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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城南,白石山下,曾经的郝氏庄院,如今的度辽将军别院聆风居内人来人往好生忙活。
主屋之内,甄宓身着一袭大红绣凤袍服,喜滋滋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贴黄花。
“绫娘,绫娘,你快帮我看看,这身衣衫合不合身,好不好看?”
比起甄宓一身喜气的装束,刘绫依旧是那一袭标志性地鹅黄曲裾,显得淡雅秀美。
虽然刘绫并非是颜良的府中人,但自从甄宓嫁入颜家,刘绫时常出入颜府,几乎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出现。
在刘绫兄长刘盛出事之后,情况稍有尴尬。
刘绫觉得自己因为要保住兄长,已经主动向颜良“献身”,让她难以再有平常心面对昔日的好闺密。
所以,自那以后,刘绫就有些避嫌,少了往颜府跑动。
甄宓也无巧不巧地偷听到了颜良调戏刘绫的那一幕,心中有了顾忌。
这年头的高官显宦世家大族妻妾成群都是正常操作,甄宓家的长辈也是如此,甄宓倒也并不是真个反对颜良纳妾,毕竟在她嫁入颜家之前,已经有了梅娘。
只不过作为小女人,甄宓对于自家男人要另外勾搭女人,尤其还是勾搭自己闺密总是不太乐意,不再如从前主动邀请刘绫来串门。
不过,这种情况在郭襄被颜良带回元氏城之后有所改变。
刘绫好歹与甄宓关系密切,虽然甄宓心里一时难以接受,但也并不排斥。
但郭襄却是一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且颜良已经先斩后奏,收入了房中,令甄宓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郭襄虽然有着孤苦的身世,让甄宓勉强接受了她。
不过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却发现郭襄在甄宓面前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背地里却争宠手段颇多。
甄宓因为有孕在身,不能侍奉颜良,遂被郭襄找到机会,三天两头地拉颜良共度良宵,大有一副后来居上专美于前的趋势。
而梅娘又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态度,虽然与甄宓关系处得极佳,但要让梅娘帮着对付郭襄却不太现实。
甄宓最终还是决定找来颇有几分心计的好闺密刘绫来帮手,以应对郭襄造成的威胁。
正所谓,有了共同的敌人,曾经的隔阂也能消弭。
刘绫冰雪聪明,当然知道甄宓的心思,不过也正合她意。
刘绫的岁数比甄宓还大了半岁,虽然在后世还是刚入大学的年纪,但搁这年头已经是妥妥地大龄姑娘。
她的身世复杂,想要正常嫁娶本就不易,又对颜良芳心暗属,哪里还看得入眼其他凡夫俗子。
被甄宓召入府中后,便甘心被甄宓当枪使,明里暗里与郭襄作对。
她来到颜府之后,虽然看上去是个外人,但有了甄宓撑腰,支使起颜府的下人比郭襄还名正言顺,颇让过郭襄生了不少闲气。
甄宓对闺密的表现十分满意,便暗中许诺,待颜良得胜归来后,便提议让颜良娶她为小妻。
哎!反正拦也拦不住,还不如大度一点,博个好感吧!
眼下被甄宓问起,刘绫微笑道:“宓娘怎么都好看,尤其是愈加显怀的身子,显得富态极了。”
甄宓嗔道:“挺着个大肚子丑都丑死了,哪里好看了。”
刘绫道:“你肚子时将军的子嗣,大有可能还是长子,那就好看得紧了。”
甄宓其实也颇为自豪,若是她能够诞下长子,那她这大妇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
甄宓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行动已经破位不便,全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十分上心。
原本她得知颜良得胜归来,想要回城中国相府相迎,也因为显怀的身子作罢,便老老实实呆在聆风居里等待颜良归来。
聆风居里倒是有人想去城里迎接颜良,但甄宓不去,其他人也没了由头,颇有些怨怼之意。
甄宓想到了那人就心里有些不快,说道:“绫娘,我身体不便,不能侍奉夫君,不若这两天,趁着夫君出战大捷,便帮你把喜事给办了吧?”
被说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刘绫便没有了往日的淡定,低垂下眼眸,支支吾吾地答不出声。
甄宓见刘绫这副模样,促狭地拉着她道:“绫娘莫非不愿意?”
刘绫嗔道:“姐姐就会取笑人!”
虽然刘绫比甄宓还大了半岁,但若是她嫁入颜家做小,必然要称呼甄宓为姐姐。
甄宓听她如此称呼,心里便有了数,说道:“哎,虽说你我情如姐妹,却没曾想,真个有朝一日要做姐妹。”
刘绫道:“姐姐莫非嫌弃妹妹?”
甄宓捏着她的小脸笑道:“哪里哪里,你这小妖精简直我见犹怜,哪里会嫌弃呢!你说,你是什么时候想要与我做姐妹的?”
刘绫却模棱两可地答道:“我们不一直就是好姐妹么?”
甄宓白了她一眼,说道:“算你会说话。”
二人玩笑间,甄宓的贴身丫鬟珮儿匆匆来报。
“主母,主母,主人回来了,离家只有两里路了。”
甄宓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问道:“啊?这么快?快看看我身上还有什么不妥当么?”
打扮了半天,哪里会有什么不妥,当刘绫与珮儿扶着甄宓来到聆风居的正门口时,发现一声白绢袍服的郭襄早就等在了那里。
见甄宓前来,饶是郭襄不情不愿,仍是乖巧地施了一礼。
甄宓只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而她的好枪手刘绫索性睬都不睬视若无睹。
由于甄宓怀孕后不喜喧闹,长居聆风居,且颜良升为度辽将军,原本的国相府府邸就与身份不匹配,此处遂成为颜良的正式官邸。
颜良居于此地后,少不得有些随员要在附近办公居住,而更多人为了投颜良所好混个脸熟,也在附近置产。
这导致白石山脚下的土地瞬间升值,一些山脚下的庄院都卖出了高价,还有价无市的那种。
颜良对此倒是乐见其成,还暗中让军中将校跟着购买了一大片空地,推波助澜了一把。
元氏城虽然作为常山首县,城市规模在常山首屈一指,但对于见过后世千万人口级别大都市的颜良而言,简直处处显得老旧逼仄不适合居住。
城内的街道狭窄,居住区规划也不甚合理,下水道时不时堵塞,一旦有大雨大雪,地上就会泥泞不堪。
古代城市建设很少有规划性,往往都是随着日渐增长的需求来扩建城市。
这导致一些城池内城之外套着外城,外城之外还有一大片附着的城郭,显得极为混乱。
所以自从颜良来到常山后,便极力推动元氏城的改建。
把城内的道路拓宽,疏通下水道,硬化路面。
但这些都属于修修补补,并不能起到大的变化。
他最大的动作,在于通过在城外建设军营、校场、足球场、市集,把很大一部分城市功能搬到城外去,形成新的城区。
通过建设六山学院,把学院附近的大片区域建设成教育产业的配套居住、商业区域。
白石山下的高档住宅区也是如此。
为此,颜良已经调用众多苦力,招募不少民夫把六山学院、足球场、白石山和元氏城之间的道路全部大修拓宽,沿着道路两边载上行道树,成为日后的交通干道。
为了避免没有规划无序建设,颜良规定,城内外新建屋舍建筑,必须上报到郡府新设的规划掾,批准之后方可建设。
按说这么庞大的城市规模,城防就成为了问题,城墙再怎么扩建,都不可能把这么大的区域全部包围进去。
不过这根本不在颜良的考虑范围内,在他看来,若是有人能打到了元氏城下,打到他的大本营,那就已经败了,守不守城已经无足轻重。
颜良以为,进攻乃是最好的防守。
他也有信心把敌人阻挡在更远的地方,甚至都阻挡在常山之外,不让常山的繁华安定受到影响。
回到聆风居时的颜良心情也颇为愉悦,劳碌许久,终于可以回到家中陪陪妻子家人。
这也是他拒绝了辛毗等郡中吏员要为他接风洗尘的要求,急着回家的理由。
全军上下已经被批准放假三天,好生休整,享受胜利后的喜悦。
颜良虽然不可能完全不理会公务,但明显对那些饮宴应酬毫无兴趣,只想让自己好好轻松一下。
然而,当他迈入家门时,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带领全家上下迎接她的甄宓已经怀胎六个月,让他颇为欣慰,我颜良穿越到这年代后终于也要留下后嗣了。
“夫君,妾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见甄宓施施然要行礼,颜良可不敢让局长如此,大步上前把甄宓抱了个满怀。
“细君,我出征在外,家中劳你操持了。”
颜良这种当众搂搂抱抱的举动颇为不守礼,不过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大家都转过头去当作没看到。
而被颜良抱住的甄宓也只是象征性地推了一推,便满心欢喜地抱住了颜良,心道:“夫君还是关心我的,这定是情不自禁。”
她却不知道,这不过是后世的基本操作罢了。
“细君日渐显怀,可有什么不适应么?”
“倒是并无,最初时会干呕,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行动不便。”
颜良也不顾其他人看着,轻轻抚了抚甄宓高高隆起的肚皮,说道:“我也想时时陪着你,奈何公事耽搁,不得不尔,好在之后应当不会再有他事,可以安心待在常山了。”
甄宓闻言大喜道:“那便好,夫君还当准备为我们的孩子起名呢!”
颜良道:“那是自然,容我慢慢思量。”
安抚了甄宓后,颜良牵着甄宓的手继续往前走。
然而颜良仔细一看,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甄宓身后的位置站着梅娘,梅娘手里还牵着女儿絮儿,这很正常,梅娘是她名义上唯一的小妻,絮儿又一直是梅娘带大的,与梅娘最亲,二人站在主母身后分所应当。
然而在梅娘和絮儿之后,却站着一个让颜良颇为意外的人。
他原以为这个位置应该是郭襄,但没想到却是一袭鹅黄衣袍的刘绫,而一袭白衣的郭襄反倒还站在刘绫的后面。
这让颜良顿时心中一警,看来在他离家的日子里,家中又有什么变故。
郭襄已经是她的女人,这事在甄宓和梅娘前已经公开,只差没办过接她入门的仪式。
也就是说郭襄的身份与梅娘是一样的,也是颜良的小妻。
可郭襄如今排在外人刘绫之后,这其中的蹊跷耐人寻味。
颜良心中充满了疑惑,在拉起梅娘,抱起絮儿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为此,絮儿还老大不高兴,嘟哝着嘴向父亲抱怨。
“阿父,阿父,你好久没陪絮儿玩了,是不是不喜欢絮儿了?”
颜良这才意识到冷落了女儿,连忙咧开嘴笑道:“哪里哪里,阿父这不是有公务在身么?这次去幽州我还给你带了个好玩物,你看了一定喜欢。”
絮儿一听有礼物,立刻雀跃了起来,说道:“是吗?是什么东西,让我猜猜,是风筝?还是布偶?”
颜良道:“都不是,你肯定猜不到。阿宝,把絮儿的玩物牵来。”
颜良后一句是对梅娘的弟弟韩高说的,韩高字元宝,小子阿宝,在私下场合,为表示亲近,颜良一直称呼他小字。
韩高应了一声,从队伍的后边牵了一头幼鹿出来,带到颜良身前。
这是一头幼年的梅花鹿,大约只有半岁大小,身上的白色绒毛还没有完全脱尽,但身上已经能够看出梅花状的斑点。
这鹿是素利专门猎来送给颜良,说是什么幼鹿大补。
不过颜良看到幼鹿后却下不了手,觉得此物甚是萌萌哒,便带回家给絮儿作宠物。
小鹿一开始很怕人,但跟着人们走了一路,好吃好喝的早就自来熟,眼下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颜良怀中的小女孩。
絮儿立刻两眼放光,说道:“啊?!这是小鹿!这是小鹿!阿父是送给我的吗?”
颜良笑道:“对啊!絮儿喜不喜欢?”
絮儿咯咯笑道:“喜欢,喜欢,阿父放我下来,我要摸摸它。”
颜良蹲下身,把絮儿放到幼鹿面前。
絮儿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不过在犹豫一下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幼鹿的脖子。
幼鹿也不怕人,直接回头舔了一下。
絮儿来不及缩回手,被它舔到手背上,感到一阵发痒,便咯咯笑了起来,问道:“好好玩啊!它叫什么名字呀?”
颜良道:“还没有起名字,絮儿以为叫什么好呀?”
絮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叫什么,说道:“絮儿想不出来。”
颜良促狭地笑道:“那叫它萌萌,怎么样?”
絮儿雀跃道:“好!就叫萌萌,就叫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