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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段时间，杨小叶整个人充满了诡异的气息，被各色药剂混合熏染成奇怪的模样。
比如原本乌黑的发丝，因为沾到东西，有一缕就变成了浅色，如果再褪干净点，就会变成银白色了。为了不使自己看起来很奇怪，杨小叶每天都把这缕发丝藏好。甚至还去试了许多生发、黑发的办法。
终于有一天，沈画屏端着一碗黑芝麻糊，担忧地提出建议：“去放松一下吧。”
虽然脱发似乎是中年才会有的严峻问题，可杨小叶现在这副模样就像是已经接触到了某种危机。
杨小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手指从发丝间穿过。并不柔顺，中间卡了一下。她用手指把打结的发丝分开，然后沉默地看着手上脱落的一根头发。
轻飘飘的头发丝随着叹息飘走了，和灰尘滚在一起。
“我觉得我不累，我只是觉得我像传说中的妖女，老妖婆什么的。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调配着诡异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看见我房门的缝隙里跳出蟾蜍，那就一定是我疯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沈画屏手中的黑芝麻糊忽然就不香了：“要不然多吃点黑芝麻糊吧，很甜，很香。而且对黑发有好处。”
“最近味觉失灵，吃不下了......”
这就是拿自己试毒的结果。
“小叶你......到底在试什么啊？”
杨小叶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小瓶，里面装了三分之二的紫色液体。
水晶小瓶是半透明的，上面刻用来封存灵力的微型法阵回路。这种小瓶子是专门用来保存药剂的，有统一卖，而且得到量产之后价格也不贵。当然如果有特殊要求，比如寒玉瓶子，那价格就得上去了。
“你看，这就是失败品。”她小心地旋动了瓶子上的一个活动块，这一小块与瓶身的花纹构成一个完整的法阵回路，然后才能解开瓶塞。这是为了防止危险的药剂因为摇晃溅出而设计出的，若是一些剧毒的药剂在怀里漏出，比如化尸水，啧啧啧，也许胸口就会有一个大洞了。
打开瓶子的一瞬间，一股淡紫色的雾气飘了出来，在空中旋转成瑰丽的花纹，久久不散。看起来确实邪恶极了。
“这是什么？”
“一种迷药。失败了，所以是这副模样。”
“那成功是什么样的？”沈画屏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这瓶紫色的液体一看就很危险。
杨小叶看着这个紫色的瓶子，眼底全是无奈，“嗯......根据书上的描述，应该是全透明的，然后也不是......这种味道。”
一股诡异的气味飘了出来，就像是梅雨季节晒不干的衣服的水臭味，混合着墙角发霉生出的灰黑蘑菇，潮湿且令人作呕。
“我明明是按书上来的，可是就是配不出那个效果，只有各式各样的失败品。”
前天的失败品杨小叶自己尝了一下，结果失去了味觉。尝什么都不对，甜的变成苦的，酸的变成辣的。好在今天这种效果已经有所消退，否则杨小叶就要饿瘦好几斤肉了。
本质上来说，这味觉的错乱只是一种幻觉，食物本身还是那样的。可是......挑食的原因就是因为最基本的味道能带来最基本的快乐。如果不能尝到那些美味，只能机械地吞咽，实在是太痛苦了。
什么事情跟生存搭钩，好像就没有快乐的。改个字变成生活，才有趣些许。
沈画屏试探性地吸了一口浅紫色的雾气，杨小叶没拦着，她自己早就试过了。
只见沈画屏整个人摇晃了一下，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杨小叶知道这是视野变成忽明忽暗了。紧接着还会有颠倒的眩晕感，耳朵里会听见诡异的尖叫声。
就这个效果，杨小叶就有资格称为邪恶的巫女。
有好一会儿过去了，沈画屏才清醒过来，杨小叶给她递了一杯水。
“你这个......”杨小叶注意到她喉咙难受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呕吐但强行抑制住了，“这个药剂，实在是，对付敌人的好方法。”
只要往人面前一摔，保证倒下一片。
那种五感混乱的眩晕感实在太可怕了，叫人想要把前天的晚饭也吐出来。
“但我有一点好奇成品了。”
杨小叶把瓶子重新合上，晃了一晃确保不会漏出来。
“好奇心不要太重了，这个还是很危险的。你只是闻一闻就这样了，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喝下去？这个迷幻剂是我要交的作业，过几天要把成品拿去给师姐的。不过，或许在那之前，可以拿给你看看？”
过了几天，杨小叶还真的把迷幻剂的成品拿出来了。
那真的是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和清水没两样，要是杨小叶不说，别人绝对无法把这瓶液体和前段时间颜色妖异又散发刺鼻气味的那个药剂联系在一起。
杨小叶眼底青黑，劳累极了。她已经不在意头发掉了多少了，只想要赶紧交了作业，好回去睡上一觉。
“试试？只一点的量，不会有问题的。”
杨小叶自己就是最先的试验品。
于是沈画屏又如同上次那样，对着瓶子小小地吸了一口。
初始没什么味道，然后才有一点微末的植物芬芳，很轻，很淡，但很舒适。像是用最舒适的力道给人按摩，之前混乱的五感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只有无尽的沉迷。
杨小叶轻轻摇晃了一下沈画屏：“醒醒，不要沉迷进去。”
量很少，所以清醒地很快。
“啊......”沈画屏睁开眼睛，脸上带着茫然，眼睛仍旧没有聚焦。
杨小叶想了想，说：“醒醒醒醒，你想想上次那个失败品，颜色丑陋还难闻，其实那里面加了蟾蜍的血，所以，其实这瓶完成品里面也加了。恶心的，表面凹凸不平的，蟾蜍哦~”
这下好了，沈画屏瞬间清醒了，眼里带着嫌弃，迷幻剂对她的影响瞬间消失。
其实只要运转起灵力，这微弱的影响就会消失。
当然，如果是把药剂吞进去，就另说。
“真的吗？”
“什么？”
“蟾蜍。”
“这个啊......”杨小叶挠了挠头，“是真的。”
“呕......”
“诶诶诶，没事吧——”
所以说，问清楚配方之前，别乱尝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