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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只带了巴克和珍轻装到任黑尾湖,这条湖连接东边怒风之洋,向内形成的内湖是一个天然的浅水港,他领地内唯一的村庄船族村就在此。
黑尾湖其名源于这的特产,一种色泽发黑亮,尾巴和头部如同荆棘形状的鱼,当地人都直接叫黑鱼,因为肉质鲜美又少刺,在格里芬城堡的餐桌上也屡见不鲜,贵族的叫法是荆棘鱼。内湖的形状像极这种鱼的尾巴,分支众多,所以叫黑尾湖。
林德自然还带了不少东西和其他人,都在大车队由帕梅拉负责,还在后面慢慢赶路,他没有急于先去船族村,而是到了原本预计是他以后住所的海滨庄园。
原本听名字林德还有点期待,以为是个豪华的海边度假村,再不济也是个临海别墅。
虽然路上已经被科普:海滨庄园是一百多年前一个隶属格里芬骑士的采邑,不过骑士战死又无后,就被格里芬收回,接下来的时间再没被分出去过,是个不折不扣的百年老宅,并且日渐无人照料彻底荒废。
可林德在见到前还是有一丝幻想的。
直到这一刻。
“这也好意思叫海滨庄园?高地废墟还差不多。”
林德望着高处的建筑,几根倒塌的柱子下,还能看出原本美丽的白色石料,但大部分都是被风化的淡米黄色,顺着倒塌的柱子看过去,是右侧箭楼房顶被砸烂,罪魁祸首是一颗倒在房顶上发黑的焦炭巨树。
如果只是参观古建筑,也许林德还会夸一句原汁原味,再文青的发表两句人文感悟,可只要一想到这是自己接下来要住的地方,他就突然特别怀念那些修得看不出古韵的历史建筑。
林德有种被骗的感觉,喃喃自语道:“这哪是海滨?哪是庄园?”
“这离海边确实不远。”珍出言安慰,指着东边肉眼可见的小湖分支道:“黑尾湖能直接进海。”
看到林德双目无神恍若未闻,珍再接再厉:“庄园地处高势是好事,方便观察瞭望,当初选址可见用了心,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巴克也急忙附和:“修下就好了。”
林德被巴克的声音震醒,从自己多年后再次惨遇标题党的震撼中恢复心智,好笑之余莫名还有点怀念。
实际上,越想到接下来要召唤玩家,他这几天的心态就越如此,总是忍不住回忆过往。再加上湿润的舒适气候,天高海阔的风景,离别家人彻底放飞的心情,不需要伪装的放松,他的行为模式渐渐开始有所变化,少了份谨慎沉稳,多了丝神采飞扬。
珍也因为之前在山托峡谷的共患难,开始主动发表言论,露出一些自己的真实性格。巴克更是不用提,一旦离开城堡后终于大胆放心正常说话了,天生大嗓门配上赶路没来得及刮的胡子,就是活脱脱的野蛮人本人。
虽然三人的相处模式不再那么毕恭毕敬,但林德却觉得这要舒服得多,他说的话终于不再是嗯嗯啊啊之流的回复,他们也更敢发表自己的建议,不像是以往怕多说多错的麻木守本分。
他们也在成长,林德非常欣慰,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把两人交给玩家摧残了……
“我没事,你们看见了吗?”林德眺望问道:“斥候看到的魔化鱼人在哪?”
林德虽然算是独立,可习惯规则却没有大肆破坏,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先修缮庄园,但依然按照之前的惯例,在他快到的前几天,就要派出一部分人先来侦查和打扫。
得到的汇报就是在海滨庄园发现大批魔化鱼人,先头来的几个人哪里还敢留下来,全都赶回车队,听到这个消息后林德不顾帕梅拉反对,带着两人先行来到庄园。
林德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首测开场试,刚好给玩家热热手,也方便估量一下玩家最初的战斗力。
“你们俩在此站着,不要走动。我要去集结和我契约的万佳族了。”
没错,林德给玩家想了个公开身份,就是和他契约的少数民族……虽然可能并不少数。
总之,少数民族有一些特别的风俗文化,要理解,要尊重。
至于怎么和他契约的,你打听这么多难道想截胡啊!
别问,问就是人格魅力。
林德深呼一口气,走到庄园不远处,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世界的一大步,激动的似乎感到释放了潘多拉之盒,这次他终于如愿所偿的中二道:
“第四天灾,出现吧。”
《林德之门》首测开服。
……
‘脑肌强壮’是一个UP主,和被打的豆豆不同,他虽然偶尔直播,但更多的是自己录制剪辑后上传视频,两人擅长喜好的领域也不同,脑肌强壮是个单机党,并且还是喜欢挖掘游戏里各种角落信息的剧情党考据党,看他视频弹幕最常出现的就是‘我当时怎么没发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不是脑补过度?’。
实际上被打的豆豆直播还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的,不光有抱着我也要掺一脚的普通玩家,还有不少被噱头吸引的up主或主播,抱着“可能不好玩,但说不定足够沙雕观赏性佳”的心态也报了名。
其中并不包括‘脑肌强壮’,他喜欢的是精良的大制作游戏,但他发现自己的电脑好像中毒了,点什么网址都会先出现《林德之门》的下载页面,烦的一批。
但他根本不是会被无脑广告吸引的人,于是果断物理断网、查杀木马,未果。
他这琢磨的精神头上来了,备份,重装系统,还没把资料拷回去,刚重装后的系统打开网页还是《林德之门》。
“嘿!我还不信了。”脑肌强壮没打算低头,正在考虑方法时,却听到了音乐声,发现这次的页面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都是非常简洁的页面,连个立绘背景图都没有,这次却在播放CG。
他前面没看到,但耳边的音乐非常大气,一种奇异闻所未闻的语言组成的和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音响如此之好,声音环绕如在眼前,振奋的鼓点,激昂的旋律,和声却带着一丝悲凉。
哪怕听不懂,也能让人意识到所唱所歌绝不是什么小情小爱,那和旋律契合又暗藏玄机的悲伤,似乎在诉说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脑肌强壮意识到,这就是史诗感的音乐。
而屏幕上和音乐相配的,是如同最清晰的电影一样,完全看不到一点违和,令人无法相信这是CG。
他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显卡这么好,连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那飞舞的灰尘都如在眼前。
脑袋还震撼时,和声停止了,一个不知道哪国语言的少年声音响起,下面配着字幕:
“有人说我很不幸。”
昏暗的房间里,床幔看不到里面,只有来回走动窃窃私语的众女,然后是一声婴儿的猫叫声,听起来就不健康,脆弱又短促。
音乐声也低昂隐忍起来,旋律越发悲伤。
在这音乐声中,是一组蒙太奇,哭泣的贵妇人,侧脸担忧的仆人们,脸都憋紫无法呼吸的婴儿,这婴儿逐渐长大,变成一直躺在床上的幼童,数次捂胸晕厥过去。同样的人不同的年龄,日渐增长又成为了向往窗外,但一下床就跌到,只能低头跪坐在地板上,身体颤抖看不出表情的小孩。
“有人说我很幸运。”
音乐稍微欢快了些,明明还是刚才的旋律,不同处理中却透露着一种天真愉悦,在明朗欢快的音乐声中,小孩子在好转,他的身体开始不需要别人照顾,有着身穿重甲的之人带来的礼物,有着之前哭泣贵妇人的点头欣慰,他也微笑着好像在和别人说什么,彬彬有礼的出现在一个大厅聚会之中,甚至还有扬鞭策马时的少年意气。
在这个定格中,少年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可怜,那种瘦也因为“上镜胖十斤”而觉得刚刚好,显然已经成长为俊朗不失英气的模样,与之前对比,优美轻快的音乐令人更加感激命运的友善。
“命运善待了我,却没有善待这个世界。”
音乐猛然爆发,前面的一切悲伤和喜悦都是个人的铺垫,庞大令人胆颤的是命运,是时代,是不同人汇合而成的大世界。
画面不再聚焦之前的贵族少年,是重甲骑兵们和奇异怪兽的战斗,是衣不蔽体的平民逃窜尖叫,是穿袍子的法师凭空出现在手中的火球,是黑暗的屋外中隐隐出现面无表情的士兵,一名中年男子脸色苍白,镜头下冷汗和毛孔清晰到不可思议,单膝跪在狼藉的房间中,被一剑割掉了手掌。
画面一转,慢镜头的鲜血,在子弹时间中落在地毯上,轻飘飘似乎没有一丝重量,如同所有渺小的个体。血迹在华美的地毯上晕染开来,使两者都毫无意义,音乐声也不见了,短暂的停顿,如同所有被命运打败后沉默的人们。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砰’的一声,房屋发生了爆炸,也爆发出改变的最强音。
音乐随之高昂起来,说不定到底是什么情绪,但那突然响彻的和声不需要语言相通,音乐就是人类无师自通的语言,新奇的打击乐声也不甘示弱,重重敲在聆听者的心房。
“是自救?”
之前出现的贵族少年手持巨盾怒吼着什么在奔跑。
如果说前面的爆发是时代的悲音,有着命运无常的厚重和敬畏,那么这次的爆发就多了坚毅,是一种激励人心无法抵挡的生命力,那坚韧的感觉并不是天然的,而是众志成城的斗争与呐喊。
“是勇气?”
胡渣大汉满身鲜血的倒地,周围一片尸体。
两种旋律交缠,分不清哪一秒是在抗争,哪一秒又是认命。
“是幼稚?”
少年神色悲伤的伸手抚摸一个女仆的头发,被抚摸的女子只有背影看不到正面,她卧倒在桌子边,烛光中身影颤抖。
“是复仇?”
爆炸后一只手在月光下遏制住一个男子的喉咙,那断裂的声音清脆利落·。
“是和平?”
一个远景,在高处的山崖前,只有少年笔挺的背影和被风吹起的发丝,慢慢拉远镜头,能看到他眺望的景色,山下繁华的村镇和似乎坚不可摧的堡垒。
“是正义?”
大片的田地,随风起落的植物波浪,清澈的蓝天中有着几道炊烟,一副岁月静好。
音乐声到最高音,最后也没有答案,两股旋律没有胜者,他们始终彼此纠缠有高有低,就像光影永存,故事没有真正的结尾,英勇的心永远都在战斗。
心中余音绕梁,耳边寂静声中,少年的语气异常坚定:
“我只知道。”
“必须做点什么。”
“改变这一切。”
画面一黑,蹦出四个大字:
林德之门
脑肌强壮过了好一会,默默点击了下载,心想:“这谁顶得住啊。”
这是电影艺术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