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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皇上年号景安, 今日非朝会日, 景安帝不在金銮殿, 贾赦跟着戴权一路去了上书房。
因为贾代善是当今心腹,景安帝看在贾代善的面上, 对贾赦倒也不错, 行礼之后,就赐了座。贾赦谢恩之后, 落了座。
眼前的是人皇上, 贾赦没敢盯着景安帝的脸看,只余光看了一眼,觉得景安帝自身没什么问题,就是子孙似乎有什么灾病,不太好。
倒是景安帝打量了贾赦好几眼。以前传闻贾赦梦中得了祖传玄法, 他是不信的, 后来传得越来越厉害,贾赦也做了好几件货真价实的大事,景安帝也有几分信了。如今再见贾赦其人,那通身的气度和印象中不太一样, 颇有几分贾家先祖的气势, 景安帝又多信了三分。
“听说贾爱卿得老国公爷器重,梦中得了祖传玄法?”景安帝问。
贾赦站起来道:“回皇上话,确有此事。”说完这句话,贾赦是深刻体会了什么叫说一句谎话,要用一千句一万句谎话去圆, 自己这算是欺君?但是也没办法了,至少比说实话可信度高吧。
景安帝点了点头,又问了石光珠尸变、城西新官邸两桩大案的始末。贾赦都一五一十的答了。景安帝听了,心道:倒没有外间传言那么玄乎,反而比外面传得神乎其技的可信了些。左右永堂如今病成这样,不如让贾恩侯一试,若是贾恩侯是有真本事的,说不定永堂还有救。
于是景安帝屏退了宫人,只留心腹戴权一人,才道:“朕之皇长孙永均中元节到先陵祭祖,回来之后高热不退,胡话不止,不知是何病症?贾爱卿能否救治?”
贾赦听了,心中一凛:皇长孙,太子嫡长子,这身份又高贵又敏感,如果出了一点差错,可不是自己那点治家不严的小罪可以比拟的。别说自己连递了两道请罪折子,恐怕再递二十道都没用,如果可以,贾赦一定会说一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可是这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封建社会,贾赦只得定了定神道:“回皇上的话,只听症状,微臣不敢妄断。”
景安帝看了贾赦一眼,颇为意外,他记忆中的贾赦可没这么谨慎,若是贾赦胡夸海口,景安帝还不敢将皇家血脉交给贾赦诊治,但贾赦如此谨慎,又传出贾赦解决了颇多疑难杂症的本事,景安帝反而动了不妨一试的心思,于是对贾赦道:“既是如此,戴权,你带贾爱卿去东宫给永均诊治,就说是朕吩咐的。贾爱卿只管放手去治,生死有命,你只需尽力而为,永均命数如何,朕不怪你们。”
贾赦满心的想拒绝,却只得站起身道:“谢皇上信任,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什么的,打死他都不肯说的。
戴权应是,对贾赦道:“贾将军请。”
景安帝摆摆手,让戴权带着贾赦走了。
刚才景安帝说皇长孙的病情时,还屏退了其他宫人,贾赦自然不敢在路上问戴权细节。原著从甄英莲被拐开篇,从林黛玉进贾府正式展开,现在贾宝玉还在贾王氏的肚子里,自然书上没写和现在有关的事。
不过贾赦除了被师父逼着看了原著,还看过不少红楼爱好者的分析,据贾赦的推测,现在的东宫太子,应该就是后面坏了事的忠义亲王,而现在中邪的皇长孙,应该就是忠义亲王的嫡长子。
这就棘手了啊,如果自己救了皇长孙的命,将来太子犯事的时候,自己被算作太子党,岂非要被牵连?但是自己这次不出力,万一皇长孙有个好歹,景安帝一个迁怒,自己岂非现在就玩完?虽然景安帝刚才说了不迁怒,但是贾赦也不敢完全放心啊。
贾赦还在发散思维,东宫已经到了。
太子亲自迎出来说:“恩侯,你可要救救我儿永均。”
贾赦忙行礼道:“太子殿下千岁。”
礼行到一半,太子就扶起贾赦说:“恩侯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快些去看看永均吧。”
通过原身的记忆,贾赦知道当年贾代善是景安帝的心腹,自己年龄又和太子差不多,两人小时候算是玩伴,所以今日相见,太子待贾赦很是亲切。
但是贾代善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为了避免贾府卷入皇位之争,在临终时曾告诫贾赦莫要和太子走得太过亲近。原身孝顺啊,对贾母那样的偏心眼儿都言听计从,何况真心为他打算的贾代善呢?所以贾代善亡故后,贾赦才算和东宫不怎么走动了。
这一隔多年,没想到再次相见,太子待贾赦依旧保有几分一起玩过泥巴的亲切。贾赦抬头看了一眼太子:面相富贵,才智虽然不算出众,但是若有良臣辅佐,做个守成之君,还是能够把家业安全传入继承人手中的。也不知道后面是怎么坏的事。
而且太子面上带煞,贾赦忙掐诀为太子驱煞,只是这看着不重的煞气却只淡了一下,很快有回来了。贾赦不禁心下一紧,皇太孙中邪,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太子对贾赦再是亲切,贾赦也不敢造次,退后半步对太子行礼道:“太子殿下是君,微臣是臣,岂敢僭越。皇太孙之病情,微臣自当尽力。”
太子听了没说什么,他做了多年太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迈开大步就往偏殿走去。
刚到偏殿门口,就听一个尖利的女人声在咯咯咯咯的大笑,听起来十分瘆人。那女人笑得十分猖狂,却又带着几分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又十分痛苦。
其中夹杂着太医和宫人的声音,因为那个女人笑得实在太张狂尖锐,贾赦听不清太太医、宫人们在说什么。但是已经能从其中杂乱无章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那个尖锐的女人笑声是皇太孙发出来的,只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了。
太子听得如此,脸色十分难看,快步入内,连打帘子的宫女都来不及反应,太子就亲自掀帘子而入。贾赦不敢怠慢,也快步入内。
刚一只脚踏入皇长孙的房门,贾赦就觉袖內符纸在发热。这是有十分厉害的东西在附近,符篆才会提前示警。
贾赦刚往前走了一步,皇长孙就停下了尖利的笑声,用十分冷漠的眼神扫视屋里众人,只那一瞬间,皇长孙仿佛恢复了神智,冷漠而有十分有皇孙威仪的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闲杂人等在本殿下屋内,吵得本殿下头疼。”
说完,皇长孙又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见自己五花大绑的被绑在病榻,勃然大怒道:“是谁敢对本殿下不敬,还不给本殿下松绑。父亲,这些庸医妖道要害孩儿,你斩了他们!”
贾赦只扫了一眼,就觉整间屋子黄雾弥漫,带着一种暮沉沉、看不透的昏暗感。这种气场十分奇怪,不是通常煞气该有的灰黑色,也不像瑞色。瑞气的颜色有很多种,自然也有黄色的,但是瑞气的特点是通透清明,令人心旷神怡,绝非这种透着压抑的昏暗之色,这颜色倒让贾赦一下想到了那一僧一道身上带着的气场,不禁心中一凛,觉得此事越发棘手。
太子显然十分关心皇太孙的病情,柔声道:“永均别怕,这次父亲给你请了道法高深的大师,必能治好永均之疾。”
皇太孙十分冷漠的看着太子,声音中透着冰冷和陌生的道:“孩儿没病,不需要治病,父亲,你赶他走,他是妖人,要害孩儿。”说着,皇太孙又转身死死的盯着贾赦,十分仇视而抗拒。
贾赦见皇太孙被捆在榻上,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偏又面露狰狞,十分亢奋。若是不及时控制,极有可能亢奋过度而猝死。
太子转身问贾赦:“恩侯,你看永均这是何症?”
贾赦刚往前走了一步,皇太孙就十分激动的怒骂贾赦,什么贾赦是神棍、国贼、招摇撞骗、江湖骗子、图谋不轨的刺客、敌国的奸细,什么能骂的都骂出来了,说什么都不让贾赦靠近。
癫狂的皇太孙变得力大无穷,在榻上用力挣扎,病榻都被他晃得咯吱作响,绑着他的绸带也在他身上越勒越紧,勒出了令人触目惊心的红痕。
包括骆太医在内的众太医、众太监、宫女,手忙脚乱,太子看的十分不忍,上去扶住皇太孙安慰。
皇太孙突然安静下来,对太子说:“父亲,我好难受,求您让他们放开我,我好难过……父亲,您过来,孩儿有话和你说。”
太子做为父亲,哪里见得如此场面,明明知道皇太孙这样不正常,还是忍不住走到榻边,附耳过去听皇太孙说什么。
太子刚刚靠近,皇太孙就脸色陡然一变,贾赦隐隐从皇太孙脸上看到一张奇怪的脸,那闪着阴冷绿光的眼睛绝不是人类的,贾赦却没看清那是属于什么怪兽。同时,太子身上那股仿佛骨子里透出的煞气陡然大盛!
电光火石间,贾赦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拉开了太子。同时,皇太孙张口向太子颈间咬去,因为被贾赦拉开了,太子往后便倒。太子的左手原本扶在榻边,陡然被贾赦拽倒,太子本能的用力扶住皇太孙的病榻,左手收回得慢了些,被皇太孙一口咬住。
贾赦一张符纸扔出,那符纸飘到太子手上,瞬间无火自燃,仿佛一朵小小烟花迸发,屋子内陡然一亮,划开了房中雾沉沉的暗黄气息。接着符纸燃尽,化作一小撮灰,同时,皇太孙也松开了太子的手,贾赦和太子双双摔在地上。
地上铺着地毯,倒不是很疼,就是一国储君摔得四仰八叉,终归不雅,忙有太监上来搀扶。其他太医、宫女等,都低头回避。
与此同时,皇太孙双眼一瞪,昏死过去。
太子被皇太孙咬过的左手瞬间肿起老高,流出黑血,这绝非被人咬过的模样,而像极了中了某种毒。
贾赦顾不得形象,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一张符纸在太子左手,驱散太子因受伤沾染上的煞气,剩下的拔毒、包扎等,皆有太医处置。
处理好太子的手伤,贾赦手上拿着一把符纸愣在那里,却不敢贸然出手。
太子关心爱子,让太医粗略处理了伤口,便摆手让太医退在一旁,问贾赦道:“恩侯,我儿永均他?”
贾赦神色严肃,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为难的看了太子一眼道:“太子殿下……”
太子受过储君教育,自然能看出贾赦脸上的为难,道:“恩侯跟我来,戴公公也一道吧。”景安帝既然让戴权跟着此事,便无论是好是坏,太子都不敢瞒着戴权。
贾赦和戴权跟着太子来到一间书房,屏退宫人后,不等太子问,贾赦就上前请罪道:“望太子殿下恕罪,据微臣判断,皇太孙是精怪上身,但是微臣不敢下手驱邪。”
听贾赦如此说,太子心中一凉,问:“为何?”
贾赦道:“方才微臣观皇太孙情形,皇太孙十分激动、只怕已持续了些时日,如此对皇太孙身子伤害极大,已伤根本,若是贸然驱邪,皇太孙的身子只怕承受不住。”
太子听了,惊得身子一歪,险些站立不稳,戴权忙上前扶住。太子问:“这可怎么好?永均他……还有办法么?”
贾赦神色严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敢问太子殿下,自皇太孙中邪以来,可曾进了多少吃食?最近有多久水米未进了?”
太子叹道:“永均偶尔清醒时,还是会用些稀粥,只是这几日,永均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进食也越来越少。恩侯说永均他身子弱,不能承受驱邪,可是如此下去,永均身子岂非越来越虚弱?”
贾赦听到此处,心中明白:皇太孙不知道什么原因,惹了精怪上身。但是太子是凤子龙孙,精怪要伤他,比伤普通人难得多。所以精怪如今在皇太孙体内,两魂共夺一舍。也是因为凤子龙孙的灵魂力比之普通人强,皇太孙才有偶尔清醒的时候,但是长此以往,到底让精怪的灵魂占了上风,皇太孙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许多时候,皇太孙的肉身都受精怪控制。
精怪操纵皇太孙的肉身时而大肆发狂,又不肯进食,皇太孙的身子越来越弱,此时若要赶出精怪,皇太孙的身子一个承受不住,便会先于精怪死去。就好比身体太弱的人,承受不住外科手术是一个道理。
贾赦犹豫一下道:“确如太子殿下所言,若要为皇太孙驱邪,还得皇太孙肯进食,将身子调理得略好一些,方可进行。还有一法,或可一试,但需禀报皇上,得皇上恕罪,臣才敢开口。”
戴权见贾赦说得严肃,皱眉道:“贾将军之法,对龙体有损么?若是没有,皇上已经吩咐由奴婢做主。”
贾赦听了,拱手道:“并不敢有损龙体。皇上乃真龙天子,阳气最足,百邪不侵。微臣想着,若是有皇上亲自给皇太孙喂食,只怕邪物不敢造次,皇太孙或能进些吃食。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不能时时陪着皇太孙,但将皇上用过旧被子给皇太孙用,或能让太孙能好好休息。少年人恢复得快,此法若是有效,无需几日,皇太孙便该当能够承受驱邪之苦了。”
还有剩下的一半贾赦没说,其实太子也是凤子龙孙,照道理说,就凭太子的命格贵重,已经能够压住精怪了。刚才皇太孙之所以敢暴起伤害太子,是因为太子身上那股驱不散的煞气,像是被提前标记了。刚才贾赦没从景安帝身上看到这种标记,才敢提出这个方法。
戴权听了,肃然道:“奴婢这就去回禀皇上。”说完,忙出了东宫。
贾赦又回头对太子道:“刚才微臣观黄太孙住的屋子已经沾染了煞气,不如给皇太孙换间屋子,最好是通风向阳之处,或对太孙身子有利。”
太子听了,忙命人将皇太孙连人带病榻一起抬入暖阁。东宫暖阁最是向阳,只是如今是夏日,暖阁无人用,直接将太孙挪进去,倒十分方便。
这头刚将皇太孙挪入暖阁,那头景安帝已经坐着舆车到了。东宫官署宫人忙躬身迎接,景安帝关心长孙之病,摆手免礼,快步入内。那边也有宫人端上一直煨在灶上上稀粥,景安帝接过,亲自给皇太孙喂食。
贾赦在一旁捏着符纸,双眼紧盯着皇太孙,生怕邪物厉害,暴起伤了龙体,不但自己会被以刺客论处,只怕还要连累家小。
幸而贾赦赌对了,皇太孙幽怨的看了贾赦两眼,却不敢这样看景宣帝,此刻又让皇太孙原本的灵魂占了上风。皇太孙虚弱的叫了一声皇祖父,又道了孙儿不敢劳烦祖父,才用了半盏燕窝粥。
因为皇太孙身子虚弱,倒不不敢让他多吃,给孙子喂过饭,景宣帝站起来,却见贾赦眉头紧锁的站在那里。
景宣帝问:“贾爱卿此法有效,为何还一脸凝重,可是永均还有其他不妥?”
贾赦听了,忙躬身道:“回皇上话,皇太孙身份尊贵,微臣在想驱邪之法。”
景宣帝听了,沉吟会子,道:“永均此症,是否十分严重?贾爱卿只管放手去治,谁敢阻拦,便是抗旨不尊。”
贾赦忙跪下领命。景宣帝免了贾赦的礼道:“若是贾爱卿有什么法器未带,我即刻派人去取来。这几日,贾爱卿就暂住宫中,朕就将皇太孙托付给贾爱卿了。”
贾赦想了想,其他倒还罢了,若是住在宫中,贾瑚和郑家树的供奉就没人烧了,于是道:“回皇上,臣家中无人懂得玄法,也无人知晓臣的法器收在哪里,如何取来,取法器之事,还请皇上恩准臣亲自回去一趟,臣收拾了法器就立刻赶回来,不敢耽搁。”
景安帝听了,也觉有理,便准了,另派一队龙禁尉亲送贾赦回荣国府。
由一个小太监送贾赦出来,刚到西华门,已经点好的龙禁尉也在那里候着。贾赦目光往从两个十人小队的龙禁尉身上扫过,在其中一个什长肩上轻轻一拍道:“有劳各位大人了,咱们快去快回吧。”说完,便撩袍登车。
马车一路急行,贾赦不敢耽搁,回到东院之后,立刻进了书房,念咒将贾瑚和郑家树招来,说明自己要入宫之事,让他们这些时日莫要离开东院,尤其跟贾瑚说你是家中长子,爹爹不在府中这些天,你要保护弟妹。又告诫贾瑚和郑家树,遇到什么厉害东西便快些躲回槐树上去,莫要硬拼,又给他们多烧了些供奉。
贾瑚担心贾赦,还说要一同入宫,保护父亲。贾赦笑着拒绝了,皇宫内院,凤子龙孙遍地,若是遇到了,对鬼魂们的修为有损。
安排妥当,贾赦取上前儿去城西新官邸办事时收拾好的百宝囊,略收拾了几件衣裳,吩咐邢夫人这些时日闭门不出,便又上车由龙禁尉护着向皇宫赶去。
自从得知贾赦被皇上口谕传入皇宫,贾母就没放松对东院消息的打听。听闻贾赦由两队龙禁尉押着回了东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又押着走了,贾母就忍不住担心。她倒不担心贾赦如何,只担心贾赦怕是将忠勇亲王得罪透了,为家族招来祸患。
贾赦并不知道正院也有人担心起自己来,路行到一半,一种无法控制的警觉油然而生,贾赦飞快的拍了几张符纸在车厢之内。
果然还没行几步,贾赦就听人大喊到抓刺客,同时,一群醉汉举着刀斧向贾赦乘坐的马车砍来。
贾赦还没来得及下车,便听哐当一声,一把砍刀砍破车身,堪堪停在离贾赦左肩不足一寸处,然后被卡住了。
紧接着,砰砰乓乓之声大作,无数利器、钝器向马车袭来,马儿嘶鸣,外头龙禁尉也和这群刺客交上了手。
贾赦疾步下车,只见龙禁尉和刺客斗得毫无章法,缩手缩脚,有好几个已经受了伤,倒在地上吱哇乱叫。贾赦扬出两张雷符,五雷咒一出,陡然两个平地惊雷炸响,立刻就有七八个乞丐被炸得东倒西歪。
这些乞丐显然受人指使而来,因他们是人,不是阴物,雷符对他们的伤害反而没那么大,饶是如此,也有好几个被霹伤了,鲜血直流。贾赦心中叹了口气,本朝的龙禁尉也就名头听着霸气,但多是花钱买来在皇宫内院混眼熟的纨绔子弟,真遇到事儿,简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些突施偷袭的人不过是拿了好处的乌合之众,见贾赦如此本事,便吓得逃了一半。
剩下的乞丐比之逃走的悍勇十倍,皆是亡命徒,贾赦又随手扬出一把斗符。符纸追着这些突然冒出的乞丐就去了,但凡被符纸撵上,这些斗符仿若变成训练有素的兵士,一下下撞击在这些乞丐身上,但凡被碰一下,立刻鼻青脸肿,疼痛入骨。明明是一张小小黄纸,那些张狂的亡命徒却连这小小符纸都打不过,近不了贾赦的身,无不十分惊骇。
有见机快的,知道贾赦的本事了得,自己缠斗下去,必然讨不了好,也悄悄的溜了,隐入街市不见踪迹。
贾赦深吸一口气,终于捏了两张定身符在手上。这可不是几百年后的法治社会,流氓混混袭击路人,只要没有致人死亡,就以治安罪论处,按情节轻重判罚,总不会丢命。这可是耽搁自己救治皇长孙,这些袭击自己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若是被抓住,必死无疑。可怜这些人只怕是得了银两,受人指使,连自己是谁,为何要杀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当真问斩,也是个糊涂鬼。
贾赦觉得这些不至于个个该死,因此,贾赦先用雷符吓走了一半的人,又用斗符打退了一些,剩下的,便是他们非要往阎罗殿闯了。
贾赦扬出两张符纸,口中念诀,往两个头目模样的乞丐一指,符纸闪电一般飞向两人,贴在二人额头,两人如同断线木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两人脸露惊恐,却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龙禁尉将两人捆了,剩下的人见头目被擒,瞬间做鸟兽散。龙禁尉分出几人将被拿住的两人押着前去大理寺问审。剩下的依旧护着贾赦入宫。
贾赦在马车上布置了阵法,砍到马车上的凶器无一例外的都拔不出了,此刻,贾赦坐那辆马车被砍成了刺猬,上头扎满了形形色色的凶器,车是不能坐了,只得下车步行。好在此处离皇宫也不远,快步入宫,也耽搁不了多久。
“贾将军,您受惊了,快随我来。”一个十分镇定的龙禁尉说。贾赦看向那人,正是送自己回府时,自己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那人。
贾赦站着没动,问那龙禁尉:“这位大人不知是哪家儿郎?真真好本事,今日全靠你保护本官。”
仇槐觉得贾赦的一双眼睛仿佛可以探视人心,他被看得有一丝的惊慌。但是他的命是恩公给的,他的家人有恩公照拂,恩公有令,杀了面前之人,今日就是他报恩的最好时刻。
仇槐清楚的记得,刚出西华门的时候,贾赦拍了一下自己,刚才贾赦遇刺,自己拔刀作样子和刺客相斗,谁知刀身卡在了刀鞘里,自己只拔出一个刀柄。后来仇槐亲见贾赦雷符霹人,斗符伤人,定符拿人,仇槐将刺杀贾赦的心都灰了。贾赦这样的人,岂是一般人能杀的。
但是此刻,仇槐觉得自己报恩的时机来了。人经历过一次大的危机之后,通常都会放松警惕,而且对共同经历过危机的人也会生出患难之情,自己此刻动手,贾赦一定不会怀疑自己。
仇槐忙拱手半跪着行礼道:“保护贾将军乃皇上吩咐,小人自当尽心,贾将军不必……”
贾赦见眼前这个龙禁尉行此大礼,忙伸手相扶,口中道:“这位大人何必行此大礼。”贾赦一面说,一面伸手在仇槐肩上一拂,同时仇槐拔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刺向贾赦小腹。
“贾将军小心!”
“仇大人你!”
同行的其他龙禁尉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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