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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中午,宫里便来了急召,让蔡琨回都城,蔡琨收起了圣旨,对传圣旨的侍从道:“皇上为何这么着急召本厂公回去?”侍从谨慎的答道:“大概皇上还是习惯蔡厂公在身边服侍!”
蔡琨疑惑的看着他,隐约猜到定是发生了紧急之事了,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命人打点行囊,刚过午后便由城内几位官员护送着急匆匆离开了永州城。
欧阳金锐走在蜿蜒的小巷,前面便是庵堂,日渐黄昏,夕阳的余晖晕染在鹅卵石上,温润如玉般的光泽动人心魄。
他上前叩响了庵堂朱红色的木门。一位相貌平平的年轻侍女走了出来“婆婆正在休息,还没醒,请大人稍等一会!”说完便进去关了门。
等了许久那个侍女也没见出来,他撩起衣襟,坐在了庵堂前的台阶上,最左侧是永州城最大的茶楼,此刻里面已是灯火通明,隐约有几个人在热火朝天的聊着什么,四溢的茶香羽化在沉沉的暮霭里。
忽然,他听到前方传来几声犬吠,伴随着声音,一只胖的几乎成了球的小黑狗欢快的跑到了他身边!
它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睛,歪着小脑袋看着他,欧阳金锐别扭的喊道:“来福!”
小黑狗亲切的摇摇尾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
他摸了摸狗头,喃喃的说道:“你胖成这样怎么保护你的主人?”
有窸窣的声音传来,他回身,便看到惊艳的她,逶迤的裙裾,如盛开的莲花,惊艳而又清雅,翩跹若蝶,黑长的秀发一如往昔仅用丝带系了个同心结,她双眸弯弯,仿佛淬满星光,嘴角浅浅的梨涡,雪白的贝齿,晶莹如玉。
她一手提了油灯,见到欧阳金锐便停住了脚步,开心的说:“好巧,居然在这里碰到大人!”
欧阳金锐笑道:“是挺巧的!”他上前走了两步,接过她手里的油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热,这次她没有瑟缩,“大人,明日要走了吗?”她闷闷的问道。
“是啊!”欧阳金锐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你不会也是来找婆婆的吧?”骆歆疑惑的看着他。
“你猜猜。”欧阳金锐含情脉脉的看着骆歆,前世他不懂珍惜,弄丢了她,今生再也不会了。
骆歆笑道:“不用猜,肯定是了!”
身后庵堂的门开了,侍女走了出来:“婆婆醒了,大人,郡主请进!”
欧阳金锐拉了骆歆边走了进去,白婆婆一身织锦撒花大袖,斜躺在软榻上,身侧卧了一只皮毛如黑色绸缎,眼如蓝宝石般的清澈的黑猫,软榻旁的青白釉莲瓣焚香炉,不知焚的什么香,甜甜腻腻让人昏昏欲睡!
“你们怎得一起来了?”白婆婆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问道。
骆歆甜甜的笑着,自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布袋,偎依到白婆婆身侧:“婆婆,歆儿来,您不高兴啊?”
白婆婆哼了一声:“你哪里看出婆婆不高兴了?”
白婆婆看了看一旁立着的欧阳金锐,对骆歆道:“歆儿,你跟景芳去厨房,她会教你怎样将玉石挑分开!”
见白婆婆非常坚决的样子,她不乐意的看了眼欧阳金锐,磨蹭半天才拿着玉石走到了门外。
“不许偷听!”白婆婆脸色阴沉的说道。
骆歆撇撇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阳金锐,“快去吧!”他满眼宠溺的笑道。
白婆婆坐了起来,冷脸抱起了那只黑猫,“你既然敢来,想必是做好了决定了!”
欧阳金锐清冷的说道:“对于歆儿,晚辈是不会放手的!”
白婆婆直盯盯的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着如冰凌般尖锐的光芒,“看来,老身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啊!”
“不是的前辈,之前您的话,晚辈全都铭记于心。”他顿了一下,平心静气的说道:“前辈不觉得,自林石山救下歆儿那刻起,便注定了她的命运会因晚辈而改!”
白婆婆冷笑,固执的说道:“很好,那么歆儿呢?她的死活你便不管了?”
欧阳金锐正色道:“前辈怎么就那么肯定歆儿将来会是重蹈覆辙?而非柳暗花明呢?
白婆婆气冲冲的说道:“若我所说成真呢?”
“她生我便生,她若有不幸,晚辈绝不苟活,大不了来世再寻她一次!”欧阳金锐眸子清明,情真意切的说道。
白婆婆沉默了半晌,幽幽的说道:“老身并非因为听了你的话才心软,只是想起方才歆儿看你的眼神来。一直以来,老身便将她视如己出,幼时这丫头父母失和,每每争吵,她便如惊弓之鸟,惊恐不安的躲于老身的庵堂内,即便回到王府,也是要时刻提防苏柳叶的暗害。”
欧阳金锐静静的听着,白婆婆说的这些,骆歆在他面前未提过只字片语,他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忍不住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寻到她。
明亮的烛火下,白婆婆容颜如玉,长眉入鬓眸若寒星,她清冷的说道:“歆儿被封的记忆却是因你而松动,这是事实,这也是老身最担忧之处!”
“晚辈是决不会让她忆起那些的!”欧阳金锐低声说道。
白婆婆看着黑漆漆的窗外,道:“这岂是你能阻止得了的?顺其自然吧,太晚了,你带歆儿回去吧!”
看着骆歆笑语嫣然的跟欧阳金锐离开的背影,景芳不解的问道:“婆婆,您之前不是不同意郡主跟那个锦衣卫在一起的吗?”
白婆婆将手里的黑猫放到软榻上,“我到现在也不同意!我能参透歆儿的命格,这个锦衣卫的,我却实在参不透,先前只不过是想借此吓吓他,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过既然他敢来庵堂,便说明他对歆儿的用情不是假的!看样子歆儿也喜欢他,先暂时由着丫头吧!”
欧阳金锐拉着骆歆的手,慢慢的走在石子路上,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大人……”骆歆不解的问道:“婆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如此高兴?说与我听听嘛!”
“你真要听?”见骆歆撒娇的模样,欧阳金锐心中一动,靠近她轻柔的问道。
“要听!”骆歆甜甜的笑着,她声音清脆甜美,她的眼睛晶莹透彻,宛若两谭秋水,发间的阵阵幽香更是让他难以自持,想也不想低头便吻了下去。
骆歆着实吓了一跳,他竟然在大街上……她羞怒万分,却又无力反抗,惊慌失措间眼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欧阳金锐嘴角隐隐有苦涩的味道,抬头他便看到了她委屈的泪流满面。
刹那间,一向沉稳内敛的他慌了手脚,他拭掉她脸上的泪痕,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心疼不已,歉然道:“我错了,不要哭了,我实在太莽撞了……”
骆歆见欧阳金锐急得额头冒出了汗,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滑稽,她噗嗤一声笑了,眼角的一颗泪珠刚好落下,砸到了他的手背上,他仿佛被灼伤了般,缩了一下。
“你不生气了?”欧阳金锐小心的问道。
骆歆摇摇头,他身上仍旧有着冷冽的干净气息,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她清晰的记起了刚才的事情,他竟然亲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