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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下的动作非常诡异可怕,既不是朝前扑倒,也不是朝后仰倒,反而像是就地蹲下一样,竖直向下地倒下来,大部分人都在地上团成一个球,也有些人干脆变成了烂泥一样的近似圆锥的形状,场面诡异恐怖至极,让那些隔着一段距离看热闹的魔道们尖叫着齐齐退出一丈多,给这里腾出一片好大的空间来。金甲加身的有些无奈的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一群杀手们就在魔道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后退的一小段混乱时间里,被悄无声息的替换成了一群坐着,类似杀手,又不是杀手的人。
他的身边坐着八个人,每个人都穿着最为正规的黑气楼高级成员的玄色长袍,每个人的身上都如同最正统的杀手一样,绝无半点寒冰气息,只有一股阴冷而混乱的力场围绕着他们每一个人。这些人和杜传昌一样,都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席新林大哥,麻烦你去用那个白石头给小弟解开,小弟这样子是挺诱人了,可小弟也觉得丢煞了人呀。”杜传昌悠然吐出这句话的同时,银尘能够感觉到他刚刚感应到的暗股危险气息猛然爆发,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萎靡下去。而随着杜传昌的话,一位行动如同僵尸般僵硬的,面色惨白的青年从某处阴影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到了白龙榜旁边,割腕放血。
晶莹剔透的汉白玉石碑上,沾上了点点樱红的血迹,冰蓝色的波动再一次扩散出来,冲向杜传昌,和他身上的韩冰猛然碰撞了一下,两者一起破碎开来,华为寒冷的蓝色烟雾扩散消失。那位名叫席新林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杀手的家伙,忽然俯下身子,将一包黑蓝色的药方,倒在了已经软瘫成一团烂泥的温雷俊的头上,过了一息工夫,温雷俊一声惨叫弹跳而起,他身上的骨骼发出可怕的咔咔声,仿佛正在重新安装一样迅速归位,形成一副正常的人类骨架。把咔嚓声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呼吸,但已经疼得温雷俊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不知道温大总管是怎么知道,我杜传昌这次出手,使得一定是十味软筋散?”杜传昌在很有眼色的弟子搬来一把椅子之后,就施施然坐下,同时抽出一把纸扇,展开来扇着。天可怜见,此时正值隆冬,外面早已冰天雪地,大厅里就算生着炉火,也不见得能有多暖和,他却还要扇着凉风,仿佛盛夏一般,这幅做派,虽有矫揉造作之嫌,但此时看起来就是非常的跋扈强横,飞扬而凌厉。
温雷俊的脑门一片亮晶晶的反光,显然已经挂上了一层冷汗,他有些艰难的看了一下身边如同僵尸般直立的所谓的席新林,沉声道:“灯布罗?!”
“嗯。”回答他的是那僵尸般僵硬惨白的青年。
“杜传昌!你知道随便和这些人交往,是何等样的大罪吗?!”温雷俊脸上的血管几乎全部凸了起来,一条条青筋蚯蚓一样在脸上蠕动着。
“回答本座的问题。”杜传昌的声音陡然变冷,而温雷俊身边的那位席新林手上,冒出一团根本没有任何热量的暗红色的团块。
那团块根本不是火,反而类似于黑暗能量一样,阴冷,暴虐之中带着一股浓浓腐蚀性的酸味,尽管那团暗红色斑块的周围冒出了如同火焰一样的晃动着的红色的光焰,却依然难以让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相信那是一团火。
那一团阴暗的能量真的把温雷俊吓住了,他有些局促地后退了一小步,却又不愿意远离温润洁白的汉白玉石碑。他的眼睛每隔一秒就朝着那石碑上殷红色的血迹上瞄一下,万分期待那殷红的血点子能够消退下去。到时候他就可以再次用自身精血来控制白龙榜了。
不过显然,灯布罗的信徒长期修炼血术,精血之中蕴含的黑暗能量非常人可比。席新林洒下的血,无论从颜色还是从质感上看,都像极了油漆,落在那洁白如玉的石碑上,老半天也没办法被石碑吸收完毕,总是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横杠。感受着身边那一股黑暗而沉重的气息压迫愈近,温雷俊没法,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杜传昌。
“确实,小的听人说,教主有好生之德,广施不杀之恩,就算在决斗擂台上,也一定要用软筋散逼着对手认输才行,绝不使用任何缺德的生绝毒的。”
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干巴巴的,显然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杜传昌听了,大度的哈哈一笑,紧接着满脸的肌肉就挤成了一副非常狰狞可怕的表情:“可惜呀可惜,温大总管今日的安排人手,挑选了身世干净的小孩子,费尽了多少心机安插进本座的毒龙教中,就难以敌过本作反手一剂圣药的手段呢!本座确实喜欢使用各种软筋散,但本座更喜欢的,是那被本座联合现存的十二供奉一起驯服了的,人见人怕的化!骨!毒!云!哈哈哈哈!这下傻眼了吧?化骨毒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生绝之毒,除了本座,也就只有银发少年才会知道如何去破解,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化骨毒云”四个字一出,就连隶属灯布罗的几人也脸色大变,远远围观者的魔道门,更是出一阵阵哀嚎。“天啊!化骨毒云!能驯服这个,还要其他人怎么比武呀!干脆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给他算了!”不知是哪个魔道小派的弟子凄凄切切,哀怨至极的抱怨,道出了通神馆中大多数人的心声。
“本座可没有那样自不量力,胆敢自称天下第一青年高手。”杜传昌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无比,这种语调和他素来猖狂的强调一比,显得特别的不协调,就连魔法师身上都起了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杜传昌欲言又止地张了一下嘴,却终究没有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出来,只是狠狠扇了扇手里的纸扇,继续对脸色惨白的温雷俊说道:“别以为你们因陀罗给本座下眼药,本座就能忍气吞声,本座虽然靠着卖毒药起家,却也并不是只知道熬药的!今日承蒙席新林大哥相救,来日的恩来日的怨,自有来日的大毒龙圣上帝降下果报,今日既然皇上钦点你这个温雷俊监督白龙榜,那就给本座好好干活!别弄来一群屁事不顶,只会捣乱的杀手在本座眼前窜来晃去的,看着烦啊!”
“可是,这白龙榜天下第一杀手榜的比武地点,依然也是在这通神馆中啊!这是皇上钦定的,本官,不,小的也不敢擅作主张啊!”温雷俊说这话的语气,充满了真实的无奈,比他刚刚任何时候说话的语气都更令人幸福,也更让人感到亲切。他将大实话说出来,满座之中尽皆一片氤氲般的沉默。白龙榜天下第一杀手榜的争夺方式,不论是杀手还是那些讨厌杀手的拳斗士们都非常清楚,就是看谁能够干掉某个久负盛名的拳师,越是名气大的高手,被干掉的话越能给杀手带来荣耀与地位,而杀手之间互相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他们都是没有任何战魂气的可怜人,也没有任何生存能力和防御能力可言。
将一群杀手放到这个地方,既是为了增加天下第一青年高手的含金量,让比武竞争更加残酷,也顺带着给这些杀手一个实践的机会,甚至干脆就是用这个机会来消耗这些“无用的人”。此时此刻,所有的魔道拳师们,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关进了养蛊的坛子里,相互厮杀,相互争斗,那最后剩下来的最强的那一个,成为被朝廷选择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多少魔道拳师都分外怀念起罡风时代,都怀念起那个天榜还在的时代。那个时代天榜高手的争夺虽然也很激烈,但绝不会像如今白龙榜争夺这样令人窒息。
许许多多双眼睛,此时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汉白玉雕刻而成的石碑,盯着那石碑上慢慢腾起的灰蓝色的魂雾,许多魔道高手的喉头动了动,脚步挪了挪,但最终并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举动,满座的拳师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动了离开的心思,有多少人忽然醒觉,这一切都是一场,为朝廷做嫁衣的阴谋,可看着那相当于圣器的白龙榜,看着那象征着国朝运势的汉白玉石碑,感受着那澎湃如瀚海般的战魂力波动,最终也没有谁,胆敢挑衅圣器的威仪。
圣器在手,天下大事尽在掌握,哪怕这件圣器并不是国祚,或者君权神授,也依然算是大道随行,算是天下正统。无论此时的应天府如何风云诡谲,无论这里的皇宫如何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这块石碑矗立在这里,就已经让天下人无从反抗。千年来的教化也好,天则能量的约束也罢,总之,天下人早已形成一种共识,那就是绝对不能和圣器的所有者对战,除非你手里也有一款圣器。
代表着天下正统的白龙榜,在这无声的沉默中,正式代替了早已过气的天榜,成为全天下所有使用寒冰力量的人,心中的正义标准,甭管这个标准是否真的代表正义,也甭管这个标准被谁操纵着,至少这个标准如今竖立起来,让天下人看得见摸得着,让天下所有追求力量的人有了一个盼头,一张天下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即将面对以圣器之力发出的审判。圣器之所以大道相随,是因为它所引动的寒冰力量,无视任何距离,主要与它内部运行规则不一致的存在,都会受到攻击,他仿佛一个人命选择器一样,符合条件的人活下来,不符合条件的,就会收到永不止境的寒冰轰击,直到被碾成渣粉。
温雷俊刚刚调用了石碑中不足万一的能量,就险些将魔法师和毒龙教主一起困住,很难想象拥有这块石碑的人,比如说赵激越,比如说纳诺未来,全力催动这块石碑,所造成的影响,即使没有哭佛那么大,恐怕也相去不远。
“皇上?”魔法师的疑问,孤零零地响起来,正越来越阴冷的沉默打破:“到底是皇上还是圣上?”
温雷俊的脸色变了一变,一双十分浑浊的瞳孔里,闪过纷繁的暗色诡谲,她仿佛有些感慨,用一种很深很重的语气回答:“应该是在这里的皇上安排的——至少本官只知道这些。”
凝重的沉默里,忽然穿着了许多疑问的味道,年轻的越皇的种种做法,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大厅里的拳师们根本无法搞清楚,越皇究竟是怎样获得这么做的勇气和行动力的,要知道,他身边的所有护卫,甚至所有太监,都是建州大帝的人。
“这样啊,那还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杜传昌毒药色的眼睛里,闪过三色毒光,她微笑着盯着温雷俊的脸看,却发现温雷俊用眼神示意他看另外一个方向。毒龙教的年轻教主,迅速朝那边瞥了一眼,瞳孔猛缩。
那里是一片根本看不出来形状的阴影,在那阴影之中,卷缩着一股黑沉沉的冰冷杀气,那股杀气和任何大内高手的气息都完全不同,不属于因陀罗,灯布罗,铁掌帮中的任何一方势力,那股杀气似乎在模仿着别人的杀气,或者准确的说,在模仿着杀手的杀气,但那杀气的源头,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杀手,因为那气息太庞大,那是一位绝顶高手偶尔放松肌肉时散发出来的,龙渊般的杀气。
王朝之争,刺客如同泥潭下的潜龙血斗,悄无声息间汇聚起地震般的能量。
杜传昌感到那一股杀气之后,就有些退缩了,原本骄狂的表情也变得肃然起来,他挤出一点点三鹿奶粉般的假笑,冲着温雷俊拱拱手:“温大总管既然身负重要使命,那么在下也就不打扰了,原本,在下想抓几个杀手做药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