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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起没有离开秦王府,而是告诉楚源,“殿下已经收我做了门客,劳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楚源还待去问殿下的意见,这时,司徒靇走了出来说道:“本王已经同意她留下来,你去安排吧。”
穆云起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他点头致谢后就跟着楚源离开,司徒靇看着她的背景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如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现在可以做自己的妻子,这是母妃生前许给他的,这么多年,无论他有多少女人,正妃之位一直都给她留着。可是如今她回来了,似乎对自己却是不屑一顾,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得罪了她,还是因为今日轻薄了她,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穆云起既然回来了就再也别想逃出他的手心。
楚源将她带到西侧一个偏远的小院,这个小院独门独院,只有正房的三开间,没有耳房和厢房,东西南都是院墙,东西侧还种有小花圃,整个小院紧衬而别致,进门前,穆云起注意到院门上的牌匾:云水缘。
穆云起安顿下来后就自己在秦王府内转了转,不知不觉竟转到一处布置优雅的别院,里面假山嶙峋错落不一,中间夹杂着小亭或藤制的桌椅,间歇有水榭亭台,可谓是一步一景。
不远处一对侍女簇拥着一位美艳女子从假山后的甬道走过,有眼尖的侍女看到她大声呵斥道:“何人居然敢入内院?”
穆云起一听是内院便猜到应该是司徒靇的女人们呆的地方,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那美艳女子叫住:“公子可是殿下的友人,怎会无人陪伴到处乱闯?”
穆云起转身低头拱手作揖道:“在下是殿下新招的门客,初来乍到不知竟走入内院,还请娘娘见谅。”
那女子听她叫自己“娘娘”便大笑道:“这院子里哪有娘娘,殿下既无正妃又无侧妃,谁敢担这‘娘娘’一称。”
穆云起头也不敢抬,说道:“在下不知,请夫人莫怪。”
那女子笑道:“抬起头来。”
穆云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磨蹭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地抬起头来。那女子见她容貌不自觉地惊呼一声,“竟如此美艳。”,说得穆云起赶紧低下了头。
那女子继续说道:“没想到殿下竟招进来一位如此美艳的公子做门客,公子无事时可否常来内院坐坐?”
穆云起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司徒靇的女人竟如此大胆,居然敢招男人去内院来坐。想了一下才说道:“在下不敢,在下告退。”,说完转身便离开,不给身后之人半分说话的机会。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司徒靇的耳朵里,“贾夫人竟敢邀请云沐容去内院,她是在王府呆腻了吗?送她去迎春苑,终身不得赎身。”
楚源一听他的安排着急道:“她是左将军的小姨子,这样做会得罪左将军。”
“左将军在边境干了那么多的事情,赎罪的时候到了。”司徒靇傲慢地说道。
“殿下……”,楚源还要说什么,却被司徒靇抬手制止,“我不过是穆家的傀儡罢了。”
“殿下,您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穆小姐,可如今她回来了却不认和您这门亲事,您说您亏不亏。”
司徒靇看了他一眼说道:“本王心甘情愿。”,楚源见他如此执着也是无奈。
穆云起转身换上了女装再次潜入内院,对于司徒靇她也要知己知彼,这次她畅通无阻地走入深处。这内院建造甚是精致,每走一处都是一副山水画,穆云起不禁感叹这司徒靇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
穆云起正感叹风景时,不远处传来了叫喊声,“你们告诉殿下,我姐夫可是左将军,他居然敢把我送进青楼,我姐夫也不会让他好过。”
穆云起走到跟前却看到了刚才遇见的那位美艳女子,只听押送她的人说道:“你公然给殿下戴绿帽子,殿下又怎么会饶了你。”
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内院里哪个女人消停,哪个女人又是没有背景的,殿下不是一向睁只眼闭只眼嘛,今日怎么了,我动了他的娈童不成?那小子也确实妖艳……”,这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了穆云起,不禁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众人看向穆云起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王府里怎会有如此妖艳的女人。
穆云起见众人看向自己便感觉自己在此不便多留,纵身一跃人就没了踪影,众人揉揉眼睛还以为他们看错,见真的没有了人影,又面面相觑来证实自己刚才没有眼花。那贾夫人半天没回过神来,直接被带走了。
穆云起算是明白为何师父要自己来协助秦王,显然司徒靇连自己内院的女人都搞不定又如何能立于朝堂,也许还有其他,就像师父说的他表面与穆丞相不和,实则却是被穆丞相所控制,这也是师父叫自己来协助他的根本目的。
穆云起这回没有走下面,而是在秦王府的房顶上溜达一圈才回房间,她发现与女人相处确实不是她的长项,仅仅遇见这个女人就让她有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看来她今后还是多在上面行走,少在下面行走。
等她回到房间,楚源已经等在那里。见她才回来问道:“你去何处?秦王府内不得乱闯。”
穆云起见他看到自己女装并不惊奇,想来司徒靇已经告诉她自己是谁,于是她说道:“我没乱闯,我就是到上面看了看。”
楚源嗤笑一声不屑道:“你没乱闯那贾夫人怎会被罚。”
穆云起想想问道:“你是说那位邀请我去内院的美娇娘,我见她要被送入青楼?”
“不错,都是因为你。”
“她勾搭男人,是她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你是男人吗?”楚源见她死鸭子嘴硬反驳道,他见穆云起不再说话继续说道:“殿下内院这些女人都是有背景的,说难听点,殿下都得罪不起这些女人,如今因为你而得罪左将军,难道你不应该想一想吗?”
穆云起看着楚源,说道:“你来我这是为你家殿下抱不平是吗?”
“殿下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楚源着实为他家殿下着急。
穆云起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在桌边,边倒水边说道:“有何情意,我俩分开时都还小,如今及笄归来如何能说有情意,只能说是执念罢了。”
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此次我只是奉师命而来相助于他。”
楚源哼了一声说道:“相助殿下还是相助你们穆家,殿下这么多年为了能让你回来甘心做穆家傀儡,如今你这位穆家大小姐回来居然说来助他,简直荒唐可笑。”,楚源说完感觉自己有些说多了,忙说:“我言尽于此,先告辞,明日早朝后殿下要你在书房等他。”
楚源前脚刚走,穆云起就起身去关好门,换回男装。她边换衣服边想着楚源的话。她的祖父一直都是一位野心家,只是他的野心得不到父亲的支持,父亲不愿做他的棋子而娶了母亲,爷爷气得与他断绝关系,不再承认他穆家长子的身份。几位叔父倒是与祖父一样的野心,只是论才能远远不及父亲,也是祖父一直不肯重用他们的原因。
后来,母亲怀孕,祖父又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可谁知却生出个女娃来,这次虽未将父亲撵出家门,却甚是不待见母亲和自己。母亲与辰妃相交甚好,辰妃云湘嫆有独子司徒靇,自穆云起出生便为儿子订了终身,只是这门亲事并没有得到皇帝陛下和祖父的认可。
父母和辰妃在世时,穆云起经常和司徒靇一起玩耍,可以说他俩是一起长大。可是一场瘟疫夺走了父母的性命,也夺走了辰妃的性命,穆云起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祖父更加不待见她,将她送去母亲的师父那里去学医术。而楚源说这么多年司徒靇都是穆家的傀儡,而且是利用她来钳制司徒靇,她揉了揉太阳穴,想不通司徒靇为何如此执着,也想不通为何穆致远要控制司徒靇,是因为婚约还是因为只有司徒靇的母系最薄弱便于控制。
穆云起第二日一早就起来,她不知道司徒靇何时才会下朝便早早等在他书房外面。
司徒靇下朝之后一般都会先去军营,由于穆家从中协助他获取了城防军的管制权。也就是说穆家通过他可以控制整个京城的管制。城防军每日在京城中巡逻,俨然成了穆家在京城中的眼线。
司徒靇定期都要向穆家祖父穆致远汇报京城内每个官家府邸的秘密。
等司徒靇从军营回来天已经快黑了,当他看到书房门外站着的人,心中莫名的一阵欣喜,可这欣喜没有持续多久,待他走近跟前发现人正倚着柱子打盹。
司徒靇看着有些来气,这时楚源走上前将穆云起推醒了。穆云起抬眼看到楚源不远处站着的司徒靇,忙拱手作揖道:“参见殿下。”
司徒靇“嗯”了一声走进书房,穆云起和楚源也跟着走进去,司徒靇坐在书桌后问道:“找本王何事?”
穆云起见完礼,刚想说“在下奉您的意思在外等候一天”,可她转念一想,这是不是司徒靇在考验她,又转头看向楚源,见他憋着笑的样子明白,原来是楚源在戏弄她。
她也没动声色,反而说道:“在下想追随在殿下左右,希望殿下能给个差事。”
司徒靇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随手拿起桌子上看了一半的书问道:“怎么?穆家这么快就派你来监视我?我接受城防军没多久,真没有多少情报给穆致远。”
穆云起抬头看向司徒靇,原来楚源说的是真的,穆家将城防军给了他,是要他来帮助他们获取京官的各种情报,一旦被发现也只是他秦王有意为之,仗着皇子身份,谁也拿他没有办法,顶多也就是将他免职。
穆家利用她下了一步好棋,只是依她看来,她和司徒靇这两枚棋子都未必好用。
穆云起没有急着回答司徒靇的问题,而是抬头直直看着他,曾经的靇哥哥是那么照顾她,那般呵护她,而今世事的磋磨将他的心性也磨得锋利起来。
司徒靇见她迟迟没有回答,不禁抬起头来看她,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不免有些诧异,她不是不喜自己,怎会如此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这时,楚源咳了一声唤回了穆云起的神思,穆云起见自己失态,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正色道:“我是奉师命而来,与穆家无关,至于我师父和穆家的关系,在下并不清楚,也许是穆家的安排,也许不是。”
“你师父给你什么命令?”司徒靇见她毫无害羞之色,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师父他要我来相助殿下。”
这时,司徒靇还未等说话,楚源就赶忙说道:“殿下不要信她一面之词,焉知他不是穆致远派来监视殿下您的。”
穆云起转身看向他,说道:“你说的没错,完全有这种可能,因为我和殿下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如何跳出棋盘杀出自己的棋局来就要看我们自己如何施为。”
楚源不屑一顾道:“别我们,你姓穆,和我们不是一起的。”
这时,司徒靇终于发声制止他俩的争吵道:“我信她,她也是被穆致远抛弃的人,又怎会和他一伙。”,他直直地看着穆云起,穆云起也毫无退却之色,正视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是,殿下懂我。”
穆云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才发觉自己已一日未进食,她的身体是被医神华峰天用最精良的药食喂养大的,别说一日不进食,就是半月不进水食都要不了她的性命,师父说强健的身体才是自保的本钱。
除此之外,她自己也有很多独门秘方,有些她师父都不知道,在医术上她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拿出一颗饱腹丸,这一天的饭食也就解决了。
司徒靇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居——幽谷居,将下人们都遣散了,只自己一人躺在床上假寐。这时,走进来一个黑色身影,行礼后说道:“穆小姐在您书房外等了整整一日,未曾离开半步,也未曾进食过滴米。”
“谁让她等在那里的?还是她自己要等的?”
“是楚源,昨日,楚源去过云水缘,临走时让她今日等在阁主的书房外。”
司徒靇点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司徒靇斜靠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楚源就是个直脑筋,生怕他被穆家给吃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