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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林平静的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云易,其实你到现在为止,都并不认为你有错。”
“爸……”云易立刻看向父亲,想要否认。
“你不用多说,我从你眼神里面看得到。”云林沉声打断道。
云易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他有错吗?
至少在这件事里,他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虽然冒犯了大伯,但是相比自己和大伯解释之后,大伯也说不出什么,或许还会有谢意。
“爸,这件事有些复杂,您听我说完就明白了!”云易没有否认,沉声道。
云林却是摇头道:“不急,先听我说完。”
此时云林的确不冲动了,但是相比之前,云易心中却是紧张很多,父亲和以前太不相同,这次或许是真的伤到了他。
没有再开口,点点头沉默下去。
云林微微沉默了一下,却语气突然激烈了一些,带着几分威严道:“云易,你或许认为你是有着理由这么做的,可是你知不知道这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对长辈出言不逊?”
突然的问题,让云易整个人一愣,有些晃神。
“你爷爷,全国没几个人在他面前敢放肆,你却没有给过他老人家好脸色。其他时候我不知道,但是当初在医院,你就冒犯过你爷爷。我知道有些事我不知道,你也不会跟我说,但是你别忘了他始终是你爷爷。”
“你大舅,当初因为你担心他们会因为利益来麻烦你妈,你再电话里直言威胁你大舅,语气很难听。当初你是一片孝心,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并未多想,只觉得你说话有些无礼。”
“这一次,你更是当着我的面,威胁你大伯要照你说的做。不然就要灭了云家?你自己说,你还有没有一点晚辈该有的尊敬?”
云林的声音越来越高,然而云易却是无言以对。
这一转眼就是三条,好像还真是他做的。但是他绝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有客观原因的。
“爸,我承认,这些都是我做的,但是我并不是无理放肆。正如您所说。我对爷爷的确有意见,这一点我不否认,或许我言语上没有尊敬。但是我敢保证,我至始至终,从来没有忤逆过他老人家,甚至……”云易脸色一正,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他想到了当初白狼那悲痛欲绝,却最终因为爷爷,放弃了毕身的信念。
他没有说下去。眼神微微一闪,接着说道:“对于大舅三舅,我不否认我做的过了,但是我不后悔,我对他们根本没有信心,在我眼中,凡是威胁到您和我妈的,我绝不会顾忌。”
“至于这一次对大伯,事出有因,我待会会跟您说清楚。”云易坦诚和父亲对视。
云易的解释。云林神色并没有改变,或许早就想到了他的辩解,只是轻声道:“云易,你知不知道。当我回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我心中有多担忧?”
“爸,您放心……”云易沉声道。
“我怎么放心?你始终不觉得你有错?你认为你是对的,你就可以忤逆长辈。你爷爷,你大舅,三舅。你大伯,他们这些人哪个是你的仇人?哪个没有资格教训你几句?你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可以毫无负担的对他们出言不逊,伦理道德,人之大性,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顾忌?你马上要当爸爸的人了,你觉得这正常吗?不错,你很孝顺,对于我和你妈来说,甚至你小姑,你都很孝顺。但是你的亲人只有我们?他们不是你亲人?看看你现在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内心中完全就已经没有了一点对长辈的敬畏,他们对你来说只有对和错,错了你就可以上去扇他两耳光?”云林陡然声音提高,断喝道。
云易哑口无言的看着父亲。
他想反驳,可是他清楚的看到父亲眼里那深深的痛心和担忧。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父亲先前问的为何明明相信他,却依然要把他赶出家门。
房间里陷入沉寂。
半响!
云易低头开口:“爸,您是怕我本事越来越大,却开始变得盲目骄傲,自大,目空一切。因为之前大伯在处理事情上的失误,所以我瞧不上大伯,才会毫不犹豫的出言不逊。您觉得我现在认为自己天下第一,谁说的不合我心意,我就会暴起。完全不讲长幼有序,也听不进任何意见,刚愎自用。您更担心,我连自家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以后还会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对吗?”
云林听着儿子低沉的声音,心里也是颤抖,他的确害怕,不能不怕。云易一次次的作为,当他回想起来,简直悚然而惊!
“云易,你肯定觉得自己不是这样,但是你自己想你的作为,有哪一点不是如此?这一次我逼着你道歉,我是希望你记住,长辈们就算在你眼中是错的,你也绝对不能欺师灭祖。你现在或许觉得自己是有原因的,而且只是这么说,并不会真的这么做。但是你要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不是你能说的。你将长辈们随打随骂,我们做父母的情何以堪,他是我兄长,是你母亲的兄长,是我和你妈的父亲。而且你就没想过,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别人却不一定能够理解你,能够忍受你一次次的对他们忤逆,即使能忍一次,两次,总有忍不了的一天。你若不改,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你会众叛轻离!”云林声音沉凝,掷地有声。
房间里久久回荡着这震撼的气息!
云林的眼神之深刻,让云易心中悸动!
“爸,我……”云易张嘴,却无言以对,他沉默了!
他很清楚事实并不是这样,但是父亲说的有错吗?
没错,一点也没错!
他有理由可以解释,但是他却这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口!
他的确对长辈没有那么敬畏,说到孝顺,他只针对父母,或许还有小姑和爷爷,这些和他联系紧密些的人。
而这一切并非他目空一切,不过是因为白狼对他们那些人本就感情淡薄,更何况他是云易,能够有多尊敬。
而且他活着,至始至终就有自己明确的目的,那就是他的一家人,父母,妻儿,或许加上爷爷和小姑。
对于云家,孟家,他只能尽力去顾全,做得到,去做!
但是在他所在乎的人和云家孟家起冲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没有丝毫负担的将刀子看向这些亲戚。
但是这些只能压在心里,在外人眼中,他的确就如父亲口中的那样,因为自以为有能力,就目空一切的嚣张纨绔!
他做了这么多,都只是为了家族好,为了父母能够安乐,为了妻儿能够快活。
他有超前的意识,他能够判断哪些是对的,他能够面对一切挑战,却偏偏这一切都只能压在心里,说不出口。
深深吸了口气,父亲的话代表着深沉的爱和担心,其中有些指责他也得认。
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有着底气,所以平时真有超人一等的气息显现,虽然不是骄横,但是处事的确变得不那么谨小慎微。
而且因为不在乎那些亲戚的感受,所以做事的确极端了一些,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可以如此,可是他却还要活几十年。
现在是对的,得罪了他们可以让他们得知真相后心中有着安慰,可是得罪的次数多了,当以后自己没有了优势,那时候这些裂缝会一下子崩裂开来。
或许众叛亲离,并非虚言!
云易并不骄横,是他的错,他不会推卸:“爸,对不起,我或许真的有地方做错了,考虑的不够周全。”
云易的语气并不坚定,甚至还有着掩饰。
可是云林却突然眼前一亮,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这是一个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主。
如果他直接说错了,那是敷衍。
而现在才是真的心中有了概念,真认为自己有问题。
云林注视云易的眼睛,那里面只有诚恳和清明,没有一丝不服,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能够诚心认识到问题,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混账!
今天是他这一辈子,头次和云易这样谈话,将心中的感情发泄出来,微微叹了口气道:“云易,别怪爸说话重,有些时候,你并非是坏心,但是习惯一旦养成,再想改就难了。”
“是,您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云易点头道。
云林沉声道:“好,那你答应我,去给你大伯当面赔礼道歉,我和你一起去。这件事拖的时间越长,你大伯就越往心里去。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爸你妈一样,永远谅解你。就算你大伯不怪你,但是他心里能不舒服的。”
云易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却没有直接反对,而是说道:“爸,您先别急,我还没跟您说我为什么这么做,您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可好。”
云易的态度,让云林心中真是放松了。
放下了心底最深的担忧,云林也着实对这件事还是想不通的,点点头道:“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