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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弹指, 射出一道白光, 宛若飞剑,须臾千转,电光火石间削下中堂顶上一大幅喜幛, 无数碎片如红蝶散落,未曾触地, 轰然化为劫灰。
“谁先动手,我就要谁血溅三尺!”
剑光变作轻薄白雾笼住陈煜, 威胁十分见效, 袭击陈煜的四人停在外围不得入侵。
自从醒来之后,我在冰姨的浮生小居闭门潜修,已将观音泪与法华金轮融合, 一出手不再是从前那种会转瞬间导致自己气血翻腾的不受控制的周身暴出金霞银光, 而是由心变换白光形态,威力非但不减原来, 还举重若轻, 更上一层楼。
虽然冰姨交待过我因为当日反噬之力太过厉害,我要将观音泪的效力完全纳为己用还需一段时日,非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在人前出手,但我还是没能忍住,而且效果如此惊人, 连布也化成劫灰,若是用在人的身上又会如何?之前我试练也没有达到这种惊世骇俗地步,莫非临场发挥跟我的怒气也有关系么?
冰姨抬起头, 越过众人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竟似一种悲哀,然后她的眼光落在我身后某一点上。
我慢慢转回身,看到四阿哥手里多了一把剑,上一次看到他出剑,是为了我,这一次,也是为了我。
剑尖指向陈煜,四阿哥的手很稳,他的眼睛却看着我:“抗旨者,杀无赦,你让开。”
我咬紧牙关,再松开,一颗心隐隐生疼:“我在这,你动不了他。”
四阿哥冷冷道:“是么?还没拜堂就知道护着人了。我没死,他死了,你就知道我有没有本事了……”
四阿哥径直提剑走过来,我刚才已看出陈煜的不对劲,不可能撤去白光,但我能放手对付四阿哥么?
“还没拜堂,就不算成亲,没有成亲,何来抗旨?”四阿哥与我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吐出这句话。
四阿哥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脸:“也就是说,你放弃跟陈煜成亲了是么?”
我仰起头,用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只有他能够听见的声音说话:“你叫年羹尧假传圣旨,又是什么罪名?”
他没有回答我。
我盯着他的脸:“——你真是个疯子。”
他用同样的方式跟我说话:“那你告诉我,换了你是我,会怎么做?”
我?
如果早醒一个月,就算假传圣旨,我也的确恨不得跑去把年家满门抓起来,让四阿哥成不了亲!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时光怎么倒流?
“宝珠的名分是皇上给的。”四阿哥贴近我耳边,“而你的名分,终有一日,由我决定。”
“名分?”我静静的道,“我已经有了。”
我走过四阿哥,走到陈煜身边,白雾散去,我握住陈煜的手,环视众人,清清楚楚道:“我白小千今日嫁陈煜为妻,愿永结同心,祸福与共,是我心甘情愿,绝无逼迫,要论欺君,是小千辜负皇上,诛心之罪,我担全责,雍亲王爷若要拿人送刑部,请第一个先拿小千。”
一片寂静中,四阿哥瞠视我半日,末了惨淡一笑,不发一言,掷剑在地,掉头而去。
我的手心已经全部是汗,看着四阿哥走到门口,骤然一道绿芒暴起,四阿哥身子一滞,随即仰天而倒,胸口处一道血泉迸射了出来。
刺客是绝顶高手,事先毫无半点预兆,一击得中,随即远遁,我眼睁睁看四阿哥倒下,闪身到他跟前,只见他胸口处赫然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正向外“噗噗”泛着血泉,远较当日所见十四阿哥更为触目惊心。
“快,用阿难指替他止血!”陈煜赶到我身边催促,同时又吼住年羹尧,“不要追了!你们不是对手!封锁消息,留人护住四阿哥要紧!”
我颓然跪倒四阿哥身侧,只觉灵魂被抽干,残留无用躯干。
夜,星不再聚。
我坐在阶上,两眼直勾勾看住地面,谁说四月不是最残忍的季节。
“妹子!”年羹尧还是叫我妹子,“眼瞧王爷不成了,你还不进去看看他!”
我抬眼看年羹尧,他虎目通红,饱含热泪,大动感情,若不是陈煜将他架住,他真会冲过来动手拉我。
“你帮王爷止血,为什么不能救他的性命?你起来!起来!再试试啊!再试试——”年羹尧嗓子已经嘶哑,忽然“扑通”给我跪下,“妹子,我给你磕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王爷!现在只有你才能——”
“四阿哥说让记住一句话:从今往后,我无需再求他。”我注视着年羹尧,缓缓说出四阿哥上一次离别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他为什么要来?如果他不来,至少我不用看着他死。现在好了,他死在这里,陈家的人完了,你,也完了。你看什么?你不用这样瞪我。有本事,你救活他给我看。我已经尽力了,我救不了他,分分秒秒,他随时会死。我不想救他么?我不想求他睁开眼睛看看我么?现在我最爱的男人要死了,我却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年羹尧嘴唇扭曲,半响吐不出一个字,猛地挣开陈煜,独自奔到另一边的墙脚,背对我们,就是哭,他也不敢发声音。
陈煜一搂我肩膀,我靠近他,低低道:“受了观音泪,从今往后便不得再落一滴有情泪,否则碎心之苦纠缠永生。可是他要死了,还有什么苦不苦?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我才可以救他,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陈煜默了一默,问:“对你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毫不犹豫:“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
陈煜四下看看,把我搂到静处,声线压到低得不能再低:“法子有一个,不知你肯不肯——你要跟他结合体缘。”
我大出意外:“什么?”
陈煜一本正经道:“以你的秉赋,跟四阿哥阴阳合体,或可有一线生机。”
我摇头:“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
陈煜从袖中取出一管细长乐器:“有我在,可以一试。”
我见过这乐器,当日在避暑山庄藤香院醒来见到寻我的十三阿哥之后,耳际曾听到一声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怪音,可化作娇吟,入耳缠绵,入骨销魂,令十三阿哥与我险些把持不住,关系到陈煜如何会“恰巧”出现,我一直存疑在心,却找不到机会试探,没想到此刻再见,当下问道:“这是什么?你我成亲你都带在身上?”
陈煜道:“不错,我谱了新曲,本想洞房时第一个吹奏给你听,可恨老天爷使坏,居然要派这样用场,凭什么老天爷都帮他?实在让人不甘心!”
他愤愤翻起眼瞪着夜空,一朵乌云飘过,遮住月亮。
所谓阴阳合体,是完全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我做梦也没想过曾经的反j大计会在此时派到用场。
我连做三个深呼吸,拎起陈煜衣袖,拧了拧:“你要保证有用!不然我——”
年羹尧连跑带蹦过来,我踮起脚揪住陈煜脖子:“你想死啊?你敢说一个字!我——”
陈煜咳得满脸通红,年羹尧拼命劝架:“别介,别介,有话好好说!噢!”陈煜和我同时出手击在年羹尧左右太阳穴上,年羹尧两眼一翻,直挺挺厥倒在地,晕死过去。
“表妹,你用了几成力?”
“够他睡四个时辰的。”
“我也是。加一起那就是八个时辰。”
“谁叫你出手?”
“你又没告诉我你要出手。”
“哼。”
“算了,被我们打好过被四阿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