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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村沸腾了!
去卖珍珠的人,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珍宝铺的人说了, 这样成色好的珍珠, 每一颗都能卖上五两银子!
五、五两银子!
抵得上一家人半年的花销了!
一颗珍珠五两银子, 十颗珍珠五十两银子!对于云家村的人来说, 这已经是鼎鼎有钱的“大户人家”了!
最后, 村民们把自己手里面的珍珠, 都卖了出去,每个人喜气洋洋的回家了。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从珍珠事件之后,基本上每天都有人不死心的去西河寻找珍珠, 但是, 再没有一个幸运的人找到珍珠。
发了财的人, 有一户选择举家搬迁去了镇上, 也有人依然留在云家村。
西河珍珠,成了一个美好的传说。
人说,在这里,勤劳善良的人会得到河神的馈赠, 获得美丽的珍珠。
云溪随着大流, 也装着想去寻找珍珠发财的人们, 每天在西河边找来找去。尽管金色鱼已经跟她说过好几次不要再找了,但是,她还是执着的想找到哪怕一点礼物的痕迹!
连续找了一个月,在其他人已经放弃的时候,还真让云溪找到了一根银白色的细细的绳子, 躺在乱糟糟的泥巴里,上面沾满了脚印,只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白色的像贝壳一样的尾端。
云溪把绳子小心的拉出来,然后用河水一点点的洗干净了,然后小心的藏在自己的口袋里。
晚上,她欢喜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色鱼。
“你还真的找到了!?”金色鱼震惊。
“是啊!”云溪眼睛里带着笑意,“我找到了,阿金,你快看看,是不是这个,我没弄错吧?”
云溪用鱼嘴巴咬着那绳子,举给金色鱼看。
“是这个,是的!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找到!”
云溪得意又欢乐,“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可是阿金,我想想到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就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你,一定要找到!”
金色鱼:“傻~~~”
云溪被骂,也不恼,就嘿嘿的笑,又得到金色鱼的一句:“好傻~~~”
她说:“只要阿金不嫌弃我傻,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色鱼认真的看着她,然后说:“我不会嫌弃你的,小溪,永远不会。”
“阿金你真好!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鱼!”一高兴,云溪就开始猛夸金色鱼了。那丫的也非常坦然的接受了她的夸奖,“我确实是世界上最好的鱼,没有之一!”
两条鱼在清澈的河流中游着,探索着这条长长的辽阔的河流,有时候顺流而下,有时候逆流而上,有时候也不去远的地方,就在水草丰茂的地方玩耍。
云溪觉得,和金色鱼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阿金,你是什么品种的鱼啊?”云溪闲来无事问道。
金色鱼思索了一下,说:“我娘说我是龙鱼。”
云溪的眼睛亮晶晶:“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金色鱼心里很得意但还要谦虚一下:“一般般啦,也就厉害一点点!”
云溪又问:“阿金,你从哪里来?”
金色鱼:“我就从这里来啊!”
云溪不解:“那你也是云家村的吗?”
金色鱼摇摇头:“我是鱼,我生活在水里,我的家就是西河,西河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家!”
他的语气格外的骄傲,好像自己是这条河的主人,这里的每一寸领域都是属于他的!
云溪一点都不关心金色鱼是不是在吹牛,听完就真心实意的夸奖道:“阿金你好厉害!”
金色鱼吐个泡泡,说道:“我还有更厉害的呢!”
“是什么?”云溪期待的看着他。
金色鱼神神秘秘的说:“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鱼会说话的吗?”
云溪点点头:“恩恩!”
“那你为什么会说话?”金色鱼反问云溪。
云溪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是人啊!”
金色鱼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其实,我也能变成人。”
云溪眼前一亮:“真的吗?你可以变给我看看吗?”
金色鱼道:“你是我媳妇,不给你看给谁看!”
云溪心里便觉得甜丝丝的,每每金色鱼说她是他媳妇,会对她好的时候,她都觉得吃了一大罐蜜糖似的,开心的不得了。
在云溪期待的目光中,眼前的这条金色鱼倏地消失了,水底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楚,等河水重新澄澈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年。
他穿着淡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玉冠,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最重要的是,他眉心有一点红色的印记,好一个英俊的美少年!
云溪在那一刹那,失去了语言,她原本就不是少于言谈的人,用鱼的形态和金色鱼认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变得活泼一点,毫无芥蒂和防备的和他一起玩——如果一开始,金色鱼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云溪面前,她可能反而退缩了。
他太好看了,像仙人一样,像高高在上的皇孙贵族!而她自己,低贱到了泥土里。
短暂的惊艳和痴迷之后,云溪就低下了头。
少年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溪,“小溪,我好看吗?”
“好看。”云溪说。
“好看你怎么不看我?”少年追问。
“我……”
让她怎么说?说自己忽然觉得自卑了,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说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高高的云朵和低贱的污泥一样吗?说他们原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吗?
少年清朗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小溪,是不是我太好看了,所以你看我看呆了?”
云溪顿了顿,点点头,勉强的笑道:“是啊,你太好看了,我都看呆了。”
天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面失落的浪涛一阵一阵冲的她站立不稳。
少年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小溪,你生的好看,我生的也好看,你说,等以后我们成亲了,我们俩的孩子,会不会也特别好看?”
云溪:“……啊?!”
她还没从自卑中恢复过来,就听见他说这种话,脸先红了,心接着烧了起来,“你、你怎么说这个!……”
少年拉过她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形,修长的手指包住她小小的手,“我们是夫妻啊,你忘了,我们在一起总会生下孩子的啊!”
他说的太过理所当然,竟带的云溪也情不自禁的想了想孩子的事情,脸更红了,嘴却硬道:“你胡说什么?!”
少年“嘿嘿”笑起来,“是吧,还早着呢,小溪,我会等你的,等你及笄了,我们就正式的办一场婚礼,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也可以生娃娃了。”
“婚礼”这两个字,将云溪从幻想中拉回来,她想起了一年前属于自己的那场简陋的婚礼,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嫁给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她当成哥哥的云起,然后,她又想起了婆婆刘氏时常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
“老娘当年买下了你,你就一辈子都是我们家的人!阿起喜欢你,你就得嫁给他!他死了,你就一辈子守着他!记住,你生是我们家的人,死也得是我们家的鬼!”
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苍白了嘴唇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少年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小溪,我不会骗你的!”
云溪问:“你要去我们家娶我吗?”
少年道:“当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去你家娶你!”
云溪忽的抬头看着他,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可是,你只是我的一场梦啊!”
你只是我的一场梦。
你是我梦里面,最完美的男人。
是伙伴,是朋友,是恋人,却幻想。
却终究无法走向现实。
因为,她早已经学会了,向真实的生活妥协。
这句承诺,不过是虚假的幻想,阿金不是真的,金色的鱼不是真的,水底梦幻的景物不是真的,说好的结婚生子,统统都不是真的。
她不过是做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梦,等梦醒了,一起就消失了。
她重新变成了一条鱼,然后朝着某个方向游,游啊游,越来越远。
从这天起,她再也没有做过金色鱼的梦。
好像,那段快乐的时光,从来不曾来过似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根被她捡回来的绳子,系在她的脖子上,藏在衣襟里面,每天睡觉的时候,才拿出来摸一摸。
“云溪。,你死人啊,站在那里发什么呆!你自己不打水,别碍事一影响别人啊!”村里面一个大神见云溪站着,便骂她。
其实,河岸那么宽,她完全可以在旁边打水,云溪并不妨碍她,但是,谁让她看见这个扫把星就觉得生气呢?
云溪回过神来,歉意的让开位置。
等到那大婶站过去的时候,原本波平浪缓的河水,忽的掀起一大朵浪,向女人袭击过去。
“哎哟——”云溪只听得一声尖叫,然后,就看见大婶掉进了西河。
作者有话要说: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