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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地中央,一人多高的火堆在熊熊的燃烧,十几个赤果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块兽皮的壮硕男人绕着火堆跳着某种古老而又充满神秘感的舞蹈。火堆前面,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红色的圆月,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浑浊的眼神里充满了虔诚与敬畏。
火堆不远处,密密麻麻地站着五、六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都在用凝重而又充满期待的表情望着那个正在祈祷的老者。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官深刻坚毅、体格比在火堆旁跳舞的壮汉们更加高大健壮的男人。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挤到了男人的身边,扯了扯男人腰间的皮裙,抬起的小脸上满是忧虑。“族长,安祭司的祈祷能够让我们安全地度过雪季吗?”
被称呼为族长的男人——勒格,低头看了看小男孩,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随即咧嘴一笑,大掌安抚地揉了揉小男孩褐色的头发,说道:“班,会的!我们要相信安祭司,神一定会庇佑我们的!”
“嗯!”班重重地点了点头,笑开了脸。族长说会,那就一定是会的!他可以放心了。班连忙转身向人群后面钻去,他要赶紧去告诉阿麽这个好消息。
望着班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勒格暗暗地叹了口气。他怎会不知道班在担心什么。班的阿麽已经老了,能不能挺的过严寒的雪季很难说。过去的每一年都会有大部分年老的族人在雪季中死去,岂止是班担心,他比班更加的忧心。班又怎么会知道,除了严寒之外,还有许多年老的族人其实是被活活的饿死的!作为一个族长,为了部族的繁衍,他不得不把仅剩的食物分给强壮的族人和女人。已经老了的族人,只能是被放弃……
勒格痛苦地闭了闭眼,随即把目光投向安祭司,希望安祭司的祈祷能够给他们明天的狩猎带来好运。还有不到三十个光日的时间雪季就要来临了,食物越多,就能让越多的族人安全地度过雪季。
“哟嘿嘛扎哟西……”安祭司继续念着无人能懂的语句,盯着红月的眼睛闪过一道疑惑,今晚的月似乎特别的红,比他过去几十年看过的都要红,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安祭司的心里惴惴不安,更加虔诚地祈祷起来。
伟大的月神啊,请庇佑你们的子民!
……
地球,2018年
苏小叶怀捧着一束开的正盛的百合花,下了公交车,匆匆地往墓园跑去。
天已近黄昏,火红的夕阳已经开始沉入了地平线后。偌大的墓园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偶尔吹来一阵凉风,把地上的尘土卷成了一个漩涡,也带来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苏小叶缩了缩脖子,视线略过那一排排白色的墓碑,照片里的人似乎正在对着他笑。苏小叶咽了口口水,努力控住住自己发抖的身子,告诉自己不要怕,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却也不敢再四处乱看,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往台阶上走,直到走到了母亲的墓碑前,苏小叶紧张的情绪才松了下来。
把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苏小叶咧嘴笑了起来,“妈妈,今天是你的忌日,我来看你了。你可不要怪我来晚了哟,都怪那个该死的经理,下了班还啰啰嗦嗦个不停,才会害我来晚了。呐,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百合花哦,漂亮不?”
苏小叶一边说着话,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上那张笑得一脸慈爱的中年女子的照片。他没有父亲,母亲是未婚生子生下他的,也因为这样被赶出了家族。但是母亲并没有对困难屈服,而是努力打工赚钱养活他。虽然艰苦的日子很快就把母亲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丽少女变成了沧桑的中年妇女,但是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爱,给了他加倍的爱。
所以,虽然从小就没有父亲,可他一点都不遗憾,他有母亲就够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温柔的母亲那么快就离开了他!疲惫的母亲在下班的途中,被一辆轿车给撞死了。听到这个消息,他当场就崩溃了,几乎就要随母亲而去。那段时间,幸亏是隔壁的张阿姨一直陪伴着他,开导着他,才让他度过了那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后来,靠着母亲的赔偿金,他顺利读到了大学,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放假的时候,就到处去打打零工,赚取生活费,日子倒也过的无风无浪。只是有时会想起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幸福片段,尤其是过年过节时自己一个人,难免就感到失落和寂寞。
坐在母亲的坟前,苏小叶絮絮叨叨地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跟母亲讲了一遍。学校里的事情啦,工作上的事情啦,隔壁邻居的事情啦,只要是有趣的,都讲给了母亲听。
待苏小叶心满意足地讲完,天已经全黑了,墓园显得更是安静得诡异。苏小叶心里一竦,连忙跟母亲说了句“再见!”,便准备离开墓园回家。
然而就在苏小叶站起来的那一刻,他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锅口大的黑色漩涡,从漩涡里传来了巨大的吸力,竟然把苏小叶整个吸离了地面,往漩涡里吸去。
“这是怎么回事?”苏小叶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努力地控制着身体不往漩涡里去,却完全没有作用。不多时,就被完全吸进了漩涡里。一起被吸进去的,还有墓碑前的花束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没多久,漩涡就像它突然出现那样,突然地消失了。
墓园再次恢复了沉静。
被吸进漩涡的苏小叶感觉到漩涡里除了自己之外,似乎还有很多的杂物。苏小叶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就有一个冰冷的机械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生命体,水星碳基智慧生物,可植入。启动厨神系统,准备安装,安装前宿主将进入深度休眠状态(苏小叶安详地闭上了眼)。系统安装中,1%……2%……”
……
冗长的祷告词终于念完,安祭司对着红月拜了三拜,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祈祷仪式终于顺利地结束了。
勒格也终于扬起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正要宣布明天的狩猎安排,忽然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锅口大的黑色漩涡,一个瘦小的人类从漩涡里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他面前。
欢呼的人群顿时像被谁掐住了喉咙那般,集体失声,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诡异地出现的人类。
“神之子!这一定是神之子!”安祭司激动地叫了起来,快步朝神之子走去。
“神之子?”人群在惊讶过后,再次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哗啦一下围到了神之子的身边。
“真的有神之子吗?”
“安祭司都确认过了,难道你质疑安祭司的判断?”
“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揍你一下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神之子肯定是来拯救我们的!这个雪季一定能安然地度过了!”
“太好了!”
“大家让让,先把神之子安置好。勒格,就把神之子带到你那里去吧。”安祭司看着勒格说。勒格是部落的首领,让神之子住在勒格家最为合适。
勒格点点头,俯下身抱起神之子,入手那轻飘飘的重量让勒格不禁蹙起了眉:神之子也太瘦弱了。
“艾克,你宣布一下明天狩猎的事情,就按我昨天安排的那样。”勒格对身边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大的青年说道。
“放心交给我吧。”艾克笑着朝勒格说道。
艾克的能力并不比他差多少,勒格自然是放心的,于是抱着神之子大步走向了自己的住处——一个宽敞干燥的洞穴,最里边是一张石床,铺着厚厚的兽皮,不过那兽皮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勒格把神之子小心地放在了石床上,然后便坐在床沿仔细地打量着神之子。神之子很白,很细嫩,比部落里的女人还要好看的多——这是勒格的第一个感觉。
神之子的头发是像夜空般的黑色,衬得肤色更白了。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略微有点干燥。勒格的视线停留在神之子的嘴唇上不动了,然后便像受到了蛊惑般,慢慢地低下了头,覆上了那红润的唇。
好软!
勒格脑中的自制力‘崩’一声地裂了,更加用力地碾压起那张柔软的红唇……
“族长,安祭司叫你过去一趟!”洞口外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勒格瞬间被惊醒,理智悉数回笼。气喘吁吁地抬起了头,双眼赤红地看着神之子那被他蹂lin得红肿的红唇,连忙惊慌地退开了石床——
他、他竟然亵渎了神之子!
勒格一拳捶在了石壁上,痛苦地闭上了眼,暗自唾弃着自己卑劣的行为。
“族长,族长,你在吗?安祭司叫你过去一趟!”小男孩的声音再次从洞口处传来,听声音似乎走进来了一点点。
“知道了,班!”勒格终于开口,声音却异常的嘶哑,连忙清了清喉咙,说道,“我马上就过去。”
深深地望了依旧沉睡着的神之子一眼,勒格猛地转头大步离开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