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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默默的拢着棉衣坐在两人中间,她看着旗子也不说话,下一秒只见她伸手拿起一颗黑色棋子,毫不犹豫的落下。
“这!”男人疑惑了,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棋局,他的表情渐渐微妙起来。
“哈哈哈……”方丈大笑,“顺势而为,枯木逢春,不失为处事之道啊”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依旧淡然,“施主,你觉得呢?”
按男人这年纪唐心该叫他一声叔伯了,他身形高大,脸部轮廓硬朗,岁月留下的痕迹形成独特的风韵,那双黑眸深沉像是大海,一身的气势犹如久居高位的裁决者,不容任何人侵犯一般,但此刻他笑了笑直接回答,神情好似闪过一丝无奈。
唐心宛若无感,忽然唐心感觉旁边有东西在扯她衣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她扎着两个小发揪,额间点了一颗朱砂痣,此刻正朝唐心伸手。
小孩子探出身,黑亮亮的大眼睛紧盯着唐心,奶声奶气的,“呀,嘻呀,大姐姐,抱抱——”
唐心眉毛一挑,犹豫了一下,看着快要扑出来的小孩子,连忙伸手揽过她。小爪子看着胖乎乎,可一沾着唐心就立马抓得牢牢的,看起来是似有预谋。
坐在唐心怀里的小丫头终于得逞,笑的咯吱咯吱。
方丈捡起旗子,笑着,“你可愿意与老衲来一盘?”
小丫头大约三岁,坐在唐心腿上把玩着她棕黑色的长发,乖乖的也不闹腾。
小丫头穿的很多,唐心揽着她胖乎乎的肚子,模样不太自然,似乎有点僵硬,“好。”
然后坐在她腿上的小孩子突然摸着她的下巴,语气软糯眼神也很天真,“大姐姐真好看,跟小乐阿姨一样漂亮呢!”
看着那双干净得不染纤尘的眼睛,和那脸上不谙世事的神态,唐心的内心也跟着柔软起来,“是吗,谢谢你。你也很漂亮。”
小孩子似乎很是能说会道,唐心还没问,她就已经开始自报家门,“我叫茴椿,茴香的茴,椿树的椿,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他们都叫我小茴呢!”
对面的大叔看了过来,眉头微拧,眼里带着点提醒,但小姑娘睁大眼睛,“那个大个子是我的外公……”
因此,唐心对茴椿又多了几分了解。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说话的同时,方丈摆摆衣袍坐到她的正对面,不一会儿棋盘上的棋子都归置好了。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意外和谐。
唐心执黑子,很快投入棋局。中年大叔一手握着小茶壶,一手撑着膝盖,在旁边看得认真。唐心抱着的小丫头看不懂棋,于是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盯着唐心的脸,目光一瞬不瞬的,充满了好奇。
对面的方丈食指与中指夹着白子,落在棋盘一角,声音苍老但气运犹存,和蔼可亲的笑着,“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白子所落之处,唐心夹起一颗黑子毫不拖泥带水的落下,黑亮的棋子也在棋盘上发出咔嗒一声,伴随着她清冷又柔和的嗓音,“唐心。”
方丈拿着白子,目光盯着案上,眼眸微垂,手顿了一下,果然是她。几秒后白子落下,声音悠悠的传来,“是个好名字,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
提到家人唐心心里扑腾了一下,可她面色不改,没有接腔,专心下棋。
旁边那位大叔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隐隐打量着唐心的神情,但目光一旋随即看向棋盘。
……
两人下的似乎不分伯仲。
快半小时后,唐心勾勾嘴角,纤细白皙的手指夹着棋子掠过棋盘。她知道此黑子下盘,大局已定。
但方丈却摇头失笑,盯着某处,“你若下在这……或许换个位置会更好。此举怕是要绕远了。”
大叔换了个姿势也疑惑的看向唐心,可对方却气定神闲,一语不发。他虽然想开口却也知道观棋不语的规矩。
那小孩子还在她的怀里玩弄着头发,自个玩得开心,还嘟着樱桃小嘴。
又走了几步后,唐心开始收网了,黑子以巧妙又凶险的走势布局将白子困住。
最终是她赢了。
“这……”
方丈和大叔看着棋局都愣了神,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得出一个结论,后生可畏!
他们惊叹于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缜密的思维逻辑和老练的手段计谋。
方丈回过神,脸上依旧和蔼的笑着,“能说说之前为何不走那一步吗?”
唐心很平静,身上没有胜利后的欣喜若狂,淡淡的看着方丈,“既然要赢,就要赢得漂亮,若瞻前顾后,那也只能生死由天了。”
听了唐心此番言语,方丈笑得开怀,粗糙的手掌抚过胡须。而大叔看着她,眼里闪过一道光,似乎有了一丝顿悟。
大叔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有点好奇,“唐小姐棋艺了得,不知师承何处?”
唐心抬起头,静静的说,“叫我名字就好。正经拜的老师倒是没有,不过我有个朋友她很爱下围棋,曾经闲暇时经常带我研究棋局,久而久之也就会了点。算是我的入门老师了。”
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在这如此典雅幽静的地方下棋,她也愿意多说几句话。只是提到那个“朋友”时,她眼里又多了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之前收到她的信息,唐心也从来都没有回过。想着,都这么久了那个倔丫头应该也认清“现实”了。
大叔点点头,“嗯,原来如此。我是田晨,早晨的晨。你叫我晨叔也可以。”
“晨叔叔好。”
看着唐心乖巧文静的样子确实讨喜,晨叔看着她,也想和她下次棋,于是笑着,“能不能邀请你再和我下一次棋?”
唐心翻看手腕上的时间,离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也还有点远,想必芩潇梒们也还没忙完,于是答应了下来,“也好,借这机会正好可以和二前辈学习一下。”
老方丈笑呵呵的,声音是典型的老人音,“学习——恐怕你的棋艺不在我们之下吧,哈哈哈。”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胜者的谦辞罢了,胜而不娇,有艺有德。在这繁世间实为难得。
再次开盘,几个人接下来都在认真的看棋或下棋,小孩子也被放回竹篮里,那里有被窝,会更加暖和一点,距离火炉的位置也适中。
而她趴在边缘,胖乎乎软绵绵的小圆脸压在手背上,大眼睛轱辘轱辘转着,看向几个人脸上还有那盘密密麻麻的石子无所事事,偶尔憋气嘟起嘴吧,小样子憨态可掬的。
于是在唐心下棋时,身畔的小不点一直在嘴巴里鼓气,后来实在憋不住了,突然发出一个怪异的,不和谐的声音,那动静犹如放屁一般。
晨叔的脸一下子黑了,拧着眉,十分嫌弃,“小茴你又在搞什么鬼,一天天的都是跟谁学的!”
“略略略……”
“……你个臭丫头。”晨叔虽然气愤,但也舍不得骂她,瞥了她一眼继续下棋。
方丈和唐心倒是无所谓,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天性使然罢了。
几局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寺院为大家都准备了素斋。
所有人都在五观堂,加上寺院的和尚们,足足坐了好几个长桌。上面也都摆满了菜肴,看着飘香四溢的饭食,芩潇梒拍摄组劳累一个上午,终于感到饥肠辘辘了。
方丈、晨叔还有小茴和他们坐在一起。晨叔坐在最边上,看起来很威严的样子,右手边挨着小茴,再往右边就是唐心。对面坐着方丈和芩潇梒,剩下的就是陈家夫妇、拍摄组的同事和几位寺庙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