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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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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霜雪衬得他这个嫡兄脸色颇白,说冰肌玉肤却也不过,眼仁乌黑清明,唇瓣被寒日冻得发红,这幅模样瞧着确实好看。

    怪不得京城里对他趋之若鹜的姑娘如过江之卿。

    可这幅弱不经风的单薄身躯,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新婚之夜。

    “二哥。”

    盛皎月面色冷淡对他点点头:“六弟。”

    大房和三房的几个孩子关系素来普通,盛皎月再如何迟钝,这些年也察觉到三房这位庶弟心里头应当是很瞧不起他的。

    盛清宁确实瞧不起这位软弱无能假清高的兄长,竟就这样忍气吞声在太子殿下身旁留了多年,任劳任怨,也不敢拂了他父亲的打算。

    盛清宁年逾十六,再过两年也要进场入考。

    他自幼便机敏聪慧,每个月考学成绩都是书院里的佼佼者,哪怕今年提前参加科举,也能榜上有名拿个好名次。

    盛清宁微微一笑,狐狸眼狡黠眯了眯,“兄长今日怎回的这样早?平日勤恳好学,宫里不落钥,兄长都不舍得离开。”

    他的笑容挑不出错处,听不出他是真心困惑还是拐着弯的阴阳怪气。

    清辉如雪,盛皎月润嗓,声音如她这个人般清冷,“六弟不也早早从书院回来了吗?”

    盛清宁被兄长呛的蔫了声,瞧着他的眼神陡然冷却几分。

    老奴仆见两位少爷横眉冷对,心里哎哟两声,愁的头发白,三房式微多年,三老爷早早病故,只留下房中姨娘生的孩子,三房的独苗苗。

    三夫人虽不是六少爷的亲生母亲,可待三房这根独苗可谓也是呕心沥血,铆足了劲想让他撑起三房。

    大房倒是风光许多年。

    老奴仆怕两位少爷一言不合起下争执,让人传到老太爷的耳朵里,届时他们二人都逃不了一顿罚,于是他开口劝慰:“六少爷,咱再外头已耽搁许久。”

    盛清宁也不大想多瞧两眼他这个弱不经风的兄长,个头还没他高呢。

    少年眯起漂亮狡猾的狐狸眼,直勾勾瞧着他。

    冬雪簌簌,栖枝满头。

    不知何时起了阵风,寒梅里绽起傲雪,鹅毛般的大雪落在少年如绸缎般顺滑乌黑的长发,素裹银霜的雪地里,好似只有他的唇上稍被点缀了绛红色。

    盛清宁弯唇,抹开冷淡的讽笑,“兄长平日出门可要当心点,世风日下,稍不留神就会出些意外。”

    别真被鬼迷心窍为色所勾的登徒子,给掳掠了去。

    这年头民风开放,好男风的男子,不是没有。

    盛皎月并非听不出庶弟口中的戏谑,少年漫不经心的说话语气充斥浓郁的狭弄,她冷冷朝他看过去,落日余晖将盛皎月的眼瞳折射成浅色,似盏名贵清高的琉璃。

    她安静盯着他的脸,少年的长相随了他的母亲,清绝昳丽,眼尾狭长,鼻梁高挺,微翘的唇瓣映染些许血色,看似是幅笑面,含着笑的眼睛却十分冷。

    她何尝不知,盛清宁的狼子野心。

    新帝登基,整个盛家,只有三房得以保全。

    她这个弟弟自小就聪慧,心眼极多,左右逢源,很会做人。在盛家力保七皇子争夺皇位时,盛清宁早已对太子倒戈相向,就连她都不清楚她心机深沉的弟弟是何时成了太子的心腹。

    她后来被困在新帝的寝宫,处处受限时,盛清宁倒是想来见她,被卫璟轻描淡写挡了回去。

    “你也给我当心。”盛皎月冷声说。

    盛清宁看清兄长眼底的冷意,抿了抿唇,“多谢兄长教诲,弟弟谨记于心。”

    风雪渐深,霜雪弯折枝头。

    盛皎月回了自个儿的屋子,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外头隐约能听见冷风拍打悬窗的声音。

    里间烧了银碳,屋子暖烘烘的。

    云烟伺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换了新的暖手炉,使唤外间的粗使丫鬟端来提前备好的暖茶和糕点,“公子,您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盛皎月嗜甜食,却不敢让外人瞧出来,平日容忍克制,只敢在自个儿的屋子里吃两口,她尝了口芙蓉糕,甜腻酥香,就忍不住多吃了两块,喝了口热茶。

    她还有些功课没有写完,吃饱喝足后,披着长衫走到案桌前,嫌冷又让人多烧些木碳。

    二少爷屋子里的碳火用的都是檀香木,精细昂贵。

    盛皎月花了半个时辰写完一篇要交给先生的文章,再抬头回首,只剩烛火跳动,窗外的天早就黑了。

    她迈开步子,走过去支起半扇窗,冬日风雪已然消停,院中是银装素裹白茫茫,檐下点了几盏炽亮的灯火。

    她拂面吹着细风,白皙的脸颊蕴着淡淡的愁容,摇曳的烛灯照着她的半张脸,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清冷的面色也遮不住她原本的姝容艳色。

    盛皎月在月色里轻轻叹息了声,随后关好了窗户。

    沐浴焚香后,她换上件雪白色的寝衣,软绸贴着她玲珑的曲线,微湿的长发滑落在颈侧,透白面颊被暖热水雾熏染的薄红,体态纤细,肌肤清冽瓷白如冰雪。

    云烟都不敢多瞧,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长得好看的人。

    被圣上称赞有潘安之貌的探花郎也比不过。

    云烟踮着脚盖上灯盏,放下帷幔,又小心翼翼退出黄花梨木拔步床外,“公子早些歇息。”

    盛皎月轻嗯了声,“你也回去歇息吧,不用守夜了。”

    云烟应了声是,“奴婢就在侧厢房,公子有事尽管使唤奴婢。”

    “好。”

    精致的小炉里点了助眠的檀香,香气宜人。

    盛皎月睡得不安稳,思绪浮浮沉沉,翌日天不亮就被噩梦惊醒。

    她的后背出了点冷汗,乌眸放空,眼神涣散望着床幔,皮肤里钻进一阵令她胆寒的凉意,都道卫璟性情温和肃正端方,颇有明君的气量。

    可这都是假的。

    卫璟深沉内敛遮掩了他无情霸道的手段,床笫间花样百出。

    盛皎月瞧着帷幔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他总喜欢逼迫她穿各式各样的女装,轻衫缎绸,衣料极其单薄,无需多大的力气,就能撕开。

    她自小就被当成男子培养,穿不来女子复杂的衣裙。

    卫璟好似将这件事当成闲暇时的乐子,每日都会亲手帮她换上女子穿的裙子,偶尔起了兴,就将她扔到锦衾薄被里。

    她自然不乐意,爬起来便要躲,卫璟也不恼,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拽下拔步床边的帷幔,并上她的手腕扣在背后绑起来,“爱卿别急。”

    盛皎月最怕那种失控感,真是将你压迫的无处可逃。

    她回过神,明眸里逐渐有了光彩。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她便同云烟说:“把帷幔撤了吧。”

    云烟诧异,“好端端为何……”

    盛皎月蹙起秀气的眉,闭上眼缓声道:“撤了吧。”

    云烟瞧见她脸色不大好,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是。”

    今日太子殿下便要同顾青林等人去千禧寺拜佛诵经,祈福来年风调雨顺。

    她难得能休息一日,打算出门转转。

    盛皎月刚换好衣衫,家中奴仆气喘吁吁跑到她的院外,急匆匆来传话,“二少爷,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等许久了。”

    盛皎月一愣,“太子?”

    奴仆缓了过来,“殿下正要启程去千禧寺,不能误了时辰,您快些上马车吧。”

    盛皎月脸色微白,昨天下午,她分明在书房同太子提起过家中有事恐去不成千禧寺,怎才过去一夜,太子就变了卦。

    奴仆催得着急,盛皎月不得已随她去了盛府门外,曹公公见了她又是眉开眼笑,“盛公子,您快些请。”

    盛皎月抬眸望着眼前的马车,微微皱起了眉。

    马匹高大,四驾马车亦是奢华沉稳。

    曹公公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冷喝了声身后的奴才,“还不赶紧给盛公子那张小凳子踮踮脚,扶着点!”

    不是曹公公对盛家这位娇气的公子哥有偏见,着实是他身量确实不太高,比太子小了两岁,身高却差了一截。

    盛家人是舍不得给他吃饭吗?身板真弱。

    盛皎月不要人扶,自己爬上了马车。

    里头宽敞暖和,还有张铺了棉被供人休息的软塌。鼻尖缠绕渺渺清香。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案桌前,橘黄色的烛火映着他的脸,看的清楚男人线条冷毅的面部轮廓,还有周身不怒自威的冷淡感。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手里的佛珠,掀起眼眸淡淡扫过他的全身,“坐。”

    盛皎月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垂着眉眼。他今日穿着月白色的杭绸长衫,少年骨架纤细,身材匀称的刚刚好,只不过太白了。

    唇红齿白,很显幼态。紧抿着朱唇,是有些紧张。

    卫璟审视着这张好看的脸,不由自主便被他细腻发白的脖颈吸引,那里好似有股若有似无的甜香,像吃了很多糖的黏腻。

    卫璟对盛家派来他身边的人,背地里自是事无巨细查的一清二楚。

    少年爱吃甜食,真是罕见。

    卫璟目光渐移,看见他偷偷将手靠近暖炉的方向,心底嗤了声,他未免也太怕冷了。

    卫璟伸出拇指,敲了两下桌面,“躲我作甚?坐过来些。”

    书房里,几个男人已经谈完了事情。

    江桓语气颇为好奇,“表哥,你当真要让盛清越在东宫住下?”

    这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不过他这个表哥天性凉薄,喜欢安静,眼看着盛家还是贼心不死,说不定会趁此机会在太子眼皮底下作出点事情。麻烦。

    开合的窗外洒进来片片金光,均匀落在男人的侧脸,卫璟缓缓抬眸,眉心蕴着些许漫不经心,他嗯了声,笑意偏冷,似是嘲弄。

    将他放在跟前,且看他还能作出什么风浪来。

    又是称病,又是欺瞒,仿佛他成了强人所难的恶棍。

    江桓闻言轻笑,几年前尚在太学念书时,盛家人倒是来问过可否让盛清越住进东宫。

    如此起早放学也可都方便些,不过当时自是被太子一口回绝,不喜外人打搅侵扰他的地盘。

    谁不知道盛清越是吃不了苦的娇贵小少爷,冬天怕冷夏天怕热,喝水都要喝温度刚好的,嘴巴亦相当挑剔,太甜的不肯吃嫌腻,太淡的也不要嫌没味道。

    江桓以前念书时就看不惯盛皎月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做派,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公子哥,卖弄他那张好看的脸,在老师跟前示弱卖惨。

    若不是他从中作祟,怕不是那些王公侯爵之子都被盛清越给骗的团团转。

    偏偏太学里的老师们也很喜欢盛清越,即便天赋不如何,读书平平,也特别关照他。

    旁人犯了错,少不得要被罚抄书,到他这儿就轻描淡写过去。

    最让江桓讨厌的是,盛清越这人背地里很喜欢给他穿小鞋。

    一个男子,豆丁点大小的事情也要同老师告状。

    书不见了、完成的功课不见了,通通都往他身上推,害他挨了几顿板子。

    还有一件事,让江桓至今想起来都气恼。

    深冬雪天,他将盛清越一脚揣进湖里,却也没想过真的让他死,眼见他的四肢不再动弹,不慌不忙指挥小太监把人捞上来。

    少年脸色惨白,湿透的乌发紧贴着他的单薄后背,气若游丝,神情万分惹人怜惜。

    就像书中写的清水出芙蓉,漂亮光彩让人恍惚失神。

    江桓身边那几个没出息的好友看直眼睛,攥着少年领口的手指逐渐放松,不由自主凑到少年的脖颈去闻他什么味道。

    江桓凶巴巴踢了他们两脚,狠狠瞪了两眼,用眼神骂他们都是没出息的东西。

    但其实他自己,有瞬间仿佛也被勾走魂魄,迷迷瞪瞪神魂颠倒。

    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清透晶莹的水珠缓缓从他雪白的侧脸滑落,他竟是看的咽了咽口水,被诱惑到贴近上前,伸出指腹抵在他薄嫩的皮肤,鬼使神差下帮他抹干净脸庞的水滴。

    反应过来的江桓心中破口大骂自己也不争气!

    上了他的当。

    吃准他这套。

    总而言之,盛清越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次装病,肚子里又不知在打什么坏墨水。

    顾青林的目光斜斜扫过江桓越发阴沉的脸,有点好笑,“你怎忽然就变了脸色?”

    江桓冷脸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些不愉快的往事。”

    他又问起:“盛清越还没回来?”

    顾青林淡然自若喝了口水,“躲着咱们呢。”

    他随后说:“不过你对他确实一直都不假辞色。”

    江桓在别人面前倒不这样,这些年有所收敛,平稳温和,只是格外沉默寡言。

    他嗤笑了声:“世子,你对他不也如此吗?”

    打着算盘算计着怎么把人给剥皮抽血。

    顾青林端起面前的茶杯,不急不缓嘬了口茶,“江大人倒也没说错。我被他害得也吃过不少板子。”

    世子睚眦必报,相当记仇。又是个容不下眼中钉的性情,但一时半会儿动不了盛清越,想来确实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皎皎:仿佛早恋还没开始就被家长逮住了!

    程离彦:近在咫尺居然没被我抓住!

    张大人:得想个办法让她当我媳妇

    卫璟:呵~

    老家好冷!村里好冷!手机码字太艰难辽~

    容我多写点女鹅早恋的戏份嘿嘿嘿

    气死小卫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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