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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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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琅的药,温和无毒。

    睡上几个时辰就会醒。

    裴琅几乎想的到少年醒来后一定会记恨他,从此往后都会防着他,不让他靠近。原想着把人胁迫到边城,记恨自己也没关系。

    现在这样,很是难办。

    卫姒被哥哥扣留在马车里,等的焦躁。想下马车就被没眼色的侍卫拦住。

    卫姒快要发脾气的前夕,哥哥回来了。

    怀中还抱着个人。

    卫姒屏住呼吸,安静乖巧看着哥哥把盛公子抱进马车里,她眼睛都不舍得眨看着少年熟透了的睡容,有好些年没见过他熟睡的样子。

    以前一同上学时,见的次数多些。

    他好像总是睡不够,上课前打哈欠揉眼睛。

    不过他就连打哈欠也比别人好看,软叽叽糯糯的,要人命的可爱。

    卫姒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哥哥,他怎么睡着了?”

    卫璟没有同她说原由,拿了薄毯盖住他的身躯,关好窗户,才淡淡回了句:“累了。”

    卫姒看着盛公子睡得发红的脸颊,忍不住要怀疑,“哥哥,你是不是灌他酒啦?”

    “没有。”

    “你和裴琅都不喜欢他,肯定又背着我偷偷欺负他了。”

    “我有不喜欢他吗?”

    卫姒点头,“有的,哥哥,你以前都不怎么理他的。”

    她记得,小时候盛清越就喜欢粘着她哥哥,而且只跟在她哥哥身后。他小时候被父母养的有点胖,圆嘟嘟的,尤其是冬天穿的又多,看着就更加圆滚滚。

    但是让人轻轻一推,就能推倒在地。

    他从来不哭,眼睛水汪汪却不会掉下泪,拍拍屁股爬起来,也不说话。

    卫璟似乎也想起来,以前他对盛清越的确不假辞色。

    卫姒看见盛公子睡着的憨态,又起了色心,她掀眸偷偷瞥了两眼兄长,润了润喉咙小声的和他商量,“哥哥,要不就让他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可以照顾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知道自己的话惊世骇俗。

    卫姒知道盛清越知仪懂礼,极其负责,若是睡了他,或者是被他睡了,哪怕只是同床共枕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会娶自己。

    卫璟冷笑了声,卫姒被哥哥这声笑讽刺的直不起腰。

    她小声嘟囔,有点抱怨的说:“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嫁给他。”

    卫璟对自己的皇妹说话也不太客气,“你就这点出息?”

    卫姒低头,“他不喜欢我。”

    一个人,眼睛里有没有情。

    是能看得出来的。

    盛清越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将她当做妹妹疼爱。

    卫姒不甘心只被他当成妹妹,她想嫁给他。

    卫璟指尖微顿,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少年磕磕绊绊同他说喜欢公主时的神情,不像羞涩,更像是被逼的没办法挤出来的借口。

    男人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侧脸,微凉的温度贴着他颈侧的肌肤,随口一问:“他说他不喜欢你吗?”

    卫姒绞着手帕,不甘愿的说:“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她板着不高兴的脸,“哥哥,你没有动过凡心,喜欢不喜欢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卫璟漫不经心搭了个嗯字。

    心里想的是,他又说了谎,假话张口就来。

    外面似乎刮起了大风,冷冷拍打木窗。

    卫姒听着簌簌的声音都觉得冷,马车徐徐往盛家的府邸,今夜出门逛夜市的人比平常都多,拖家带口看热闹。

    沿街都是挂起的花灯,桥头两边挂起的灯笼,点缀了浓稠的天色。

    卫姒掀开车窗往外看了眼,缝隙里透进来的冷风顺着衣领往里贴,她瑟缩两下,立刻关好木窗,搓了搓手指,“哥哥,他妹妹不去花宴,说身体不好,不能见风。”

    卫璟眼睫轻垂,沉默好一会儿,摩挲着他皮肤的拇指稍用了点力气,“知道了。”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

    江桓和顾青林脱身回来,酒楼只剩下个裴琅还在。

    顾青林没看见盛皎月,拧着眉表情凝重问裴琅人去了哪里?这么会这么快就回去?

    时辰还早,外头还热闹。

    裴琅眼睁睁看着太子把人抱走,心中十分不爽。

    小将军冷着脸说:“人被我迷晕了,叫太子带走了。”

    顾青林听见前面半句已经是气的脸色都变了,面覆冷霜,笑意不再,“你给他下药?”

    裴琅说下作也下作,也算光明磊落,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好遮掩,“下了,迷药。”

    顾青林这个人无论动多大的怒气,眼尾都挂着三五分笑意,是冷是热,总归都是笑着的。此时他连笑都懒得再笑,绷紧下颌,咬牙切齿:“她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裴琅心情不大好,说话相当不客气,“顾世子,你还想管我?”

    “有了妹妹就别想着哥哥了。”

    “人已经被太子带走,你跟我生气也无用。”

    裴琅还窝着火,想把人带走。

    顾青林鲜少翻脸,这次是动了真格,“小将军最好还是早日回边城,如果不小心在京城出了意外,将军和将军夫人回京奔丧都来不及。”

    裴琅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逐渐僵硬,“你威胁我?”

    “只不过是想提醒小将军,有些人动不得。”

    裴琅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他身侧,两人身量差不多高,他稍稍偏头靠近世子的耳朵,意味深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今日是抢了你的妻子。”

    顾青林沉默着没有说话。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

    马车在巷口停留许久。

    卫姒被她哥哥提前赶到另外一辆马车里,叫人送她回宫。

    她舍不得走,被半逼半就被送回去,万分不甘愿。

    春夜里明月照芙蕖,月色皎白明亮。

    沉睡中的人,气色越睡越好。瓷白玉肤映透芙蓉粉黛,乌色浓睫在眼底落下片片青色阴影,睫毛浓密上翘,鼻头微红,烛火照着他珠圆玉润的精致小脸,熟睡时有轻微的呼吸声,睡颜娇憨纯真。

    松散乌黑的长发在他的肩膀滑开,发梢降落在男人的膝盖,他的长指有意无意拨弄少年的长发,从袖子里拿出先前买好的金色步摇,没入少年的发间。

    卫璟低眸打量片刻,这个漂亮的步摇倒是很衬少年的肤色,十分显白。

    少年不知梦见什么,樱色唇瓣里溢出两声低吟。

    卫璟的手指轻轻抹开他泛红的唇瓣,拇指转而渐渐捏着他的下巴,弯腰低头凑在他耳边低声吐字:“可得藏得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真若如他猜想的这般,他不会放过。

    少年的下巴似是被他捏疼,蹙起秀气的眉,表情逐渐难受。

    卫璟克制情绪缓缓松开手指,轻嗤了声:“小狐狸。”

    害的他苦苦挣扎。

    被折磨的神志不清。

    甚至还真跟着裴琅去风月楼里找过清倌。

    卫璟揽过少年纤细的腰肢,将人抱起来,下了马车。

    从后门进入盛府,悄声无息谁也没惊动,就将人送回他的卧房。

    —

    盛皎月第二天睡醒迟钝良久,慢慢想起来昨晚发生的变故。她接过小将军递来的酒杯,喝了几口就晕了过去。

    酒里有药。

    她不是困得睡着,而是被迷晕了。

    怪她太相信小将军正直的秉性,以为他不会做这种卑劣的小人行径。

    盛皎月叫来云烟,问道:“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太子殿下。”

    “殿下…他待了多久?”

    “姑娘放心,只将你抱到床上,片刻时辰就回宫了。”

    盛皎月放下心,嗯了声。

    她又想起自己被迷晕的事情,都猜不到小将军为何要迷晕她。这段时日,难道她得罪他了吗?没有呀。

    她老实本分,入朝为官后,几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更没机会得罪。

    盛皎月起床穿戴,小院里忽然来了位不受欢迎的客人。

    盛清宁不知发什么疯,主动来找她对弈下棋,她说没空。

    盛清宁满脸“正合我意”的表情,“其实我是来向兄长讨教为人处世的方法。”

    盛皎月拧眉,不信他的话。

    盛清宁嘴角扯起淡淡的笑,“怎么忽然太子和世子都对你另眼相待?不会真是如传言所说——”

    他停顿,敛了虚情假意的笑,“你爬了他们的床吧?”

    盛皎月抿唇:“你出去。”

    盛清宁看不过眼他假清高的样子,这位兄长颇有些收敛人心的本事,能进能退,卖弄可怜。这样的人,只会叫盛清宁看不起。

    他笑了笑,敷衍至极:“我乱说的,哥哥别生气。”

    盛清宁见哥哥不搭理他,冷了眉眼,不过依旧自顾自问道:

    “兄长,春闱是考了第几名?”

    “五十九。”盛皎月耐心到头,“你若只是为了来嘲讽我,现在就出去。”

    盛清宁模样乖巧,说得话都叫人觉得刺耳。

    盛清宁其实记得很清楚兄长中举的名次,只是非得从他口中说出来才觉得痛快。

    五十九名,拿不出手。

    盛清宁书念的好,考前二十名,是不难的。

    他想着,自己也不要考得多好。

    是需不偏不倚比兄长多考进一个名次就能狠狠在他脸上扇一耳光。

    盛清宁翘起唇角,轻描淡写飘去几个字:“兄长真厉害。”

    不像夸奖。

    更像是阴阳怪气故意在嘲讽她。

    盛皎月懒得同他计较,也没有和他吵架。她傍晚还要去京郊的猎场陪陛下围猎,得保存体力。

    围猎规则简单,谁的猎物多谁就是赢家。

    久不露面的七皇子,这回也出现在皇帝身侧,颇得宠爱。

    前朝后宫,暗流涌动。

    驻守宫门的禁卫军换了一茬接着一茬。

    张阁老在朝堂上连着几日翻旧账,要清算前几年买卖官职的要案。

    利用这个借口,拔除了太子不少的爪牙。

    太子依旧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喝着去年的龙井茶,还有闲心吩咐曹缘将茶饼给盛家的二公子多送一份。

    曹缘咋舌,这茶饼是贡品。

    数量少,又十分难得。

    就这样送给不爱喝茶的盛公子。

    未免太宠了。

    围猎场在京郊,来回路上也要花上两天。

    一行人等在京郊安营扎寨,骑马的时辰久了,盛皎月的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了红皮,然而她今天的运气相当不好。

    先是磨破大腿软嫩的皮肤,又是被扬蹄发疯的马儿冲撞。

    高高扬起的马蹄重重落在泥土水洼中,溅起的泥水甩到了她的头发上。

    盛皎月没有法子,得先找个地方洗头发。

    还好衣裳还是干净的,可以忍着先不换。且不论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给她洗澡换衣,春末气温料峭,若是没有香薰和暖烘烘的炉子,她是决计不肯泡进水里待上几个时辰。

    盛皎月拆完头发,自己打来两盆温水。而后她脱掉碍事的宽袖长衫,里面只着简单样式的中衣,卷起雪白袖口,开始慢吞吞给自己洗头发。

    长发丝滑柔顺,墨黑细腻,在水中漾开。

    洗干净头发,又用干净的发巾揉搓,拭去发梢上滴落的水珠。

    待头发半干时,太子忽然来了她的帐中。

    盛皎月来不及拢发,前襟后背铺陈着泼墨柔滑的乌色长发,肩头简单披着件遮掩身段的长衫,她手足无措,“殿…殿下。”

    声音低的几乎可以忽略。

    埋着头,不愿抬起。

    太子好像没仔细看她的脸,只是盯着她微湿的长发,喉结滑动,沉默一阵,他对她清晰吐字道:“过来。”

    “头发没干,孤再帮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