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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谦干脆直接跟法国的女朋友在当地结了婚,而左莹就此销声匿迹,任谁也打探不到她的消息。
一瞬之间,四个人,两段不同的婚姻就此分崩离析。张谦也是从此时开始,对柏崇产生了不可调和的恨意。
最后,也该交代一下几个人的最终归宿了。康小琪之所以跟柏崇离婚,是因为自己在婚前曾有过多次纵欲打胎的行为,导致婚后不能再生育,怕牵累到柏崇,只好选择继续独身,几年后邂逅了同样具有丁克思想的美国作家李比昂,此后结婚,接管父亲的生意,生活幸福美满。
张谦将法国的媳妇带回了中国,父母对这个洋媳妇十分满意,也把家族企业托付给了他们。1年后,两个人生了一个可爱的混血女儿。
安建国和刘梅继续担任溯源餐饮集团的总经理和总监,15年年底,公司上市,市场也拓展到了国外,形成了国际一线品牌。
戴雅晴最终选择了辞职创业,回到故乡做起了养蚕种茶的生意。
赵梦玲在父亲庄明死后,沉寂了一段时间,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人民教师的路线。
梁固依旧做着农庄的生意,不过一多半还是交给经理人去打理,自己则多半时间泡在钓鱼这件事情上。
薛凯虽然继续担任着三羊餐饮总经理的职位,但形势严峻,公司被其它公司逼得节节败退……
张晓艺接管了哥哥柏崇的贝壳餐厅,并做了升级改造,生意红火,盆满钵满。
卢达坐上了友邦食品厂厂长的位置,且在短短几年内,就开了3家分厂。
程义和刘寅虽然在厂里上班过得不富裕,但都各自结婚生子,也算幸福美满。
小弟弟张秦刚8岁,考试成绩在班里已经名列前茅。
那个杀人犯周苓鸢,由于后来得到了左莹的谅解,接受了一年的劳动教育后就出来了,在柏崇的帮助下继续读了大学。
郑艾的父亲郑昌文因中风去世了,剩下老伴儿胡芳一个人,由柏崇照看着……
柏崇将贝壳餐厅交给了妹妹张晓艺打理,自己就回了老家,3年前,他就租了200亩地,种植了大规模的果树,而今全身而退,回到老家,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果农。
面朝黄土背朝天,可扎扎实实地又让柏崇体会到了一通农民的苦。经过一个夏季的苦熬,柏崇被晒得黢黑,脸上也长了密密匝匝的胡子。他不再打理他的头发,只是简单地剃成短寸。
夏天虽然过去了,但暑意却迟迟未退却,初秋的蝉还在“知了知了”地叫着,仿佛一个不耐烦的孩子面对着一个絮絮叨叨的母亲,不停地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以期絮叨的母亲能大发怜悯之心,闭上嘴,还世界以安静。
不知何时,知了不叫了,柏崇修理好了围着果树的篱笆,躺在树荫下的吊床上沉沉眯了一会儿。一阵风吹来,掠过他的脚丫子,也涌入了他的梦境。
“爸爸,爸爸!”
柏崇听到这样的喊声,突然睁开了眼睛。见一个可爱的男孩跑到自己的面前,嚷嚷着要吃苹果。小家伙够不到高枝上那棵红彤彤的大苹果,就缠着爸爸给他摘,柏崇精神有些恍惚,突然感觉儿子和郑艾都没有死,而且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于是问道:“妈妈呢?”
“妈妈在洗衣服,爸爸你快帮我摘苹果!”
柏崇果然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于是伸手摘下那颗红彤彤的大苹果。
儿子抓过苹果就要啃,被他制止。
“别急,爸爸去给你洗洗。”柏崇迫不及待地抱起了儿子,向着洗手池那边走去,果见一个女人蹲在那儿洗衣服。柏崇缓慢放下了儿子,然后颤颤巍巍着问了一句:“郑艾,是你么?”
“嗯?”那女人回应一声,便要转头,可梦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了。
柏崇睁开了眼睛,看到头顶上那颗红彤彤的苹果还安然无恙地结在树上,连叶子抖动的轨迹都与梦中的别无二致……
洗手池那边的水声果然响着,那不过是为了对付干旱,一直开着罢了。柏崇向着远方轻声问道:“郑艾,聪儿,是你们回来看我了么?”
俄尔,远处传来了几声汽车的鸣笛声。车子进不来,紧接着就远远地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快,紧走两步,太阳太大了!”于是几个人涌进了林荫道,向着柏崇的房子走过来。走进了,柏崇才看清,那像是电视台的人。
“我这地方鲜有人来,今天怎么会有电视台的人过来呢?”柏崇一头雾水,便迎上去问:“你们好,你们有什么事么?”
“您好,您是盛先生吗?我们是省电视台的,现在省里正在搞农村创业扶持,抓典型案例,所以我们就赶过来采访您一下。”
柏崇到也在新闻上看到了这样的消息,于是放下了戒备,接受了采访。
柏崇这里向来是不缺订单的,本来就有些经常光顾的老主顾,加之他精心的呵护与科学的管理,也为他在业界打出了口碑,自然是订单满满,然而这一采访,更使得他的货物紧缺了。
柏崇并没有进一步做大的打算,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盼头,只想着小富即安,就算赚了那么多的钱,他也不知道该花在什么地方。
采访柏崇的记者倒是对他一见钟情,隔三差五地就往他的果园跑,送去一些她淘来的一些新奇玩意儿。
女孩20刚出头,正在电视台实习,而再过一年,柏崇就30了,柏崇显然觉得这是不合适的,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回绝,劝她别再做无用功。柏崇哪知,他这是又遇上了一个犟脾气。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某天,一个陌生的男孩出现了,男孩也20出头,看样子与女孩年纪相仿。
他来找柏崇,只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请求柏崇退出这场争夺。柏崇立刻会意了,这男孩喜欢那女孩,而从男孩的身上,柏崇也感受到了坚毅且果敢的气场。他想到了20出头时候的自己,却不像男孩这么勇敢,尤其在追逐爱情这方面,柏崇自叹弗如。
了解了男孩的家世背景,得知男孩只是一个穷小子,家里的条件甚至比那时自己家的情况还要糟糕,可是面对心爱的女人,尚且可以如此拼命,而当时的自己选择了什么呢?逃避。
男孩见柏崇半天不说话,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这么大一片果园,又那么有钱,人长得也帅,她是看上了你这些外在条件,可我敢打包票,你们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因为你们之间没有爱情!”
“是什么支撑着你一直走到现在,是什么让你有勇气面对我?”柏崇问道。
“我爱她!”男孩斩钉截铁道。
柏崇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赞许道:“干得漂亮!”
说完,柏崇就起身走了。
“你……你做什么去?”
柏崇转过身,默默地说了一句:“我该向你学习!”
男孩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柏崇说完,便走到凉亭前,冲着亭子里喊了一声“出来吧”。
女孩缓缓从亭子里走出来,却早已泣不成声,她走到男孩的面前,紧紧拥抱了他,嘴里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孩抚摸着女孩的头,回应道:“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原来柏崇早就知道,那女孩和男孩本就是情侣,因为男孩说错的一句话,导致女孩跟他生起了闷气。而与柏崇的交往,一多半的原因是女孩为了气那个男孩,才有意为之。
见到有情人终于和解,柏崇的心忽的安静了下来。他突然打定了一个主意,要成立一个救助基金,帮助那些穷苦的人渡过难关,资助有梦想的人实现梦想。想也没多想,他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刹那之间,他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柏崇缓缓退了出去,来到了村口的小河边,如今的小河已经经过改造,河水清莹透彻,两岸也是水草丰茂……
男孩的话一遍一遍地在柏崇的脑海中回荡起来,也一遍一遍冲刷着他那原始的对爱情的冲动。
他收拾好了行装,这一次却没有不辞而别,而是告诉母亲,他去找一个人,找到了就回来,找不到就继续找。母亲问他找谁,柏崇没有说,母亲便没有再问,只道:“一路平安!”
告别母亲后,柏崇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先去了郑艾和聪儿的坟茔前,给她烧了纸,以求她的原谅。
事实上,郑艾和聪儿的本体掩埋在爱尔兰,因为他想着,那也许是郑艾的遗愿,她本身就讨厌家乡这片恶土。
柏崇坐在郑艾的坟冢前,将纸钱一片一片地递到了火堆里。一边烧纸,一边喃喃地说着:“小艾,如果没有遇到我,你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呢?”
“再见,小艾!”
坟茔前的火苗久久没有熄灭,伴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四下陷入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