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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辉叫他媳妇红玉,陈玉良也是这么称呼她。
红玉正不紧不慢地往马路上走,陈玉良和她打招呼:“红玉,这么早就出去呀?”
红玉停住脚步,往后捋了捋头发,情绪像是不高,声音有点哑:“陈叔,赶完早市了?”
陈玉良看出红玉有些不开心,心想肯定是那个灰孙子惹她了,他对红玉说道:“哎,这不回来嘛。”
“对了红玉,今天的牛肉不错,鸡也是现宰的,中午你俩过来不?”
红玉笑了,笑得真好看,不过陈玉良却见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发红,笑容在她脸上有点僵,风吹着她的发丝飘散起来,衬着她那身黑色的衣衫,竟是有些凄凉的感觉。
红玉对陈玉良说:“不了陈叔,我要走了,谢谢您。”
说完,就往马路上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陈玉良当时心里的感觉怪怪的,所以王宇刚才一问,他就想了起来。
这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红玉,也没有见过孙辉。
听他说完,王宇和唐有志凭着多年的职业敏感,预感到情况不妙,怕是出大事了。
他俩叫过来韩峰,让他留在饭馆里陪着陈玉良,二人转身就往外跑。
听了他俩的汇报,赵国峰问:“你们是什么意见?”
唐有志看看王宇,意思是让他说。
王宇说:“我们分析可能出事了,嫌疑人已经离开此处并且不回来了,蹲守没有意义。”
赵国峰用手拍了一下车顶,下了命令:“强行进入,注意不要破坏痕迹,通知技术上的来人,提取相关检材物证。”
王宇答道“是!”
停了一下,对赵国峰说:“赵局,我建议让法医也过来吧,恐怕------”
赵国峰眉头拧紧,语气有些沉重:“好吧,但愿我们是想多了,这事儿我亲自安排。”
“现在你们和唐有志的人破锁进家检查,注意动静要小,把外围的警戒布置好,不要惊扰了群众,特警就不上去了,他们一动,动静就大了。”
王宇和唐有志领命而去,七八个人跳进小院,破锁开门进入正房。
打开房门,首先就闻到一股恶臭,唐晓棠和段明有些不适应,皱起了眉头。
王宇、崔海、唐有志等人对这种味道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心里沉甸甸的,他们明白,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们现在站在外间的门口,从推开的房门往里看,屋里的一切都摆放的整齐有序,茶几上的三盒香烟一字排开挨着摆在玻璃板上,一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横放在中间那盒香烟盒上面。
显然是有人精心地打扫过这里,只不过时间长了,屋里许多物件上落了一层灰尘。
里屋的门关着,王宇隔着玻璃往里看了看,确定了心里不祥的预感。
里屋摆着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双人床,床上展开着一床淡粉色的双人被,能够看出来,被子下面是个人形。
被子中间有些下陷,渗出一片黑灰色的液渍,中央破了几个小洞,白色的蛆虫在洞里蠕动着。
王宇制止住要往开推门的唐晓棠:“不要动,等法医和技术上的人过来再说吧,我们先出去。”
几个人到了院子中间,站在树荫下大口呼吸了几下,王宇掏出烟来给众人发着。
段明要了一支,借王宇的打火机点上,把烟递给了唐晓棠。
唐晓棠纳闷儿,自己又不抽烟,段明他也不抽烟,给自己烟是什么意思?
她扒拉开段明拿着香烟的手,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抽烟。”
王宇说道:“他不是让你抽,是让你闻,去去味儿。”
唐晓棠知道自己误会了,一把将那根烟从段明手里拿了过来,放到嘴上猛吸了一口,这下把她呛得猛咳起来,感到头晕脑胀。
崔海又开始了,他捂住嘴弯下腰,发出“呃--呃”的干呕声。
这下唐晓棠可受不了啦,捂着嘴就往院外跑,段明有些恼怒的瞪了崔海一眼,追了出去。
王宇一脚踢在崔海的屁股上:“你TM也看看时候。”
崔海捂着屁股追了出去:“晓棠,晓棠------”
傍晚七点,市局的小会议室里,赵国峰副局长正在讲话。
在座的有重案组的人和马志、省厅的高副支队长及段明等人。
赵国峰讲,经过对里屋床上的男尸进行尸检,可以认定死亡原因是头部遭到枪击,一枪从右太阳穴射入,弹头进入口腔,嵌在了牙床上,一枪从右眼射入,穿过枕部,弹头留在了死者枕着的枕头下面。
死亡的时间大约是在十五天以前,确切的时间要过几天才能有结论,死者所在的里屋就是第一杀人现场。
使用的枪支没有找到,两枚弹壳和弹头都已经提取到了,是7.62毫米口径的手枪子弹,现在的“六四”、“七七”手枪就是使用这种子弹。
弹壳、弹头一会儿由省厅的同志连夜带回去做相关鉴定,和我们“5.14枪案”中被盗的枪支,进行弹道等方面的比对。
在里屋的床头柜里,发现了姓名为“孙辉”的男性身份证,我们初步断定,死者就是孙辉,但是具体身份还要进一步核实。
在对现场进行检查时,发现两个特殊情况:
第一,死者的头脸部,死后被人清洗过。在死者嘴里发现三枚用红色线绳穿在一起铜钱,死者的双眼部位,各放有一枚铜钱。
这是某些地区对于死人的一种祭祀方式,祈愿死者能平安入土。
第二,在床头柜里还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着从去年一月七日开始,至今年的九月二十九日,共计四十一起盗窃案的详细记录,每起案件的发案地点、受害人的性别、所盗窃的财物数目都有记载,其中就有“5.14枪案”和“4.27盗窃案”的详细记录。
这个笔记本上的记录,你们已经核实过了,全部都是被我们统计在侦查范围内的案件,我们统计的一共是四十四起,与笔记本上的有三起出入。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和孙辉一起生活的叫“红玉”的女人,就是这四十一起盗窃案以及杀害孙辉的最大嫌疑人。
现在,距离孙辉被杀害已经过去半个多月,有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已经逃离,下一步就是如何抓获的事情了。
会后,你们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制定出来如何确定嫌疑人身份的工作安排。
会后,高副支队长和赵国峰商量,把段明留下配合重案队工作,赵国峰欣然同意。
从市局出来,崔海开车,王宇坐在副驾驶,唐晓棠和段明坐在后座。
巴鲁阁下午的时候头晕的厉害,马志把他送回家了。
四个人在车上聊着案子,很快就到了刑警大队院外的路口。
突然,王宇对崔海说道:“快,靠边停车!”
崔海急向右打方向盘,同时一脚刹车,刹车片发出“吱……”的摩擦声,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王宇不等车停稳已经跳了下去,拔枪在手,警惕的看向马路对面。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苗条的白衣身影,在刑警大队院门外的路边徘徊着。
她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在下着决心。
她像是想好了,向着刑警大队的院子里走去,正在这个时候,崔海的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她停住脚步看了过来,王宇持枪站在车前,眼睛紧盯着她。
崔海、唐晓棠和段明都已经下了车,都看见了她,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掏出枪来,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像是呼出一口气去,迈步向王宇走了过来,在离王宇五六步的地方站住了。
王宇的身后,是吉普车雪亮的灯光,光芒映照着他的身影,使他身体周边蒙上了一层金光,身后的亮光仿佛象征着光明与希望。
她的身体笼罩在夜色里,与黑暗混为一体。
身上显眼的白色似乎要把自己与暗夜区分开,但是浓浓的夜色包裹在她身体周围,已经很难很难与她分开了。
她把双手平举起来,手中托着一个红色的布袋,她努力向前伸直着手臂,像是要把面前的光明抓在手里,期盼着站在光明里的王宇,伸手拉她一把,把她带入那光明里边。
可是,她与那光明使者的面前,横梗着一条堑沟,虽然近在咫尺,却天涯阻隔,永远也过不去了。
她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眼睛里流露着悔恨和遗憾的神色,眼泪顺着腮边滴落在脚下,轻声对王宇说:“我来了,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10.17持枪杀人案”、“5.14盗窃枪支弹药案”、以及四十一起入室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红玉,携带偷来的“六四”手枪,投案自首了。
审讯的过程我就不在这里描述了,不是老萧有什么顾忌,而是不愿细述,不管怎么说,红玉都是一个罪恶累累的罪犯。
我们的“611”成员,他们是维护正义的执法者,可他们也都是普通人,是人都是有情感的。
红玉也是人,或者换一种不恰当的说法,在法律允许的范围里,“611”的成员,把红玉也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对于这两者之间的交集,老萧把握不好叙述的分寸,就省略了。
通过有关的渠道,老萧看过审讯的记录,下面就给大家简要的转述一下。
大约是在两年前,红玉在蜀省结识孙辉。
当时可以说是孙辉把她救了出来,她就跟着孙辉来了平城。
对于这段经过和自己的身世,红玉始终没有详细供述,她自称没有父母,对于自己掌握的行窃技艺,没有作任何解释。
她对孙辉的评价是,他是个好人,自己是个坏人。
她说,孙辉其实挺有能力,是自己没有做好,管不好他,没有帮到他,最后害了他。
和孙辉回了平城后,他俩住在铸造厂家属院,孙辉去世的父母留下的房子里。
那时孙辉手里有些父母留下的积蓄,二人的日子过的虽然不富裕,但是感情很好,孙辉很爱护她,她很满足。
过了段时间,孙辉和她商量,想找朋友合伙做点生意挣钱,把日子过的好一点,将来两个人有了孩子,给孩子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红玉非常高兴,夸奖孙辉有责任心,让他只管在外面忙活,家里的事不用他操心。
但是孙辉这个人性子急,又爱交朋友,容易相信人,三下两下就把手里的钱花光了,生意也没做成。
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动不动就对红玉发脾气,和院里的人关系搞得很不好。
红玉心疼他,为了让他心情好起来,她违背了自己发过的誓言,开始行窃。
第一次偷回来两千多元现金,当她回家拿出钱来交给孙辉时,谁知他不但不高兴,反而暴怒了。
孙辉问她是不是出去“卖了”,她当然不承认。
孙辉撕掉她的衣服,对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仔仔细细的在她身上闻来闻去,然后又“试了一次”,才算罢手。
他再三追问钱是哪儿来的,红玉就和他说是在逛商店时,看见一个女人的钱包挺好偷,就大着胆子把她的钱包偷了。
孙辉相信了,不仅没有责任怪她,反而夸她有办法。
这份笔录里,办案人员对红玉提出疑问,孙辉对她撕衣检查,又和她“试了一次”才算完,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红玉的回答是:我觉得那是他爱我的表现,是因为他太在乎我了,当时把我感动的哭了。
对红玉这种说法,笔者是不赞同的,相信大家也会有一个正确的评判。
两千块钱经不住花,钱花完了,孙辉又不行了,红玉就又出去了一次。
这次偷回来一万六千多块钱,孙辉又不高兴了,红玉只得告诉他,是自己大着胆子在宾馆里偷的。
这次孙辉倒是没有对她脱衣检查,不过情绪很高,急着和她“做了一次”。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红玉也收不住手了,只要发现孙辉情绪不好或是不高兴了,就出去偷一次。
每次回来把钱交给孙辉时,孙辉就很有兴致,和她“做一次”,说是奖励她。
几次下来,红玉觉得孙辉的心情平稳了,对她很体贴,那段时间她过的很开心。
为了让孙辉保持这种心态,红玉开始有目的、有规律的出去选择目标下手,没有一次空手回来过。
这种对红玉来说快乐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她把两个人住的小屋子翻新了,卖了新床新家具,这些都没让孙辉帮手,全是她一个人操持的,她手里不缺钱,用帮手花钱雇就行了。
可是从今年的三月份开始,孙辉又有变化了。
他开始三天两头不回家,说是和朋友谈生意。
刚一开始红玉并不在意,她知道孙辉爱耍钱,还陪着他去玩过几次。
红玉自己对赌博没有兴趣,那些东西在她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她劝过孙辉,告诉他那些都是骗人的,还提出他要是喜欢,自己开一个游戏厅,投资需要的钱不是问题。
孙辉挺赞成,连着几天出去,说是看地方、联系供货的商家,拿走不少钱。
一段时间下来,地方没见租下,游戏机也没进回来,拿走的钱却花完了。
而且红玉发现,孙辉不正常了。
他的行为举止让她敏锐的感觉到,孙辉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女人在这方面的感受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从生理感觉上。
孙辉和她在一起时,毛病多了,嫌她不主动,花样也多了,有时候都让她羞愧的不行。
红玉的观念里,这种事都是男人主动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懂得还有这么多花样,孙辉又是怎么知道的?答案不言而喻。
红玉不动声色,对孙辉更好了,他的要求红玉百依百顺,怕他身上没钱在外面没面子,每次他出门时都要多给他拿钱。
就这,还是拴不住孙辉的心,红玉也很焦灼,没有什么好办法。
直到五月十四日中午那天,她溜进了“工会招待所”伺机行窃。
在四楼发现有人在房间里睡觉,开个锁对红玉来说比喝凉水都简单,又是那种普通的弹簧锁,就更不用说了。
她弄开锁进了房间,看见那个男人喝醉了酒在昏睡,她把这个男人身上的钱偷出来,又把桌子上的多半条烟装进背着的银灰色挎包里。
红玉不抽烟,可是孙辉抽烟,这烟是给他拿的。
她在行窃时,只要看到好的男性用品,凡是适合孙辉用的,都顺手偷回家给了孙辉。
把钱和烟偷上准备出门走时,红玉犹豫了。
她刚才在这个醉汉身上翻钱时,就看到了他腰里戴着一把手枪。
当时吓了她一跳,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人,断定他不是警察,大概就是个保卫干部之类的人,才继续作案。
正要离开时,她想起来孙辉很喜欢枪械,家里有他买回来的好几本与枪械有关的杂志,都快被他翻烂了。
有一次收拾家时,红玉差点给扔了,正好孙辉回来了,和她大发了一通脾气,不许她动这些书。
红玉想,把这把枪给孙辉拿回去,大概能把他拴在家里一段时间,自己再对她好一些,他的心就收回来了。
因此,她鬼迷心窍,大着胆子把枪从枪套里抽出来放进挎包,逃离了房间。
出院门时,碰上了结婚摄像的队伍,她遮挡住面部离开了“工会招待所”。
回家后孙辉不在,她把枪放在床头柜里,心慌了好一阵子。
当天晚上,孙辉又没回家,红玉辗转难眠。
她清楚偷枪的严重性,一度想把枪送回去,这对她来说并不难。
可是又一想,孙辉最近已经好几次一走两三天不回家,看来外面那个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很大。
其实红玉跟踪过孙辉,那个女人住在哪儿她都清清楚楚,她只是想用一片真心,把孙辉拉回自己的身边,不想使用过激的手段。
权衡再三,她放弃了把枪送回去的念头,也把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二天上午孙辉回来了,红玉迫不及待地把枪拿出来给了他。
果然,孙辉见了这把枪高兴的不得了,拿在手里都不舍得放下。
那半个多月,她和孙辉又恢复了原来的日子,天天在一起,红玉开心的很。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半个多月,孙辉又在家里待不住了。
他找了个借口说和朋友做精煤生意,红玉给他拿了两万块钱,他拿上钱就走了。
红玉知道他在说谎,暗中跟上了他。
孙辉精虫上脑,哪里顾得上这些,即便他有所防备,又哪里能发现红玉的影踪。
红玉一直看着他又进了那栋楼房,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
她做了一个决定,要弄死那个狐狸精。
第二天中午,她守在暗处等着,看见孙辉离开了,就进了楼里,弄开房门进了屋里。
当她看到那个狐媚的女人时,觉得很可笑,孙辉居然会看上这么一个货色。
她实在是看不上这么个玩意儿,没有了弄死她的兴趣,吓唬了一番后给了她一些钱,让她不再和孙辉来往。
红玉能看出来,。这种女人只是喜欢钱,对孙辉没有一点感情。
听了自己的条件,她答应的很痛快,拿上钱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红玉暗地里看着她坐出租车离开,确定她是真的走了,心情放松的回了家。
孙辉回来了,情绪低落,连枪也无心摆弄,窝在家里不出去了。
红玉小心伺候着他,想着法儿的让他开心。
甚至一个人跑到车站附近,从暗中贩卖那种“动画片”的贩子手里买了几张回来,拉着孙辉一起看。
孙辉来兴趣了,不管白天晚上,想起来就要和她“办事”,还要看着画面模仿。
红玉忍受了,只要能把他留在身边,她愿意做,只要他开心高兴就好。
可是女人哪个月都要有那么几天,孙辉这方面的需求旺盛频繁,红玉都有点受不了了。
这样,难免有时候表现出来敷衍的行为举止,孙辉看出来了。
这下可把他惹恼了,起来抓了一把钱就走了。
红玉很害怕,跟在他后面看他要去哪儿,见他是进了游戏厅,放心下来。
孙辉赌的很大,像是要把怒气撒在游戏机上。
可是那玩意是有概率的,老板还可以随时调整赔率,普通人哪能玩得过它。
这个难不住红玉,继续选地方偷就行了,实在不行,孙辉前脚输了,后脚红玉就能给他偷回来,就看她的心情了。
好在孙辉疯狂了一段时间后,情绪稳定下来了,他们二人的生活基本上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红玉在孙辉情绪好的时候和他商量,还是做个正经生意稳妥,孙辉也表示看看什么好做好赚钱。
他出去过几次,又都是催头丧气的回来,说是什么都不好干,要不就是太辛苦,红玉让他别心急,慢慢来。
十月二日上午,孙辉又出去了,走的时候红玉给他拿了五千块钱,怕他有用钱的时候。
晚上十点来钟,孙辉回来了。
他喝的醉醺醺的,进了家就把红玉按倒在地“整上了”。
这时候红玉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大概有两个月左右,正是危险的时候。
她稍微抗拒了一下,孙辉就打了她,嘴里说什么让她杀了他。
红玉看他喝的已经不太清醒了,就忍着他了。
做完了孙辉就睡了,可是不一会儿就又醒了,醒了就要和她“做”,红玉都随他了。
红玉觉得他今天不正常,情绪很不对,平时他喝醉了不是这样,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红玉觉得他像是吃了什么催情的东西,另外她预感到,孙辉像是又和那个狐狸精见面了。
到了半夜三点左右,孙辉又来劲儿了,和她又“做了一次”。
这次他在做的时候,竟然嘴里呼喊着“娇娇,娇娇。”
红玉怒了,把他推了下去,孙辉迷迷糊糊之中嘴里念叨着:娇娇,别走,你别走。
红玉万念俱灰了,她爬起身来,打开柜子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要离开这个负心男人,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偷来的手枪放在柜子最下面,红玉拿衣服的时候,手碰到了它。
这恐怕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鬼使神差般的把枪拿了出来。
孙辉领着她去护城河边上的树林里教过她怎么用,她的记性和领悟能力很强,记得很清楚。
红玉把枪拿在手里端详着,孙辉说话了:“娇娇,你放心,她偷过枪,我去公安局告她,她就死在里头了,我们……”
红玉的脸色变了,此刻谁要看见她这张脸,会被吓坏的。
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人的脸可以有的了,那是一张把心底最深处的邪恶表现出来的面孔,是一张魔鬼的脸。
过了一会儿,红玉的脸色正常了,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她的双手很平稳,拉动套筒,子弹上膛,平静的转过身来。
看着床上昏睡着的孙辉,他的脸上带着谄媚和满足的微笑。
红玉不想再看到这张脸了,她平静的走到床头,伸右手拿过了自己的枕头,把枕头盖在了孙辉脸上,左手举枪瞄准他的头部,没有丝毫犹豫,扣动了扳机。
这个案子,大体的意思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过于奇险诡异的地方,可是里面有些东西值得人深思。
有一点再说一下吧,红玉是枪杀孙辉十五天后投案自首的,这期间,她是去找了一个私人医生把胎打了。
打胎的原因是她杀了孙辉后就后悔了,所以按照蜀省的习俗祭祀了他。
她一开始就要自首,但是她知道怀孕的人判不了极刑,所以打了胎恢复了几天,可以自由行动了,就来刑警队了。
她在笔记本上把所有自己干过的盗窃案都做了详细的记载,幻想着有一天发达了,把偷来的财物折成现金,想办法归还给对方。
这真的是她的一个幻想,一个无法实现的、可笑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