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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中旬天气极好,万里无云,彩旗飘飘…呃~不对,没有彩旗那种玩意,请忽视我一时的坑爹形容,只因为目光所及人潮汹涌,令我无端端从自身所处运动公园扩展联想至节日的商业街。
经过身边的每个人均是神采奕奕,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带着飞扬笑意,连同空气似乎也被感染得蠢蠢欲动。
全国大赛进行中。
………………
我混坐在最高层观众台上,耳朵里灌入的尽是狂热到喧闹的欢呼。
每一次划破空气降落对手场地的撞击都能引发冰帝后援团的群情汹涌,女孩子们以最高亢的尖叫声致敬场内她们的偶像。
想想也是,自从大意失荆州输给不动峰之后,网球部象是走了霉运,往年的常胜将军今年居然沦落到需要接受‘主办方地区代表队推荐’,随着全民偶像迹部大人日益阴沉的脸色,冰帝后援会沉寂很久了…如今终于可以死灰复燃。
赛事一开始,冰帝即首战大捷,以5:0全胜成绩将来自北海道的对手椿川学院斩落马下,交出完美成绩单给所有或提心吊胆或暗藏讥诮的旁观者。
然后趁胜追击,第二场拿下狮子乐,同样5:0的比分。
虽然有点夸张,我切切实实见到许多女生喜极而泣,我想大概当时赛场上一举一动都牵动许多人的神经,所以彻底击败对手的那刻,她们忍不住情绪外泄。
………………
‘每个辉煌的昨天,都是造就我们今日荣耀的奠基石。’――――早间,在率领网球部参赛人员登上征途前,迹部景吾如此笑言。
彼时他站在略略高过众人的台阶上,灰紫凤眸映着夏日初生的朝阳,看似平静的眸光内蕴藏着令人头晕目眩的激烈,如同酝酿飓风的长空,仿佛稍微靠近些就会被吞没。
迹部景吾话音刚落,网球部其他人均是满脸按捺不住的沸腾战意,连同素来冷漠示人的日吉若,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少年尚未长开的五官盈满原该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生机。
那是被暗色出身与浸满血腥的教育扼杀许久的,年轻人特有的轻狂不羁。
全力以赴,无怨无悔。
我知道为什么他们这般反应,只因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最大的一处阻碍,若能胜利,相信冰帝网球部即使无法最终登上顶峰,各自的水平也会更上一层楼。
因为今天的对手是青春学园。
能够令得消息闭塞如我都耳熟能详名称,重要到迹部景吾特地绕远路前去只为看一眼赛场情况的学校。
青学的手冢国光是迹部景吾打从心底认同的对手,越前龙马是网球部所有人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不得不惊艳的新星,这是冰帝和网球稍微有点关联的人都知道的事。
日吉若和那个小不点在关东大赛上的种种,由于彼时并未到场观看我了解不多,不过后来某君日常的闲聊中,他叙说那个孩子时眉宇间滑过的是兴奋。
而昨日,我终于有幸目睹,日吉若暗金双眸内俱是跃跃欲试,急不可待想要超越的野望对象。
只是…那之后发生一幕不是那么符合青春热血的插曲。
………………
想到昨天青学赛场外沿发生的那幕,我收回关注赛场的视线,目光落到下方观众席,略略扫视最终定在一处,眯了眯眼。
‘别碍事!母猫。’
彼时听到那句话的室生凌乃究竟什么反应我不知道,可是无处不在的后援会却以光速将那件事流传出去…也就造成今天室生凌乃面对无数的讥讽与嘲笑。
男人和女人对待事件的焦点不同,理解自然大相庭径;就如同我有时候不明白日吉若他们怎么对网球那般执着,迹部景吾大概也不知道他那句话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
除却面对那些早就心怀不满的后援会,室生凌乃还要独自品尝被心爱之人嫌恶的疼痛。
我闭了闭眼,缓和眼球盯着某处看太久的酸涩,随即视线平移落到距离赛场最近显然是屏息以待的那些人身上,抿了抿嘴角。
迹部景吾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我不太相信他会不知道,情人的态度或许会令得女人为之走向疯狂…特别是为期十日集训中发生的那些事尚且为了结的如今。
日吉若交出所有关于天堂手册的调查报告后,所有动向都掩盖在表面的平静下,甚至可称偃旗息鼓,当然,向日岳人那双盈满被始乱终弃的幽怨眼眸被我有意无意忽略。
我知道他们的盘算,也没有多大异议,毕竟全国大赛迫在眉睫,那是冰帝网球部执着许久的,旁的事可以暂时按捺,只是我没有错过迹部和忍足两人忽然开始随身携带的某些物件。
附身符效用未明,因为两名男生态度依然故我…风平浪静下,我还以为嫌疑人名单中平野麻弥和室生凌乃可以删除,可是…
迹部景吾的态度却在看过手冢国光的比赛后迥然一变…该别是被迷惑的心灵在见到真正触动灵魂(呕~~~)的宿命时挣脱了迷障?
呃~我在大好晴空下重重抖了抖,生生被自己异常诡异的想法吓出一脖子寒毛。
嘴角抽搐半晌,怀着极是坑爹的心情看了看翘着二郎腿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迹部景吾,又眺望了几秒不远场地对面冷静沉稳的手冢国光。
要是迹部景吾真的被我乌鸦嘴说中bg转bl,对室生凌乃而言是一生无法摆脱的噩梦吧?居然被男人抢了男人…女人自信心的致命一击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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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目光却在无意间滑过对面赛场那道明显矮了平均身高一截的身影时顿了顿,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越前龙马…呃~某君…噗~~~~~
不行了!这种雷得浑身酥麻外加热血沸腾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却在当看见我方赛场上奋力拼搏日吉若击回凌空飞来的嫩黄残影,之后身形微顿,似乎力有不逮时,心神猛地收敛。
看上去…他的体力有些不支。
………………
“冰帝!冰帝!冰帝!”
观众席上的众人喊得声嘶力竭,那声音如台风般回荡在赛场上空,仿佛要借势席卷站在赛场对面的那些人。
我眯着视力完好的右眼,就着炙热阳光细细端详赛场上的日吉若和向日岳人。
暗金与酒红的发丝随着少年矫捷的跃动而飞扬…却掩不住偶尔在日光下一闪而逝的晶莹光点,与他们两人逐渐滞缓的步伐。
平稳的心脏忽的一撞,脉搏间的跳动微微失序。
日吉若和向日岳人组合的第二双打一上场就是暴风骤雨般的打法,似乎想借此打得对方措手不及,一直到刚才为止形势都对冰帝有利,对手青学的节奏几乎溃不成军…
只是几乎,而已。
不知不觉间赛事却发生微妙转变…对手太过难缠,日吉若和向日岳人无法在预计时间内拿下比赛,随着赛事一延再延,他们两人的攻势渐渐开始弱下来了。
对面貌不惊人青学双打正在一点点扳回颓势!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时间流逝得极快,如同场上日吉若和向日岳人迅速失却的体力,比分被青学追上,而后超越。
嫩黄的圆状球体在空中飞来飞去,赛场上不知何时变得安静下来。
5:7,比赛结束。
高坐台上的裁判以波澜不惊的声调宣布了极是残忍的结果,日吉若和向日岳人最终气喘吁吁站在场地上,背影掩不住失落。
我怔怔松开紧攥的双掌,低头看了看掐出几道绯红月牙的痕迹,闷闷的吐出胸腔内淤积的长气,转而抬手筢筢头发,起身对着身侧同样沉默的人低声致歉,随后沿着观众席之间的空隙慢吞吞往外走。
………………
之前恰逢紧要关头,如今他的赛事结束,我该爬出去歇一歇,再这么高度紧张我怕自己会缓不过神。
穿出密密麻麻的观战人群,走到略略冷清的一处位置,行进的步伐停顿,我转身望向身后赛场――――结束比赛的那两人正站在y监督面前,挺直着脊梁…看上去,似乎没有出现什么我担心的不良情绪。
嗯~失去半边视力后,我的右眼视野清晰许多,算是补偿还是身体自我调节成功?
微微歪了歪脑袋,我对着训话结束后后乖乖转身随即目光四处搜寻的日吉若,露出很是装叉的灿烂笑容。
看到他虽然不豫却算是平淡的脸色,嗯~我也就放心了。
于是接下来的赛事…还是四处溜达溜达。
早上出门前特意查过万年历,其上恰恰写明[时值月令,诸事大吉];合着网球部正竭尽全力拼搏的制霸征途,应该是极好的兆头。
冰帝网球部对今日一战极是重视,从人员调整到战术布置都费劲心思…应该能如愿以偿吧?
日吉若和向日岳人的胜负,应该对全局影响不大…大概。
捡着人群不那么密集的边缘,我边走边胡思乱想,半晌,抬手抹了把脸,瞟了眼四周,脚下一拐转进宽敞道路侧边的小径。
路边竖着指示牌…呃~我需要解决下私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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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内的洗手间地理位置较为僻静,一路行来如我想象的冷清…
彻底解决难以启齿的种种问题后,又磨蹭许久,待得我步履蹒跚从洗手间爬出来,嗯~时间约摸是过了蛮久的。
捂着肚子慢吞吞蹭出来,走到洗手池前站定,也不管再过去几米敞开的那扇代表男用的门内间或传出的热闹笑声。
拧开洗手盆上方的龙头,就着冰凉的水流边洗手边抬头,盯着镜中苍白的脸,我艰难的咧了咧嘴,意图放松一点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绷,只是效果不彰。
没办法,谁让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各种暴躁,不巧我这几日恰好身处期间…加上一时对赛事心无旁骛的久坐,呃~好吧好吧~
抬起湿漉漉的爪子抹了把脸,随后摸出手绢浸水擦拭,我对着镜子里的人重重长吁一口气。
低头就着水流慢慢揉搓手中的帕子。
居然太紧张某君的表现于是导致肚子痛…这是何等失态啊喂!
我居然…却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人在心头的分量超过预计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
抽搐的肚子与缓慢的持续失血将混沌思维绞得更乱,我关上水龙头将拧干的手帕暂时搭在上面,甩甩手上的水珠,然后捂着小腹顿时觉得疼痛加剧。
脚步声响起,而后蓦然凝固;我微微偏了偏头只见大片深紫色堵在男用洗手间门口。
乍一眼看去零零落落,身量高矮胖瘦不均,唯一类似的却是他们的气势都带着淡淡的桀骜。
几人视线都落在我身上,脸色一时有些微妙。
我抽着眼角直起身,探手去拿搭在水龙头上的手帕――――在厕所门口的遇见真是,呃~令人止不住想满头黑线。
而且…这些人我有些印象。
即便不以貌取人,他们在全国大赛上的名声也实在称不上良好:来自冲绳的比嘉中…暴力球风与赛场上糟糕表现堪称反面教材。
我穿着冰帝校服,还是尽早离这些人远一点,据说连老人都下得去手的男生呃~
“你没事吧?”冷淡到极点的男声毫无预兆响起。
促不及防被吓了下,我惊跳起来转身,却没想动作过猛导致双脚打了结似的不听使唤,扑腾几下,就眼看着自己的视线就离地板越来越近,诶诶诶?!
耳畔无端端掠过一阵凉意,电光火石间失衡的后腰与肩膀被一双手臂搀住;也只是瞬息间,来人的手又极迅速收回,随即越过惊魂未定的我,人站到洗手池前。
水流飞溅声中那人抬头透过仪容镜望着我,也不说话,锐利的眼神带着几丝探究。
两人目光相对,我急忙掉开视线,带着些许心虚转身就走。
………………
“哇――木手!动作好快!”
几秒的沉寂后,那群人中人叫起来,随后是略带调侃的笑闹。
“英雄救美,诶――”
“闭嘴!”
最开始开过口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蹒跚的步伐一个停顿,我转回身,定定看着那群人;待得他们稍微安静些,我对着之前扶过自己一把的那人鞠下躬去,“多谢。”
无论传言如何,他刚免去我脸着地的下场是不争事实,没说一句话掉头就走却是不甚礼貌。
对方并未回答,等我直起身,听得他微微哧哼一记,“冰帝。”语气喜怒难辨,说话间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而后就此沉默。
我也无法再说什么,一来地点尴尬,二来对方藏在镜片下的视线实在称不上和善;于是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掉头就走。
………………
转出拐角,我急匆匆朝着冰帝赛场方向走,不多时身后却缀上纷沓脚步。
比嘉中那些人的交谈声在略显僻静的小径上一字不落传到耳中:
“咦?那身校服是冰帝的啊~素质不错嘛~”
“冰帝…不是今天和青学比赛吗?怎么跑这里来?”
“木手…我们…”
他们不远不近跟着,在人迹罕至的小径被意图不明尾随直令人心里止不住发毛;我强忍着下m腹的不适,忙不迭加快步伐。
两侧是茂密的植株,风掠过树梢,摇曳间枝桠发出悉悉索索细响,渐渐的已能看见远远的大路,以及偶尔闪过的行人,我扑腾狂跳的心脏方才微微落地。
后方的存在感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我连反应都来不及,风声突如其来,只觉得身体被一道猛力推开。
“小心!”
[咻――!]一记极尖锐的利响滑过。
痛!我闷哼一声,肩背重重撞在地面上,右眼随即泛起大片金星。
“木手!”
乱七八糟的脚步和着粗野男声的怒吼。
发生…什么事?
我晃了晃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眯了眯眼,映入逐渐清明视线的却是大片深紫。
男生略显邪佞的五官近在咫尺,架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却不翼而飞。
“没事吧?”这人淡声开口,眼角轻挑,迅速打量我几眼,复又半抬头环顾周遭片刻,象是确定了什么,低头回视我的眸光极是凌厉。
我愣了半天,怔怔扭头顺着他几秒钟前目光停顿的位置看过去,随后脑子里嗡的一声,瞳孔急速收缩。
几米开外的植株上斜斜钉着…一枝箭弩!
………………
许是察觉我的惊恐,被唤作‘木手’的男生一个使力将我从地上拉起身,“凛!叫他们回来,别追了!”
他转头对着身后某处喊道,此时我才发现之前缀着的只余下两人站在附近,摆出蓄势待发姿态,神情极是戒备。
男生说完后,那两人中一人快步走到路边,抬手将食指弯起探入口中,下一秒,极是清亮的口哨悠然传出。
过了没没多久,树林中奔跑声由远及近,许多与他们身着同款紫色服装的男生迅速出现。
“只找到这个!人跑了。”
说话的人扬了扬手中的乌黑物件,语气凝重。
我眯着眼死死瞪着被那人用衣物包裹执在手中的东西,褪去的惊恐卷土重来――――那不是长弓,而是弹簧弓弩!
如果不是这男生千钧一发将我推开,我现在已经被射成对穿了吧!
目测钉在树杆上箭枝高度…必是对准我的脖颈!藏在树林里阻击我的人,是要我的命!
想来其他人也猜到此处,在场众人一时都把视线聚集到我身上,那个叫木手的沉声道,“打电话报警!”随后他转过头上下打量我片刻,“我们留在这里…”
他话音刚落,那些人纷纷靠到近前,神色肃穆却默默将附近几处角度尽数围拢;我闭了闭眼,抖着手探到裙子口袋,从中摸出手机,按下其中一处按键。
漆黑的屏幕毫无动静,最近的木手用颇显诧异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要打电话?手机没电需要我借你吗?”
“不。”我摇了摇头,收紧掌中紧攥的手机――――不是没电,而是我按下了被改装过的紧急按键,他会立刻赶来,连同附近收到信号的日吉组成员。
………………
猛力的深呼吸,借以平定心头泛滥的惊骇,我竭力集中精神瞪着几米开外钉在树上的凶器。
日吉若和我预测过很多细节,却怎么也没料到竟是光天化日之下…或许是我和他两人太过自信,也或许今日的袭击并非我们估计的天堂手册献祭。
接下来我要该怎么说?好不容易说服他将周遭隐蔽的人员撤走,现在我居然遭遇袭击…该说我乌鸦嘴吗?
当时和他争执的内容是什么?
呃~
我让他将人手撤走…以免或许藏在身边的幕后真凶察觉端倪。
日吉若始终不肯答应,却是我后来大言不惭,我告诉他天堂手册使用者再怎么笨也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而他如果一直风声鹤唳,最后可能打草惊蛇导致从此石沉大海。
好吧~却是我过于自信。
我不该笑言如果对方打主意到我身上,正好捉贼拿赃。
………………
沉默半晌,我收回视线,怀着极度感激的心情半仰头对着身侧的男生微笑,“救命之恩…”
话方才出口,对方冷眼看过来,微薄的唇角抿起,露出颇是刻薄的神情,“我看你最近还是小心点,你的运气很不好。”
哈?!我半张着嘴愣在原地――――话说,这是多久没人用这种神棍口气跟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