次出现的任务,有着两点致命的不同。
这是龙傲田第一次接到区域强制任务。
所谓区域强制任务,就是在一片区域内的苍天水晶宫修炼者们,必须犯下手头的一切,立刻去执行的任务,以前无度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发布过这种类型的任务,而银尘接管之后,也没有发布过这样的任务。
但现在,这种彻底强制执行,不进行任务就直接抹杀的任务终于还是出现了。龙傲田知道,他和个什佰,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都不过是银尘的奴隶而已。
生命都在别人的手上掌握着,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第二个不同,就是任务的签名不同了。
以前任务就是任务,没有签名,那个时候龙傲田甚至不知道主神空间幕后的大佬是谁,后来知道是无度的时候,美王世子和贤王世子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来,任务出现了签名,银尘。
而今天,这个签名变成了红后。
龙傲田忽然动起心思来了,他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也动起心思,发布任务的人换了,换了一个谁也没有听说过的人,红后,那么是不是说……银尘并没有修复“系统”的漏洞,让其他的大神有机可乘?
“机会!”龙傲田感觉自己体内某种被冻结许久的情感沸腾起来,这股情感叫做仇恨。
银尘给他的屈辱,不是一个龙傲天能够承受的。
“或许可以投靠这个大神,杀掉银尘!”龙傲田这样想着,暗自捏紧了拳头,他的心里瞬间澎湃起无穷的自信,根本连任务目标都没有仔细考量过。
他的任务目标有两个,第一个,在三更之前炸掉内务府军械库,第二个,三更时分,至少打开一座潘兴城门。
他明明知道今天晚上,“裂天魔宗”的人要在潘兴城里发动兵变,这个时候去炸内务府的军械库,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帮助纳诺未来。
龙傲田不会去考虑这些,任务就是任务,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对整个世界始终抱着游戏的态度,从未改变。也正因为他不思考这些细节,才会得出红后是新的神可以借用反攻银尘的错误结论。
抱着错误结论的龙傲田,此时依旧构思着如何炸掉纳诺未来的命根子。
而坐在窗前的哲子,根本不知道就在外面那喧闹无比的大营之中,一股漆黑色的潜势力正在汇聚。
在整个营寨最不受人待见的,靠近堆粪场的几间帐篷里,身穿华丽将军锁甲的冯英才,正直面着自己手底下最忠诚,最刚烈的一群人,他们都是他的老部下,是从巡防营的小兵做起来的协统,标统,伍长,还有传令官。这些人站在他面前活像一排标枪。
而此时的冯英才既不哭也不笑,只是有些烦躁地在小小营帐中走来走去,似乎等待着什么人,过了很一会儿,才有一个小小想传令兵回来报信。
“怎样?”冯英才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大将军,”传令兵声音颤抖:“军令已经传给裂天魔宗的人了,可是他们拒绝撤退,依然按时起事,小的劝他们各自散了,事不可为,还被痛打了一顿,说小的扰乱军心。”
“混账!”冯英才气得大骂一声,眼泪却又流了下来,他仰起头,让自己看起来自信又威武:“你给他们说了大军已经撤走的消息了吗?”
“小的再三强调,金牌已至,大军撤回,可是他们不听,他们说,不想活着看到第二次飞燕城惨祸……”
“混账!混账的老天啊!”传令兵的声音诶打断了,而冯英才也终于将他的脏话完整地骂出来了,却真正于事无补。他这次很快平静下来,用一种和平时没有两样的严厉目光瞪着手下:“看到没有,这就是南国子民的魂魄,国可亡,家可破,然而民族的血性不能丢,我们今天,无论上城墙的是一个人,十个人,还是没有人,这些和我们一样的义士们,都会起兵,无论有没有城外的援军都会起兵,而结果,相信各位能混上伍长的,都清楚。”
“各位,老夫实话实说,今夜里的行动,没有胜算,有去无回,老夫不过是用血肉之躯,为帝国子民搏一个尊严而已……北帝治下,我等尚可为民,纳诺家族治下,我等就是活着的牲畜食物,连奴隶都算不上,其中高下,各位也是深有体会的……诸位及所在部署之中,但凡有放不下家乡妻儿老小,或者尚存一技之长,想搏一个日后前程的,自可以领了当月军饷,自行离去了,不愿离去的人,只怕过了今夜便不再是活人了,诸位可要想清楚……”
“大将军,您别说这些了,真正有老小要养活的,有一技之长可以活下去的,早就被我们几个协统发了军饷,打发走了,大家共处十年,谁还能瞒过家底不成?我们跟着您,到了如今,不过就是报个恩,也顺带着全了我们这些当兵的丘八,那一点点微不知道的君臣道义了!我等愧受皇粮,既然生不能为帝国赢得尊严,那么只有一死明志,只愿我等血祭,能够浇醒帝国的百姓,不要再相信什么赵家皇朝了!他们救不了我们!大将军,您别说了,我们现在还能赖着不走的,又有哪个指望看到明天的太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