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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贼老道,跟老子玩金蝉脱壳是吧?
杜衡回过头,看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小道士,吼道:“你们师父呢?哪去了?!”
两个小道士慌慌张张地摆手,吓得话也说不出。
杜衡翻手召回瑶华,手在虚空中一划,瑶华在空中转了个圈,唰地斩断了两个小道士的发髻,留下两个光光的脑瓜皮。
“仙君饶命啊!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两个小道士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响头。
“嘴硬是吧?”杜衡转着手指,瑶华在两个小道士的腰间划来划去,“反正你们都是出家人,这辈子都不娶老婆了。左右这东西也没用,你们要是不说,我就替你们把这六根都清净了,怎么样?”
两个小道士脸都绿了,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仙君!仙君!手下留情啊仙君!师父去哪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啊!不过他老人家平时喜欢去雁门山修炼,要不您去那看看吧?”
雁门山?栖凰山?这都是些什么鸟山啊?
“雁门山怎么走?”杜衡喝道。
“此去东五十里就是!那座山上有好多大雁,仙君肯定不会错过的!”一个小道士忙不迭堆笑道。
杜衡低头看着两个小道士脸上,那半哭不笑的表情,感到一阵厌恶。他挥挥手,瑶华寒光一凛,唰地朝两个小道士的腰间划去。
“不要啊!仙君!”
两个小道士绝望地闭上眼睛。
两个人等了半晌,发现身上并无疼痛,只是两腿之间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原来只是腰带断掉了,裤子堆在地上,屁股上剩下半截底裤。而杜衡却早已不知去向。
杜衡站在云头,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座小山,山间青松翠柏,间或有大雁飞出,云雾缭绕,竟也颇有些仙气。
他心道,这雁门山是个好所在,老贼道倒会挑去处,道观和弟子放在个寻常地方,自己却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不过这山看着不小,也不知老贼道在不在这里。纵然他在这里,靠两只脚总是不好找,怎么办呢。
杜衡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了腰间的饕餮囊。
诶?这夔鼓可以迷惑穷奇,说不定也能指挥这些大雁听我号令呢?
他从囊中摸出鼓,捧在手上,拿着鼓槌轻轻敲起来。
夔鼓有灵,能感知主人需求,要大便大,要小便小,拿在手上竟也只有水瓢一样大,杜衡不禁心中一乐。
“咚、咚、咚”,随着几声击鼓,盘旋在雁门山上空的大雁忽然浑身一抖,列成一队,围着山头转起圈来。而后又朝山后的一点飞去,临近了又折返回来飞到天上,再折返回去。
想必就在那里了,这夔鼓倒好用。
杜衡按下云头,向那一点飞去。只见远远的,一挂瀑布从山崖上飞流直下。水流湍急,白沫飞溅,轰鸣之声响彻山间。底下一汪深潭,碧如青玉。
那些大雁只飞到瀑布上方便折返回去,也看不出它们究竟提示的是哪里。
杜衡站在潭边,抬头望着瀑布,摸了摸下巴。
难道在瀑布后面?或是在这潭里面?
他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向瀑布丢去,只见那石头无声地没入瀑布中,而后随水流掉进潭里。
这么扔也不是办法啊,就是真的有洞穴,这么大一面瀑布,我得扔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洞,还是得先止住水流。
他走到瀑布侧面,手上运足法力,双掌擎天。那断崖处的瀑布,竟像是凭空生出一段河床,直承得水流又向前行了一段才向下折去。
瀑布里面的断崖壁赫然出现在眼前,却也只是一面光秃秃的石壁。
那就是在这潭底了。
杜衡皱了皱眉,心一横,跳了下去。
潭水清澈,水下视线很好,许多银鱼在其中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潭底尽是污泥,偶有几棵水草,却也看不出有什么机关。
杜衡游回了岸上。他坐在潭边,头上滴水,心中很郁闷。
这些大雁受了夔鼓的召唤,肯定不会骗我,但这瀑布背面和潭里似乎都没有东西,那老贼道还能藏到什么地方去呢。
渐渐的,山间云气散尽,阳光倾泻而下,照在瀑布上。水雾蒸腾,一道彩虹斜插进瀑布里。
杜衡灵光一闪。
甘枣唯一的入口只有婴梁谷,从其他方向都寻不到甘枣所在。莫非这瀑布的玄机也在这彩虹里,只有通过彩虹才能寻到进入瀑布的密道?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飞身顺着彩虹向瀑布里面滑去。一阵五彩斑斓的闪光过后,杜衡的双脚竟踩进了柔软的雪地里。
这瀑布背后,竟有另一处严寒之地的所在。风雪呼啸,石山上、树枝上,到处都积着厚厚的雪,崖边还挂着几条冰凌。
杜衡原本浑身是水,一进到这里立马冻成了冰棍。
这老贼道到底玩的什么鬼把戏?放着外面鸟语花香的雁门山不待,偏要到这冰天雪地里找刺激,脑子有包?
杜衡甩了甩脖子,用仙法驱散周身寒气,一步一个坑地向前移动着。
周围除了干树枝就是冻石头,没有一点生气。
走着走着,远处一个大湖映入眼帘。湖面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一个身披蓑衣的身影坐在冰面上。那身影面前有一个冰窟窿,一根细长的鱼竿悬于其上。
忽然那鱼竿一动,一条大鲤鱼被弹了起来,甩进旁边的鱼篓里。
“嘲讽祖师好兴致啊,居然躲到这里来钓鱼。”
那身影抬起头,只见杜衡一手提着鱼篓朝自己笑。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老道吹胡子瞪眼。
“怎么?就行你到这里来,我就不能来?”杜衡甩了甩鱼篓,“哟,收获不少嘛。”
老道眼光一闪,抬脚就要跑,不料铿的一声,被瑶华钉住了裤脚。
“你跑啊,你不是会脱衣服吗?怎么不脱了?”
老道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望着杜衡挑衅的笑脸,堆笑道:“这么冷的地方,脱了衣服还不冻死?”
“我再问你一遍,”杜衡将脸猛地贴向老道,“那浑身黑线的咒到底怎么解,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就把你丢进这湖里喂鱼!”
“什么咒啊?贫道不知啊!哎哎哎!”
杜衡一把掐住老道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悬在冰窟窿上。那老道口中怪叫,四脚乱蹬,像一只准备剃毛的公鸡。
“杜君!有话好说!先把……把贫道放下来!贫道……喘……喘不过气了……”
杜衡抬手把老道一丢,那老道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说!到底怎么解?!”
“贫道……贫道真的不知道啊……”
杜衡抬脚踩在老道的胸膛上,渐渐发力,老道的脸由青变紫了。
“杜君饶命!那咒不是贫道画的!贫道只是个中间人而已!”
“中间人?”杜衡心下起疑,“那这咒是谁画的?”
“是……是葛君……”
葛君?猨翼葛家?葛蔓?
这东南的猨翼葛家是个邪门,比空桑俞家还邪,惯会下咒施毒,但葛蔓其人却没人见过,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葛家从不跟中土各族来往,猨翼之山其地不祥,虽然也有号称正义之师的人,曾拉帮结派过去清剿,但搜遍了整个东南,都没有找到猨翼之山的方位。
虽说葛家很少露面,但哪里有邪门的事却总是要赖到他们头上,甭管事实上是不是他们干的。
不过,老贼道这野鸡门派的小门主,是怎么跟这么个神秘的家族扯上关系的?
“你认识葛君?”杜衡道。
“认识啊,认识啊!我们关系很好,还在一起喝过酒呢!”老道目光躲闪,嘴里打着哈哈。
“喝酒?喝什么酒?在哪喝的?喝了多少?一起的还有谁?”杜衡追问道。
“这……喝酒就是喝酒嘛……喝的什么酒,在哪喝的,当时喝多了贫道也记不清了……”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杜衡说着,将老道一脚踢进了冰窟窿里。
老道在冰窟窿里上下翻腾,口中乱喊道:“杜君救我!贫道……贫道不会游泳!”
“想起来怎么跟葛君认识的了吗?”
“贫道……贫道真的认识葛君!唔……”
杜衡见老道要沉底,便伸手把他拎了上来。
老道趴在冰面上,嘴里吐着水,不住地咳嗽着。身上剧烈颤抖,似乎马上就要冻死了。
“说吧。”杜衡一脚踩在老道冻僵的手指上。
“哎哟!别踩!别踩!这咒是葛君赠给贫道的,当日贫道有幸帮了葛君一个小忙,葛君便赠了这咒作为答谢。可谁知后来竟被瞿君抢了去,至于他做了什么用,就不关贫道的事了。”
“跟这么多仙家都扯上关系,你这老东西面子不小啊。”杜衡脚上一碾。
“哎哟!哪里,哪里,都是结的善缘而已……”
杜衡心里盘算,这老道虽然十句话有八句是假的,但他后面说的这些,似乎并不像在说谎。倘若这咒真是葛君下的,倒还真有些麻烦了。
“杜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不会骗你的,”老道慢慢从杜衡脚底抽出手,“您能找到这里来,真是了不起,要知道那彩虹尽头是一道扭转乾坤门,这里已经是极北苦寒之地了。这万年冰湖里的鱼,可是增强修为的佳品。贫道今日就将这鱼送给杜君,也算跟杜君结缘啦!”
“哼!到处跟别人结缘,”杜衡瞥了一眼鱼篓,想起流波山上的蘑菇,“老子才不稀罕。”
杜衡刚回过头,却发现脚边已是空空如也,那老道竟不知什么时候又不见了踪影!他急忙飞身四处搜寻,哪里还有老道的影子了。
杜衡心一凉,坏了!
他飞身回到刚才进来的扭转乾坤门,发现那里只剩下一面光秃秃的石壁,哪里还有什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