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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就如茹雷所猜测的,菲利克斯短短几个月就在巴黎混成了体面人!
看看这位有着柏柏尔人相貌的家伙吧,高档的缎面背心,巴黎旺多姆广场奢侈品店中纯手工制作的雪白亚麻灯笼袖衬衫,笔直修身的长裤,丝巾上别着奥拉托利十字奖章,既有富家少爷的气派,又有大学生的蓬勃,他身旁的妹妹艾蕾也是花枝招展,这兄妹俩比在鲁昂城圣德约镇时要阔气得多。
但更让茹雷和拿破仑惊讶的是,“红色小蜗牛”里软皮座椅上坐着个眼睛淡紫色的娇娃,黑黑的头发,皮肤雪白,笑起来就像位活在梦幻里的公主,也在对他们挥手致意。
“她也是圣西尔女校的学生?”埃丽萨看到劳馥拉身上的三色修女校服,不由得脱口而出,然后她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所想成为的目标,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我是圣西尔王家女修院黄班的学生,过了假期便要升入蓝班,维尼.仲马先生是我的家庭教师。”劳馥拉走下了马车,抬起小手,靠在菲利克斯身边,也不客气,好像她不是客人,而是主人似的。
“仲马,什么鬼?”茹雷和拿破仑同时发出这样的叫喊,然后差点没笑出来。
可菲利克斯举起手指,正色告诉众人,有劳馥拉在的场合,只能用“维尼.仲马”这个笔名来称呼自己。
劳馥拉顿时瞪大眼睛,问众人道,原来仲马是笔名,那师父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笑起来,很有默契地替菲利克斯保密,让劳馥拉生气地撅起了小嘴。
“劳馥拉小姐,您?”妹妹艾蕾伸手向马车,意思是您可以回帕西区了。
“对不起艾蕾.仲马小姐,方才是我说错,其实现在我和母亲生活在马莱区的星辰街,而不是在帕西区的别墅,彼处现在是家父独自在,处理商务。”这个劳馥拉在天真之余,还有些小小的狡猾。
可艾蕾却明显把鄙夷的目光转向哥哥,“哦~那哥哥现在是星辰街尊府的常客喽?”
“是的,家母很欣赏他,每次他来都会有丰盛餐点招待。”劳馥拉不假思索。
菲利克斯剧烈地咳嗽起来,“我们去帕尔纳斯餐室,我来请客。”
接下来,茹雷、拿破仑和菲利克斯互相搂着肩膀,走在前面:“瞧瞧我们王子的派头吧,又是夫人又是小姐的,要是叫鲁昂城里的密涅瓦小姐知道,她绝对会伤心,是不是?”拿破仑嚷道。
艾蕾和劳馥拉则跟在其后,“密涅瓦小姐是谁?”劳馥拉好奇地问到。
“啊,那是他们之间互相起的绰号,密涅瓦是哥哥的定情人呢,法学院毕业后他俩说不定就要结婚的。”艾蕾率先开了一炮。
劳馥拉心底的“棱堡”,顿时中弹,弹药库全炸,烟火和血肉翻涌,不过她是有教养的,表面上却依旧微笑着,“那恭喜你,师父。”
“......”菲利克斯回头,带着尴尬唬弄两声。
行列的最后,是埃丽萨和伯莱塔两位波拿巴家女孩,埃丽萨始终跟在劳馥拉的影子里,她觉得这样可以沾染到美丽优雅的气息,让自己变得有魅力。但伯莱塔则继续像个小兵似的,踢着步子,棕色的辫子一甩一甩的。
待到了帕尔纳斯餐室时,波拿巴兄妹外带茹雷,都惊讶不已:靠街的透明玻璃橱窗,纯木的餐桌餐椅,亮晶晶的银刀叉、餐具,彩釉陶瓶插着芬芳的花朵,烧瓷盘子里盛着的诱人菜肴,这就是科尔德利埃大街的头牌餐馆嘛,就算是整个巴黎城也属于上游梯队啊!
正好丹东先生也来吃午餐,他很自然地和菲利克斯拼起了桌子,“嘿嘿,我亲爱的菲......”
“乔治.德.阿尔西.丹东先生,我希望您称呼我为‘维尼.仲马’!”菲利克斯毫不客气地打断。
丹东是聪明人,当他看到劳馥拉.赫尔维修斯小姐时,立刻明白了,便竖起手指,正色说点餐吧,“老爹,开瓶上年份的科尔通堡葡萄酒。”
“有你的!”菲利克斯瞪住丹东那满是麻子的大脸,生气地想到。
“我知道,仲马是先生的笔名,他是有志于法兰西文学创作的。”劳馥拉很认真地说。
可在场人的表情,大概只有她一个人相信这点。
“仲马先生会成名的,一定。到时别忘记你们曾嘲笑过他。”劳馥拉倔强而肯定地强调。
用餐到了一半时,毕竟还是小孩的伯莱塔,蜷缩在餐椅上,就这样睡着了。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居然如此有钱?”拿破仑羡慕地问。
菲利克斯手指夹着雪茄,扬扬眉毛,“我同时还是公司代表来着,和波尔多、尼德兰或美国的公司签签合同,抽取百分之五的佣金,今年生意比较景气罢了。倒是你拿破仑,在信中描述的很让朋友担心,你准备怎么处理官司?”
听到官司,丹东的耳朵即刻竖起来。
“十三万里弗尔的债务,希望大部分能让科西嘉的总督府兜底,毕竟是官方投资的项目。大概波拿巴家自己担负两三万,我的老叔祖吕利诺说可以从家族共管资金里替我偿还一半,其余的一半靠卖庄园、葡萄园,还有母亲首饰,也差不多了,波拿巴家不能破产,否则名誉全没了。然后,父亲在生时是科西嘉贵族院议员,每年还有一千二百里弗尔的俸禄,我想拿到三年份的抚恤金,来支撑弟弟妹妹的生活费用。”拿破仑皱着眉头,语气黯然。
那边埃丽萨放下刀叉,眼泪不争气地在打转。
聚餐的气氛达到了低潮。
“可怜的猫少尉。”艾蕾同情地说到。
“官司的事,可以托付给丹东先生,他是枢密院推事大律师。”菲利克斯就那瓶美酒,做出了反击。
丹东耸耸眉毛,示意这种官司我不想接,太难缠了,回报也非常微薄,难道你指望这位不名一文的炮兵少尉有啥油水嘛!
但菲利克斯的眼神,让丹东无法拒绝。
“我的教父是财政总监大臣的审计官久贝加,他在信中说可助我一臂之力。”拿破仑说。
“原来你教父是久贝加先生,那这事儿便好办,包在我身上。”丹东立刻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