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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东川的形势
秦风骨神情不变，静静地看了西门庆两眼，然后微微笑道：“西门，你在问我之前，恐怕自己也已经先把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吧……”
见到西门庆点头，又才继续道：“坦白说，黄家跟我原本并没有什么恩怨，只不过我要想在东川站稳脚跟，黄家那边又觊觎于明江下游的地盘，我们之间树敌是在所难免的。昨天的事情，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听到秦风骨那淡然的回答，西门庆心中一震，此时再看面前的秦风骨，忽然感觉他好像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年前，他初次见到秦风骨的时候，只感觉到秦风骨虽然性子淡漠，而且往往对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并不怎么容易接近。总的来说，那时候的他还算是一个单纯的少年，顶多心中装了一些常人少有的仇恨而已。
可现在的秦风骨，西门庆从他的轻描淡写之间，好像看到了一种他从未在秦风骨身上见过的东西——野心。
一颗不甘于平凡，不甘受这世间的规矩所奴隶的野心！
西门庆虽然不知道这三年间，秦风骨在他所说的那个孤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此时这个拥有了强大野心的秦风骨，他也并不怎么排斥。
就算是他自己，其实不也一样有着自己的野心吗？
想了想，西门庆一脸正色地问道：“风骨，我问你，如果你真能挫败黄家，在东川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然后呢？”
“什么然后？”
秦风骨顿时愕然，他现在所想着的，就是尽快在东川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然后怎么样，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其实秦风骨原本也不是那种对于权势特别热衷的人，从离恨岛出来之后，他感受于当年遭到秦浩然设计围攻的遭遇，还有在岛上所见各等势力之间的差异，这才迫切地想要在东川开创出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
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还有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至于任人宰割罢了。
西门庆疑道：“难道你就没想过，当你的势力越来越大之后，一定会引起当世各方势力，乃至朝廷方面的注意？而且到了那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身不由己地被牵涉到各方势力极其复杂的明争暗斗当中。”
说到这儿，西门庆看到秦风骨脸上隐隐露出的那丝茫然之色，不由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小子还不是很清楚当下的势局，就这么急着想要打开局面，任由他这么下去，非得有天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风骨，你听我跟你说，其实东川这边的情况，完全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接下来，西门庆便将他所知道的，对于东川这边一些常人所了解不到的情况，大致给秦风骨说了一遍。
东川位于大明帝国以东，万里平原，鲜有山岭高地，而且又有明江和元河两条大型水域流经，自古以来，这里便是民生富饶，历代朝廷的赋收重地。
这里不像其他的地方，大明朝廷对于东川的掌控极其重视，虽然暗地里也有着错综复杂的各种势力盘踞着，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势力大都上不了什么台面。
而当世的那些一流势力，尤其是一些古老庞大的家族，其手下的势力不但能够雄霸一方，甚至隐隐还拥有着能够跟朝廷分庭抗礼之势。
当然了，这样的势力，放眼整个大明也是屈指可数。而大明朝廷，也绝对不会允许出现太多这样强大的势力影响到自己的政权。
像东川作为大明的“粮仓”，大明朝廷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一方强大势力的介入，因为只有保持一方民生的维稳，朝廷才能每年从东川获取大笔税收。
在东川，其实明里暗里也都有着不少其他诸方势力的存在，只是大家彼此之间都在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东川虽然富饶，但是各方外来的势力绝不允许介入，最多只是在这里经营一些正常的生意而已。
若是敢有哪方势力想要将东川拓展，甚至是划为自己的地盘，不单单是大明朝廷方面，就连其他各方势力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早在三十年前的时候，就曾有一家和现在的西门世家实力相差不多的二甲家族，原本是盘踞在北海那一带的，不知后来怎么想要把势力范围扩张到东川境内。结果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在大明朝廷和当世几大势力的联手打压之下，这个家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已经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秦风骨听到这里，脸色也是有些凝重，不由问道：“听你这么说，我要想在东川立足，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话虽然是疑问，可是他那语气当中，却丝毫没有一丝怯意，反而更是隐隐透出一股不服之意。
西门庆自然听的出来，笑了笑道：“对于我们，或者当世任何一方拥有着二甲以上的势力来说，要想介入东川，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嘛……嘿嘿，我觉得你小子还是很有这个潜力的。”
“哦？怎么说？”秦风骨挑了挑眉问道。
西门庆笑道：“说白了，其实东川那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用来限制那些各方大势力用的。但是对你，并没有这样的限制。正因为你身家清白，身后并没有哪方大势力的牵涉，所以你要在东川发展，只要不是太张扬的话，暂时还是不会有什么人会盯上你的。”
秦风骨听着点了点头，问：“那如果我的对手是黄家，你认为我会有多大的胜算？”
“黄家？”西门庆的脸上露出轻蔑的一笑，道：“区区一个黄家，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就仗着祖上的那点功德，这才在东川有了一席之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的黄家，已经日渐式微，恐怕就连乙级家族的名头，都难以保得住了。最近京城那边发生的事情你没听说吗？”
“什么事情？”秦风骨摇摇头，这事他还真是一头雾水，平时也没怎么去关注这些政事时局的事情。
西门庆道：“原本黄家在京城，还有着一个在吏部担当要职的人，在朝廷方面也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可是就在一个多月前，那人因为一场贪污大案被牵连了进去，连贬带责，黄家的一时风光已经不再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黄家在京城的靠山已经不稳，所以现在才更加急手想要掌控东川的地盘。然而这又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单是一条明江，黄家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不也是一样没能完全掌控。
近来黄家动作频频，想要一统东川境内各路水域势力的事情，原本我们西门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不管是谁掌控了漕运，对于我们西门家来说也是没什么差别的。不过现在有你小子横插一手，看来我们西门家也得好好再做一番细想才行。”
秦风骨听完呵呵笑道：“你倒是看得起我，就这么有把握我能够对付得了黄家？”
西门庆微微扬了扬头，道：“我西门庆所看重的朋友，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以前我第一次见你小子的时候，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不过时隔三年再见，现在的你，给我的带来的惊喜无疑比起当年更胜许多。”
秦风骨淡然一笑，西门庆的话中虽然没有说明，可是秦风骨还是听出来了。西门家现在的生意，主要就是车行船运，车行自不用说，这船运一事，难保不会经过东川境内。
所以如果是秦风骨在东川成长了气候，尤其是掌控了这漕运一事的话，以西门庆和秦风骨的交情，今后西门家在东川一带行事无疑也会方便得多了。
不过二人当下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些太过深沉的事情，因为外面一下人来报，说是知县刘大人来了。
秦风骨听了不由一愣，心想自己虽然跟这刘大人见过几次，但也并未深交，只是因为中间隔着一层齐三爷的关系而已，无缘无故的，他到自己这儿来干嘛？
对那下人说了一声有请刘大人，然后站起身，秦风骨给西门庆打了声招呼，便往院子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由暗自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昨天他杀了那十几个流沙帮的人，这刘大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然后追查到自己这儿来了？
刚走到前院，就见那刘大人已经进门而来，同行的只有一名差役和他的随伴师爷。
秦风骨迎了上去，拱了拱手笑道：“呵呵，刘大人这大早上的前来在下这儿，还带了师爷和差役，可是有什么公干啊？快请进后堂，我这就让下人们准备茶点上来。”
“不了，不了，就只有几句话想跟老弟说，就在这儿吧。”
刘大人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师爷和差役二人退开一些，然后便走到了秦风骨身旁，他那张肥胖的脸上，显出几分怪异之色，轻声道：“秦老弟啊，我和老齐之间的交情你是知道的，而老弟和他之间的一些事情，我虽然知之不详，但也并非完全无所听闻。有个事情，我想请问秦老弟一句，还望老弟能够如实告知一二才是。”
“刘大人，瞧你这话说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好了，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儿敢有什么隐瞒大人的。”秦风骨故作吃惊地道。
刘大人看了秦风骨脸上的神色，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出异样，只是点点头，小声在秦风骨的耳边说道：“秦老弟，你先给我透个底，昨天晚上城南发生的那起特大命案，还有江湾那边的事情，老弟是否知情？”
秦风骨又是一惊，看着刘大人，连忙问：“刘大人，你刚说的什么命案，还有江湾那边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大人你这话问得不明不白的，在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秦风骨这话，声音说的有些大，听他好像说道了城中命案的事情，那边的师爷和差役也不由朝着他们这边多看了两眼。
刘大人见他忽然大声来这么一句，也不由惊了一下，然后连忙拍了拍秦风骨，示意了一个眼神，又小声道：“秦老弟，昨天晚上在这南城，距离你这天方院不远的地方，有十几个人被杀，还有黄珃黄公子的船，也在江湾那边出事了，只留下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说着，刘大人的眼神就一直在那凝神看着秦风骨的反应。
秦风骨愣了愣，这才不由苦笑了一声，对刘大人道：“刘大人，你这大早上的匆匆过来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怀疑这些事情是我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