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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我心里有些难过,没有想到,在阳光般明亮开朗的米枫背后,竟有着这样凄凉的故事。我情不自禁的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他深深看我一眼,然后一笑:“我没事,我妈妈已经离开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只是刚才提起来往事,有一些难过。可能是受妈妈影响吧,我十岁以后,一直希望做个飞机员,但后来身体条件不允许,我想,做个空中少爷也可以啊,和妈妈一样的工作,和妈妈一样的心情与体会,就好像妈妈就在身边,离妈妈很近一样。”
“米枫,你真了不起,十岁以后就没有妈妈照顾了,还能这么健康阳光,不像一般富家子弟那么多恶习,也不像有一些离开妈妈的孩子,变得很内向自闭。”“这都要谢谢我有一个好父亲,他为了照顾我,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说到父亲,米枫没有了难过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很骄傲的样子。“他对你做空中少爷不介意吗?”“当然不了,他说他永远支持我的一切决定,因为他知道我不会胡来。我工作以后,他从来不主动给我钱的,我也不会要。我甚至从不求他,除了你们这件事。我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完全是个独立的大人了。”
我有些羞惭,想起自已还在父母身边过着寄生虫的日子。我说:“米枫,这次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他一笑:“又来了,感谢的话听一遍就足够了,说多了就不像朋友了。为你们这几个朋友,求我爸爸一次,值得。”
从宝利出来,米枫说想跟我回家看看我爸妈,我打趣他:“你是真跟他们二老做忘年交啊,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米枫耸耸肩:“巧巧,说你单纯吧,你还总把人想的那么复杂,说你聪明吧,你还常常好像一根筋。”我被他抢白一顿,刚想发作,他接着说:“看得出来,你家的气氛很民主,你父母都是非常和善的人,我相信你做的决定,他们肯定尊重,而他们的想法,只能给你参考,也不可能强迫你接受,对吧?”我点点头:“那倒是,你还挺明白的”, “所以啊,”他突然把脸靠近我:“换句话说,我要想追你,用不着先搞定你的父母那么俗套。”
我脸一红。
有些话当打趣说怎么都行,可真的当真了说,我还真有点放不开。
“行啦,我改天再登门拜访吧,我很喜欢你家的氛围,特温馨。”他挥挥手,“我走了,改天再约,你慢点开车。”
我心里一酸,对米枫来说,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大概只能在梦里重温了吧。
第二天,跟安公公说了米枫回来的事儿,他一拍大腿,“赶紧赶紧,去苏一订个房,我请米枫吃饭,哥几个都去,冬天吃火锅热闹。”
约了米枫,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我们这几个都是为了饭局时刻准备着随叫随到的主儿,一想起苏一那嫩嫩的小羊肉片儿,还真有些馋了。
我妈说,大姑娘,不能又懒又馋,可这两样我全占了,我跟妈说,这年头不流行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女人了,媳妇娶回家,都是供起来的,好吃好喝侍候着,信用卡拿着随便刷,这年头老婆就得这么当,我妈对此嗤之以鼻,她说行,你就在家等着天上掉下个傻小子吧,可小心,别掉下来个天蓬大元帅。
非依然没有消息,去网站上搜索,也只是说她在北京拍戏,没有更详细的说明。又有了飞北京的冲动,可也仅止是想一想而已。她的存在,完全在我的生活之外,却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她是我不肯与人分享的甜蜜,又是我不能与人诉说的悲伤。想她已经成为习惯,不用刻意的去想起,即使刻意的,也无法忘记。
跟米枫约了吃饭的日子到了,米枫却来电话,说临时上机,他的一个同事请了病假,他得顶岗。没办法,只能约下次,米枫说那就圣诞节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你们早点订位子,别到时候订不着,我肯定去,那时候我也该回来了。
跟安公公和组里的人一商量,大家也都同意,我说:“安公公,这回平安夜你就放心跟瘦丫过吧,肯定没人打扰你们了。”安公公一下子跳起来:“别提平安夜啊,谁提平安夜我跟谁急!上回平安夜我寻思浪漫一下吧,结果连警察都招来了,我现在都平安夜恐惧症了我!
我说:“啊?是吗,还有这回事?”安公公气愤的说:“巧巧,我没跟你说过吧,我是不爱提这事,一提我就搓火,去年平安夜,我寻思,跟俺家瘦丫浪漫一下吧,就在楼下摆了一个心型蜡烛群,一根一根红蜡烛的摆啊,我这腰酸的,好不容易摆完了,就等着天一黑,下楼去点了,结果,我刚要点的时候,来了俩警察,说有人举报我蓄意纵火,还说我租的是幢老房子,不宜有明火,这都哪跟哪啊,我好说歹说才说明白,蜡烛没点成,还害的瘦丫跟着虚惊一场,都说人民警察爱人民,可人民警察怎么也不体谅一下,我一个光棍找着个女朋友,容易吗!”
我已经乐的直不起腰了,小李更是破天荒的摘下了耳机,哈哈直乐,小梅一边揉肚子一边哎哟哎哟的说受不了了,安公公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们乐翻天的样子,恨恨的说:“一群没良心的,不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也就罢了,看你们几个笑的,今年平安夜就靠这笑话活了吧?”
我边乐边从包里取出两张豪情夜总会的票,递给安公公:“安公公,为了给你去年压惊,这两张票我送你了,今年你跟瘦丫好好乐呵乐呵吧,在家里点什么蜡烛啊,这么土的路线你也不嫌弃。”安公公将信将疑的接过票,一看是豪情夜总会平安夜的票,吓了一跳:“这么贵的票你从哪弄来的?我今年买晚了,托人买都没买着呢。”我说:“你别管从哪弄来的,你要不要吧。”安公公连声说:“要,要!”停了一会,他又疑惑的说:“巧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啊,去年,不是你告的我吧?”
我佯装生气:“哪那么些话,不要拉倒,还我,好心赚了个驴不满。”安公公说:“好好,我错了,我想多了,先谢谢了啊。”
票,是我早早就在豪情预订的。去年那事儿,还真是我干的。
我跟安公公两家离的近,那天无意中见到他撅着屁股在楼下摆蜡烛,要多傻有多傻,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回头想想自已有点过份了,就打算弥补一下,以安慰我这颗还没有死啦死啦全坏掉的良心,不过,这事儿我永远也不打算告诉安公公了,要不他肯定跟我断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