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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小女孩悬浮于美食风情街之上,她蓦然回首,笑出两颗鲨鱼牙。
“吾名邑饕,天地间唯一的神魔兽。”
“看我是神,我是神!看我是魔,我是魔!”
“你看我,是什么?”
这句问句振聋发聩的让程双骤然回神,她虚空而立,和小女孩只有咫尺之遥。
想起曾经看到的兽型,程双暗自取出两颗圆形的神兽图雕,背着手细细摸索着,桃花眸毫无波动的对上那双染着薄薄灰色的紫眸。
那种极度厌恶的负面情绪清晰的告诉她,此时此刻,她面对的正是美食风情街的幕后BOSS。
可很快这种情绪渐渐的缓解,面前的红发小女孩,从五官到身形无一不是陶的长大版。
陶是过去,邑饕是现在,他是在这片领域中赖以生存的生物眼中的神、颗粒流浪者眼中的魔、维护者眼中的敌人,但此时此刻,在程双心里,他只是……“陶!”
小女孩的形象缓慢的转变着,身高咻然缩小,他又变回那个拥有清澈瞳眸的小男孩的模样。
可惜,这样的转变很短暂,因为在大多数的生物心中,如今只有邑饕,那个美食风情街的幕后BOSS,所有流浪者中的最高等级。
“失败了呢!”转瞬间重新恢复小女孩形象的邑饕歪歪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可惜之情,甚至带着一种奚落的语气,“陶出不来了,你失败了,他也失败了!游戏结束,我是不是可以吃掉你了!?”
她舔了舔自己的鲨鱼牙,神色贪婪而凶残。
程双默默垂下眸,心中极为冷静。
邑饕暂时不会吃掉自己,否则就不是询问,而是直接扑过来。
陶在跟未来的自己争夺身体的权利,邑饕远比想象中的狡猾。
从旋转木马开始那个圆形的木雕,到摩天轮的梦境之夜,邑饕都在引导她,为了让她回到陶所在的过去。
程双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但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
围栏外的天空翻涌起细密如灰尘雾霾般的颗粒,它们从不曾消失,反之,数量在无限制的增加。
陶提到过,邑饕为了维持这个领域的和谐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时间的能力是她付出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不是还要不停的吞噬企图占领这里的灰色颗粒物,当吞噬到某一个程度,连邑饕也会坚持不了,贪婪的把自己再次吞掉,衍生出一个全新的、实力更强的神魔兽?
到那时,谁都无法预料被灰色颗粒物彻底污染的神魔兽会有怎样的变化。
即使程双不想承认,可如今的邑饕,确实比陶神秘而具有威信,却也少了一些无法形容的东西。
陶会为了那些敬仰他、崇拜他的人类的受伤死亡而伤心紧张,有些可爱的平易近人,但邑饕不会。
她缺失了一颗可以和万物共情的心,更像是一个肆无忌惮的残忍孩子,所以美食风情街里的‘规则’,统统是取悦她的游戏。
“你提过问题了,按照游戏规则,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提出问题?”程双脑海里闪过陶在睡熟前交待她的话,不要给她伤害你的机会,没有机会,她无法分神!记住,时间是无法逆转的。
小姑娘猜对了,邑饕喜欢游戏,她屈尊降贵的点了下头,“可以!”她呲着雪白的牙,“你输了,就吃掉你哟!”
背在后面的手伸出,露出两个圆形的木雕,她轻轻的问,“哪个是你?”
邑饕极为惊讶的张了张嘴,最后发出哄然大笑,“哪个是我?哪个是我?这就是你的问题吗?我就在这里呀!你的对面!它们统统都是我,统统又都不是我!”
程双也笑了,她轻柔的摸索着圆球,目光不在是看着邑饕时的冷漠冰冷,“回答错误!”
邑饕迅速的收敛了笑,她冷冷轻嗤,“狡辩,数万年,这都是我的形象!”
“不!不对!”小姑娘举起圆形木雕展示给她看,“雕刻着的神兽是陶,外圈的圆……代表的是我哟!”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清楚的看到了成为一族之长的少年,无数次的在地上画出了她的形象,还有那颗白色的消炎药片,到最后这两个图案才是圆球木雕真正成形的原因。
“你输了哟!”程双把圆球收回,在脸颊蹭了蹭,“这个是可爱的陶,自始至终都不是你!”
邑饕脸上所剩不多的笑意也消失了,雪白漂亮的小脸呈现一种阴森感。
“你知道吗?陶早把你忘掉了!”邑饕冷冷的说,语气是看破世间一切世俗的空洞,“你不过是他数万年生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像是你们人类随手喂过的鸟、路边的花,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你。”
程双舔了下唇,其实不过是两个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感情,记忆里没有她十分正常,小姑娘并不觉得沮丧。
她是想到了这句话中的疑点。
邑饕怎么知道陶的记忆里没有她,既然没有她,邑饕又是从哪里知道她的?
邑饕动用了时间的能力‘回’到了过去?
不可能!
陶说过,邑饕无法动用太多的精力去分神,他们的能力跟时间有关,不可以逆转的时间、不可以操控的时间……蝴蝶缩回蛹壳里又在转瞬破茧而生……邑饕努力维持着领域的和平……
能力?
时间的能力?
程双默默抬起头,不可操控和逆转,却可以……“冻结!”
“你冻结了这片领域生与死、过去与未来的时间!”
在灰色颗粒型流浪者被驱逐的刹那,让这片领域暂时活了过来。
“处于这个时间范围,这里才能让人类和流浪者共存。”
如同那只蝴蝶,它的破茧和展翅,其实都在同一个时间段中,陶无法加速它的死亡,却可以把时间冻结在某一刻。
“你冻结了过去的时间!”
“所以陶还活着!”
“他活在了过去的时间段里!”
一句句,重重的敲在了邑饕的心头,让她娇嫩的小脸惨白的如纸片。
邑饕可以‘看到’程双曾经出现在陶面前的画面,却想不起陶的记忆里对程双说过的每一句话。
陶确实忘记了程双,可这一刻她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陶故意为之。
同样也是陶唆使着她去一步步引导面前的人类小崽,和他在过去的时间段重逢。
小姑娘的年岁不大,可看人心的经验丰富,她步步紧逼,“让我猜猜你把陶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