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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上,正结了一层薄冰,干净如许,平静无波。
皇后原本平复下的心情,现下却又起了波澜。
——那一日,棠落瑾回宫,馨妃有孕,这个对他们母子来说的大好日子,却是由她的一双女儿的死换来的!
皇后明明记得长姐信中所说,凡事三思,不可轻易为之。可是现下看着馨妃和善快活的笑容,再想一想她的两个没了的小女儿,还有待在庵堂里的五公主,她便怎么也按捺不下又起波澜的心情。
“娘娘!”抚桂一见皇后如此,立刻用力托了一下皇后的手臂,“这会子这太液池上没甚好看的,咱们不若去梅园一观。奴婢听说,那些腊梅,现在开得正好呢!”
皇后又盯了馨妃片刻,才垂眸道:“也好。”转身看向红杏,“说来,你自从跟了本宫,少有去见你的旧主。本宫现下.身边不需要你,你便去给你的旧主请个安罢。”
红杏身上抖了一下,忙屈膝道:“奴婢斗胆,敢问、敢问娘娘,奴婢除了给馨妃娘娘请安,还需要做什么么?”
抚桂斥道:“大胆!娘娘是一国之母,贤良淑德,让你回去给你的旧主子请安,自是好心给你们主仆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你不知感恩,竟还怀疑娘娘好意?好一个大胆的奴才!”
红杏不顾腊月天寒,慌忙跪地道:“奴婢该死!是奴婢心思不正,误会了娘娘,奴婢该死!”
皇后咳嗽了一声,轻笑道:“该死?背主之人,本就不该活。本宫留了你这些日子,你也该回去给你旧主子道个恼。若是你旧主肯原谅你,你便回来,接着为本宫做事。若是你旧主子不肯……那你便不必回来了。”
红杏再抬起头时,皇后的肩舆已然走远了。
她跪在寒冬里,茫然了好一会,才起身小跑着往馨妃处去。
馨妃正披了白色的狐裘,远远看着太液池一池的冰,唇角还挂着笑。
可惜那笑容,在看到背叛她的红杏时,倏地就落了下来,根本不愿搭理红杏。
红杏却是一直跟在馨妃三步远的地方,不停地开口说着道歉的话。
馨妃的一等宫女紫烟恼道:“你若要道歉,便在这大冷天儿里,跪上个一天一.夜,要是明日这个时候,你还能好好地给娘娘磕头请安,那娘娘必会饶了你!你既觉得这样对不起娘娘,还不立刻跪下,等着跪到明天此时,也就能得了娘娘的原谅。”
红杏嘴唇开始发白。
紫烟不肯饶她:“还不跪?”
红杏果然跪下了。
馨妃柳眉轻蹙,道:“背主之人,无人敢重用。紫烟不必管她。”
紫烟唯恐馨妃不高兴,立时道:“那咱们就不管她。娘娘您也走了一段路了,不若上肩舆,回罢。”
红杏跪在后面,想着馨妃方才的话,咬了咬唇,就向着馨妃的肩舆冲了过去。
小跑三步,便是一跪,还要高呼“奴婢知错”四个字。
馨妃不胜其扰,奈何红杏已经不是她的人了,她亦知晓她的皇后表姐就是为了惹恼她,才会使出这么一招。馨妃虽恼,亦是无可奈何。
她以为会这么一路被红杏吵着回去,孰料抬肩舆的一个太监脚下忽的一滑,馨妃“啊”的叫了一声,身.下已然见红。
崇文馆。
棠落瑾今日课程少,不到午时就学完了。
他看自己已经能将李首相教的东西都学会了,背了三遍,写了三十遍,大字也写好了,便起身要求早退。
李首相:“……”他忍了又忍,劝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太子既比旁人聪慧,自当更加勤勉,学得更多方好。”
棠落瑾道:“首相错了。正因孤比旁人聪慧,才不需勤勉。”
李首相严肃了面容,肃手而立:“殿下此言何解?”
棠落瑾的四个伴读亦齐刷刷地看向棠落瑾。
里面还有他的四舅舅宁君榆。
棠落瑾板着包子似的小脸,理直气壮道:“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孤愿效仿君子,惠爱旁人。嬉戏为主,课业为辅。如此既可令孤的诸多伴读,不因无法跟上孤的功课而彻夜苦读,忐忑不安;又可满足孤的心愿,多留首相几年,省的孤早早学完了首相一身学问,首相闲暇时日,无事可做。如此,以孤的过目不忘,若要勤勉,如何能效仿君子,惠爱旁人?”
“……”面对这样厚脸皮的太子殿下,李首相很是无语了一会,才沉声劝到:“……学海无涯,殿下学有余力,尽可越尽宫中藏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岂不比嬉戏玩耍要有意义?”
棠落瑾:“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庄子说,道在屎溺。子又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见学问无所不在,嬉戏之中,亦可见道。如何能拘泥于书本之中?”
李首相深深看了棠落瑾一眼,见劝服不得,又深知以棠落瑾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本事,能忍到此时才提这个要求,已是不易。
只得叹道:“殿下随意。”
宁君榆几个眼看着棠落瑾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辩驳过了李首相,就这么走了,眼睛都给看直了。
若要宁君榆练武,他尚且肯吃苦。可是若要他做学问,他就不太能熬得住了。
只是想要从李首相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容易,他小声问身边的叶临影道:“刚刚小七说的,前面和后面那句我懂,中间那句什么道在屎溺,何解?我若说出了那句话的意思,你说李首相能放我跟着殿下去么?”
嘴角抽搐的叶临影:“这句话就是其字面意思。道无处不在,即便是低贱如茅坑里的……咳咳,里面也有‘道’。殿下的意思,是书本里虽有学问,可是他在外面嬉戏游玩,亦可学得学问。”
虽有些歪理,但想到小殿下还不到四岁,就能说出这番话来。小殿下本身又是过目不忘,皇上还肆无忌惮的宠着小殿下,小殿下会“早退”,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
瞪大眼睛的宁君榆:“我原就听着小七说的是屎,还当我听错了。原来真是这个啊!嘿,小七瞧着不爱说话的样子,一张口就屎来屎去的,太过粗俗!还真是需要我这个舅舅好好教上一教!”
叶临影:“……”谢谢,庄子不粗俗,殿下更不粗俗,粗俗的是你好不好?他听得都开始犯恶心了。
棠落瑾出了崇文馆,却觉心中一阵不舒服。
他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便站住不动。
小太监小径、长渠忙忙问道:“殿下打算去哪里玩?这个时候,梅园的梅花可都开了呢。奴才们见到梅园里有不少宫女在采雪,不若咱们也去瞧瞧?”
棠落瑾摇了摇头,闷头往东宫外走去。
大棠朝的东宫,在皇宫北面,本身就是一个小皇宫,里面各种皇宫里有的东西都有。只一点,东宫虽比不得皇宫,却也面积略大,棠落瑾走了一会,腿就有些发酸。
小径机灵,立刻招了方才叫的肩舆,道:“地上有冰,殿下上肩舆吧?”
棠落瑾这才上了肩舆,随意让肩舆抬着他走。
走了也不知多久,他微微眯了眯眼,道:“长渠,前面那个瘸腿的宫女是怎么回事?这宫里,还有瘸了腿的宫女当值么?”
长渠虽然才八岁,长得颇为机灵可靠,内里却八卦的很,好在嘴巴甜,棠落瑾给他的打赏又多,讨好宫人手段驾轻就熟,对宫里诸多事情都知道那么一点,闻言朝那宫女看了一眼,就道:“回殿下,那宫女是长信宫馨妃的宫女。奴才听说,”他顿了顿,才继续道,“奴才听说,天元七年那会儿,那宫女犯了错处,要被皇后杖毙。馨妃拼死护着那个宫女,那个宫女才只被打瘸了腿,被馨妃送出宫去。这些日子,馨妃娘娘快要临产,馨妃娘娘娘家,怕是为着这个,才又把这个宫女给送了进来。”
棠落瑾眼瞧着那宫女一瘸一拐,越走越近,漫不经心道:“她叫甚么名儿?”
“回殿下,她叫香炉。”
棠落瑾手指微动。
这个名字,他记得的。
香炉虽瘸了腿,因为着急,走得倒也不满,一眼看到太子肩舆,忙忙避让开来。
太子肩舆却突然停下了。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这是要往哪儿去?”
香炉不意太子竟会和她说话,呆了片刻,立时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是长信宫馨妃娘娘的宫女。奴婢这是要往石翠殿去,馨妃娘娘刚刚坐肩舆时,太监滑了脚,娘娘只得就近到玥修仪的石翠殿去生产。旁的人都去了,只奴婢的脚程慢,这才落在了后面。”
棠落瑾听到是馨妃出事,唇角抿了一下,挥手道:“快去罢。孤的礼,随后就到。”
香炉磕了个头,一瘸一拐的就往远处去了。
小径见棠落瑾竟也不说走,伸出胳膊撞了撞长渠。
长渠瞪他一眼,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殿下,那现在,咱们是去哪儿?还是随意转转么?”
“自然要转。”棠落瑾声音不高不低的道,“不过,孤既说了要送礼,小径便回去一趟,让石媚拿了百年参,给馨妃……生得弟弟或妹妹送去。告诉石媚,她的医术,切莫落下了才好。”
小径把棠落瑾的话重复了一遍,就立刻小跑着走了。
一面跑,心里还在想,石媚姑姑可是一直在研究医术啊,甚么时候也没有落下过啊?小径挠了挠头,见自己实在想不通,便也不再为难自己,一径往东宫跑去。
棠落瑾当真由人抬着随便走了走。
长渠忖度棠落瑾的意思,就把棠落瑾抬去了梅园,摘了几枝梅花,回去了。
回去时,正是吃下午的点心的时候。
棠落瑾一进门,四个伴读都在围着河柳姐姐长姐姐短的讨好,妄图在他来之前就能吃到点心。
棠落瑾:“……”天元帝太厉害,一眼就认出好几个吃货,还统统都给他配做伴读了!
他显然已经忘了,叶临影和宁君榆都是他自个儿挑的……
“殿下回来啦。”河柳行了礼,蹙眉道,“殿下这衣裳可是凉透了,还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去换身衣服罢。”
棠落瑾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正生无可恋地盯着桌上点心的四人——“你们先吃。”
宁君榆率先欢呼道:“我就知道,小七最心疼你四舅舅我了!来来来,咱们先吃!等咱们吃完,小七换好了衣裳,小七的厨子肯定又做好新点心啦!”
这倒是真的。
皇宫的主子是天元帝,而东宫现下,唯一的主子就是棠落瑾。
东宫的人,自然是千方百计地讨好棠落瑾。
棠落瑾不置可否,等河柳为他换衣裳时,才问:“石媚回来了?”
河柳低声道:“没有。泽兰见媚儿去了大半个时辰都没回,才派了小宫女去寻人。小宫女刚刚回来,说是馨妃娘娘难产,媚儿医术或许不如太医,但却是女子身份,已经入了内室,为馨妃诊治。”
棠落瑾听了,“嗯”了一声,伸着手臂,任由河柳给他换了衣裳。
“她回来了,让她来见孤。”
河柳自是答应不提。
棠落瑾这才去见了他的四个伴读。
宁君榆是宁家人,身上又有承恩公世子的爵位,虽说他的长辈,却知比他大四岁,生性活泼好动,格外好武。
虽然宁君榆是皇后宁氏嫡亲的弟弟,可是棠落瑾会主动选他做伴读,看上的就是宁君榆的身份,赌的正是宁家的忠心。——至善大师说,皇后要三十五岁后才有子,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他一直活着,就比皇后的儿子始终大上十一岁。这十一岁的差距,足够他把皇后的儿子彻底打压下去。
当然,或许也足够他将宁家用忠君之道,拉在他这边。
不过,这样还不算保险。
棠落瑾眉心拧了拧,只盼宁君迟或宁君远快些成亲,最好能生出个和皇后完全不同的女儿来。如此,纵使皇后将来不管不顾亮出他非嫡子的身份,他也不会失去宁家这个助力。
棠落瑾这样想着,就发现叶临影正穿了一身锦衣,端坐煮茶。
煮的还是前几日下雪,梅树枝上的雪水。
棠落瑾压抑住嘴角抽抽地冲动,端坐主位。
桌上重新放了点心,是他最喜欢吃的水晶虾饺、吉祥如意卷,还有一小碟玫瑰酥,一碗枸杞核桃粥。
六岁的小胖子严青松不禁眼馋道:“河柳姐姐好偏心,方才太子没来,只给咱们上干巴巴的点心,现在太子来了,粥有了,水晶虾饺也有了。可见是真真的偏心了。”
宁君榆和九岁的朱克善亦冲河柳撒娇,不肯只吃干巴巴的点心,也要吃虾饺,吃粥。
正严肃着一张脸的叶临影闻言,不禁恼道:“方才是谁让我烹茶来着?现在一个个的,都冲着河柳姐姐要了虾饺和粥,那我烹的这茶,谁来吃?这可是殿下的好茶,若是浪费了,岂不可惜?”
朱克善是太皇太后和太后母家人,最是狡猾,闻言反驳道:“你用那雪水烹茶,本就可惜了。殿下最不喜欢用那些奇奇怪怪地水烹茶,偏你还要拿雪水来煮,瞧,煮了不也是白煮?”
几人争论不休,河柳亦不插话,笑着屈膝行了个礼,就把另外几盘子虾饺和几碗枸杞核桃粥端了上来。
严青松最是好吃好饮,连吃了几个虾饺,见叶临影还在可惜他的那一壶好茶,忙道:“临影哥莫愁,我生得胖,肚子大。等吃完了这些,还能灌下去一壶好茶呢。那茶可不会白煮!”
叶临影气得脸都绿了。
他好心烹的茶,自是希望寻个知茶人,偏偏这唯一肯捧场的严青松,还不懂如何吃茶,只知牛饮,他脸色能好就怪了。
几人说说笑笑,棠落瑾原本板着的小脸也微微自然了几分,总算不在那么记挂馨妃之事。
几人说笑间,严青松忽然就叹起了气,一面叹气,一面还不忘摸自己又鼓起来的肚子,模样尤为滑稽。
饶是棠落瑾,见他如此,也不禁问一句:“青松因何叹气?”
严青松苦着一张胖脸道:“我来东宫也有几个月了,每次见我爹,我爹都会说我胖了,回家就要吃素。等这次回去,我爹见我比上次还胖,估计连素菜都不肯给我吃了。”
众人想到几个月前,头一次见到严青松时,严青松和他爹不但长相一模一样,就连身形也是一样的瘦竹竿儿模样。可是再看几个月过去后,严青松如今胖乎乎的模样……众人登时笑了出来。
棠落瑾亦扬了扬唇角:“青松回去告诉严大人,待下个月,父皇选的武师傅就来了。到时候,青松想胖也不容易了。”
严青松闻言,眼睛都亮了:“那殿下能不能再下道旨意,让我爹以后都克扣我吃肉了?”
棠落瑾面无表情道:“孤从不下旨,令和尚还俗。”尔后瞥了严青松肥嘟嘟的身子一眼,“不过,若是为青松,破例下旨,令俗家人做和尚,却是使得的。”
众人大笑。
严青松郁闷半晌,也只得认了。
毕竟,就他爹那个抠门的御史,为了供养老家人,勉勉强强受着皇上接济才养活的了他。就算是殿下下旨让他每天吃肉,他爹也买不起那么多肉。
棠落瑾看他顶着一张大胖脸唉声叹气,不禁想到了自己的脸——说来他才三四岁大,胖点也就胖点了,胖了还好看,既能得到太皇太后和太后这样的老年人的喜欢,还能让皇后有个骂他的地方,免得无处发泄,做出些甚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棠落瑾想到这里,神色微微一凝——减肥的事情暂且搁置,他还是往清宁宫一趟,瞧瞧他的母后在做甚么吧。
因棠落瑾的过目不忘,虽然他的四个伴读每个都比他年纪大,可是功课却是落了一大截,因此棠落瑾能跑去清宁宫,他的四个伴读,却只能继续去苦读。
宁君榆慢了三人一步,小声道:“你先去找珍儿,让她带着你去找二姐,这样二姐,必是肯见你的。”
皇后现在慢慢恢复了理智,心知让她真的像是慈母那样对待棠落瑾,她也做不得,倒不如就趁着外头说她是厌恶棠落瑾“克死”了两个妹妹,才不肯给棠落瑾的话头,就势认了。
如此,就算天元帝、太皇太后、太后对她不满,却也无话可说。
而棠落瑾,为人子者,本就该孝顺父母。孝顺孝顺,既要孝,又要顺,她便是真的不肯对他有好颜色了,那又如何?
皇后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棠落瑾倒是觉得现下正好,反正他看宁氏的“慈母”模样也看的厌烦了。
不过,他这次去,却是要单独去见皇后。
到了清宁宫里,棠落瑾原以为他要在院子里站上许久,皇后才肯见他,未料到皇后今日心情极好,他来请安的消息一传过来,皇后便让他进去了。
除了这一点,皇后与平日并无不同。
可是棠落瑾却发现,皇后身边的红杏不在。
且皇后今日也太高兴了些。
“殿下,奴才去打听过了,今个儿皇后的确去过太液池了。只是今日寒冷,皇后大病初愈,受不得冻,就先回来了。”长渠说到,“至于红杏,奴才听人说,红杏在太液池边远远瞧见馨妃,便求着皇后,去求馨妃原谅,皇后仁慈,便应了。”
棠落瑾原本就怀疑馨妃今日突然生产的事情,现下听长渠如此一说,哪里还能不懂,皇后定是在太液池边遇到了馨妃,心生厌恶,便令红杏去恶心馨妃。
至于馨妃太监如何会滑了脚,如何又正巧去了得势却无子嗣的玥修仪那里……
棠落瑾回到东宫,和往日一样作息。
只是翌日晨起的时候,精神不算太好。
河柳不明就里,一面伺候棠落瑾洗漱,一面道:“殿下,馨妃娘娘今个儿寅初生了,是位公主。只是馨妃娘娘昨个儿摔了一跤,且是难产,生小公主生了将近十个时辰,生产后,又有血崩之像,好在媚儿在,帮馨妃及时止了血,救回了性命。只是太医诊治后说,馨妃虽活下来了,然而身子怕是大有损伤,将来不但不能再生产,和普通人相比,身子也会弱很多。”
棠落瑾面无表情地听着,末了才道:“小公主呢?”
“媚儿说,小公主生得极好,皇上见了,很是喜欢呢。”
棠落瑾半晌才“嗯”了一声,蓦地开口道:“河柳,你说我学画如何?”
河柳一怔。
棠落瑾兀自接着道:“画遍京城美人儿,亦是一桩风流事。”
河柳噗嗤一笑,只当棠落瑾再说笑。
天元十四年,三月底,天元帝下了朝,就招了徐有为。
“去,瞧瞧太子在作甚?若是又逃课了,就把他叫来朕这给朕读折子。”
徐有为却是连紫宸殿的大门都没出,小太监就告诉了他太子的去处。
徐有为只得神色古怪的去回禀了。
“回圣上,太子殿下画兴大发,正找了宫里所有长相漂亮的宫女,打算选出最漂亮的三个,配着百花园的花儿,来作画呢。”徐有为觑着天元帝不像生气的模样,接着道,“太子殿下选美之前,还派了小太监来,说是美色宜人,圣上下了朝后,若是有闲暇,不如也去瞧瞧。”
天元帝果然没有生气,笑骂道:“这个小滑头!还美色宜人?他这般小,哪里懂得何为美色?”朝上诸事带来的烦恼暂时消散,天元帝道,“替朕更衣,顺便把那几本参他的折子,都给朕带上,让他在百花园里,读给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