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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尘看到食盒底下的一层抽屉，突然想起来：“啊，还有南瓜包子。”
抽出抽屉，梅落尘把里面白胖的几个大包子摆出来，王瀮瞥一眼包子，听到南瓜两个字有些期待，只是嘴上不饶人：“这太会省了，你把我的银子贪了吧？”
梅落尘脸色微红，他怎么知道自己把他送给自己的布匹拿去卖了？要是不卖那些布，她哪来的钱买白面？
拿起一个包子，香气飘入鼻中，王瀮认真咬了一口，在白面皮上留下一个月牙状牙印，嚼了嚼之后表情略有惊讶：“算了，倒也不难吃。”
“看来你喜欢。”
梅落尘笑笑，这南瓜包子是她从梅娘子那里学来的手艺，想蒸好一屉软糯的南瓜包子，在面上、水上、碱面上、发面上、和面手法上都要费一番功夫。
南瓜馅料的调味也不容易，她之前有一次在柳家回忆娘的工序做出来，连夫人都说好，连着吃了三天，她便知道这包子绝对是人人喜欢的味道。
她也难得做一次南瓜包子，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嗓子痛吃不下东西，她才展示自己的手艺，看到王瀮吃的舒服，她一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只是她现在如坐针毡。
一门之隔，各种残忍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即使……知道毒麻子的为人，梅落尘也很喜欢他，作为妙手仁心的名医之徒，她知道自己不该经常和他见面，都说生命有分量，在这楼下却一钱不值。
她漠视楼下众人的痛苦，无视毒麻子将从波斯等地搜罗来的烟叶卖出去，无视他将卖烟叶的银子拿来开钱庄、赌坊，让输者送来他们家中的子女抵钱。
亲眼目睹，却无能为力，不能帮助他们脱离苦海，梅落尘感到惭愧。
王瀮不知道她心路历程，包子、小菜和羹汤都好吃，他胃口大开，难得多吃了几个包子，撑得打嗝。
喝完羹，感觉喉咙稍微舒服一点，他顺手拿起烟杆吸一口烟，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脸色通红。
梅落尘看到，连忙倒了一碗茶将烟杆上那燃烧的烟叶熄了，“不能吸这个，不然你会更难受的。”
王瀮摇头：“我懂，可是这几年积累而出的烟瘾难以戒掉，我一天不吸一口，会浑身不自在。”
梅落尘听完脸上发白，这描述引发了她不好的想象：“难道这烟叶会让人产生依赖吗？”
王瀮点了点头。
梅落尘垂下眼帘，“你既然有钱，为何还要沾这逼人的东西？”
王瀮沉默半响，道：“没有钱，在哪儿都寸步难行。我若不亲自吸一杆，外面那些人怎么会买这辛苦换来的烟叶？这些烟叶价值不菲，砸在我手里怎么成？”
他的话，让梅落尘着实没想到，看来各人有各人的苦恼，不过为了他今后的身体着想，梅落尘还是劝他：
“以后这烟叶别吸了，实在戒不掉，每日少吸几口也行。如果有瘾勾起，我回去之后可以将甘草磨碎，再加上几味苦药擦成丸药，明天一早让你侍卫送来，若感到不舒服，你就含一粒苦丸。”
王瀮目光有些复杂，朝她默默点头，想了想还是把烟杆收进抽屉，继续坐回桌前，又吃了一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