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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回 要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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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房中掌灯时,雨还缠缠绵绵的下着。

    罗氏眉头轻蹙,在房中踱步。

    今早她到梅园去请安,却吃了个闭门羹。

    县主身边那神情不可一世的侍女道:“县主有令,罗太太不必日日来请安。”

    她是想请安吗?她是想问一问县主有关婚事的事!

    县主是因为要嫁给她儿子才来的陆家,可如今此事弄得不明不白,甚至都没说关于婚事的一个字,反而还让陆怀意出尽风头,她能不着急吗?

    可到底是不敢将心中的这些话大胆的吐露出来,只得悻悻回到房中。

    幸而今日他们出城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陆怀意便是再有别的风头,也不能在县主面前表现,总算是有一点安慰。

    可众人又迟迟未归,这天色又春雨缠绵的,倒又叫她担心起儿子来。

    罗氏踱来踱去,海氏站在一旁,宽慰主子:“太太且放宽心,想来县主是初到离州城,水土不服,估计还要歇着呢,这才不用太太请安的。”

    水土不服?昨晚那县主精神抖擞的,看起来比他们陆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神采,能是水土不服?

    罗氏勉强的笑了笑:“大概是吧。”

    罢了,县主身份尊贵,总不能出尔反尔的不嫁给怀铭吧?她人都来到陆家了,还能怕她反悔不成?

    罗氏尽力的宽慰自己,总算在玫瑰椅上坐下来:“海妈妈,取绣绷来。”

    这整日的光出不进,囊中空空,也是叫人心生焦急啊。

    罗氏绣了几针,心神总算安定下来,刚要聚精会神的继续绣下去,守在外头牛婆子在外面急声道:“太太,不好了,怀铭公子出事了!”

    罗氏手一歪,绣针扎进手指头里,生生的疼。

    她顾不得疼,扑出门外,厉声道:“我儿出了什么事!”

    牛婆子说:“听别人说,怀铭公子将那怀意公子推下山坡,怀意公子受了伤。”

    噫?!怀铭竟将陆怀意推下山坡?想来定然是那陆怀意做了什么让怀铭生气万分的事情,怀铭才忍不住将他推下去!那厮倒是该!

    “那他们人呢?可回来了?”

    牛婆子蔫着声说:“回来了,怀铭公子被绑着,押进宗祠,家主正准备对怀铭公子行家法。”

    “什么!他,他竟敢!”罗氏眦目,“我去找他说理!”

    “太太,太太!”海氏急声在后面叫,“可陆家的女子,若是没有家主命令,是不能进宗祠的呀!”

    陆家的规矩每一条,都充满对女子的鄙视。

    陆家的女子不光不能进宗祠,还不能干涉族中的事务!太太便是家主的妻子,身份也不会有特殊!

    罗氏颓然止步:“我当初可真是猪油蒙了心,听说他是离州大族家主之长子,就不管不顾的嫁了进来……最后过得,这都叫什么日子……”

    海氏惶然地叫:“太太,可不能说这样的话……隔墙有耳……”

    罗氏猛然清醒:“对,我们怀铭是要尚县主的……对,海妈妈,你差阿庆去,去请怀享公子,他一定清楚此事……”

    她原来想请陆怀熙的,但想想陆怀熙也是今日的考生之一,说不定也被牵扯进去了。

    “对,对,就请怀享公子。”海妈妈撩起裙摆,紧着冲出房子。

    天还飘着细雨呢,海妈妈都顾不上戴蓑笠了。

    比起罗氏的慌乱,梅园里静悄悄的。

    屋中熏着香,县主身子歪在凭几上,嘴角微微上扬:“那陆怀铭果真将陆怀意推下山坡去了?”

    扶桑跪在脚凳上,给县主按脚:“是呢,如今那陆怀铭,已经被押进陆家的宗祠,听说那陆家家主,要对他用家法了。”

    陆怀铭是她未来的夫君,准备要受家法,县主是半点不在意,反而还来了兴趣:“这陆家虽穷,但规矩还挺大啊。也不知是如何行刑的,我倒是想看一看。”

    扶桑道:“听说是臀杖……”

    她压低了声音:“说是在场的都是男儿,是以褪掉了垮裤打的,县主可不能去看。”

    县主啧了一声,摇摇头,不省得在可惜什么。

    “那陆怀意呢?受伤可重?”

    “听说是被人抬回来的,应该是受伤颇重吧。”扶桑说。

    “不成气候。”县主评价道,“刚觉得他堪用,转头就受伤了。”

    扶桑没有多言。

    “不是还有一个叫陆怀熙的吗?他又如何?”县主问。

    “奴婢还真不知,奴婢这就差人去打听。”

    扶桑吩咐完下人回来,又继续替县主捶腿:“县主,这婚事……”

    “再拖几日,吊足陆家的胃口,再让罗氏取陆怀铭的庚帖来合。”县主漫不经心道,“这合庚帖不得十天半个月?到时候看情形再说。”

    “是。”

    “那陆怀铭若是受了家法,你就从外头买些便宜的糕点,去探望探望他。”县主又吩咐。

    “是。”扶桑一一应下,继续低头给县主捶腿。

    只她心里想,这次县主总不会再像此前在解州那般,阴沟里翻船了吧……毕竟这陆家人,比起解州那位公子,看起来要蠢多了。

    ……

    此时,扶桑口中受伤颇重的陆怀意正坐在宗祠里的玫瑰椅上,一脸的茫然与无辜,及紧张、害怕。

    其实他没受多严重的伤,手肘擦破了点皮,左脚崴了,不能走路,是以才被人抬回来。

    而跪在地上的陆怀铭,因为被陆承厚踢了一脚,也跟在他后面跌下来,虽然没受伤,但浑身湿漉漉的都脏透了。

    陆承厚气得粗气直喘,厉声问:“你可知错!”

    “我没有错,如何知错!”陆怀铭犟着脑袋,亦粗气直喷。不过他的目光是狠狠的盯着陆怀意的。

    陆怀意不由自主的瑟瑟了一下。

    此状看在陆承厚眼中,越发的恼怒:“所有人都看到你将他推下去,你还没有错,还不知错!陆家家训,手足相残,罪大恶极者,该当,该当逐出家门!”

    说完这句话,陆承厚觉得自己心如刀割。

    “该逐出家门的是他!”陆怀铭咬牙切齿,“是他要推我,我不过是下意识的防备,谁料他竟失足跌下去!”

    “逆子!你还不知错!你还不知错!”陆承厚吼完,只觉得脑门突突的痛,忽地眼前一暗,竟是失去了意识,身子歪在地上不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