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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王室所有庄园,以六千五百万里弗尔的贷款,抵押给总包税局。
而如何把这批地产转手,产生中间利润,正是法迪.赫尔维修斯苦恼的事情。
现在能找出几万无套裤汉来代替农夫,经营这批地产,然后分益,于国于私倒也有利。
路易十六难得也有头脑清醒的时候。
接着国王又引出一人来,“此是朕的御医布伦尼耶先生,关于治疗瘟疫有些心得。”接着他就对赫尔维修斯说,你和布伦尼耶医生作为使者前往圣母桥,在那里有军团和警察会接应你,和无套裤汉们谈判,务要让他们领会朕的诚意,只要他们答应朕的要求,拆除掉圣母桥上的楼房,一切都好商量。
“陛下......”赫尔维修斯隐隐觉得这件事有点危险,他又不是国家官员,凭什么要当信使。
“朕得到过许多大臣的举荐,知道您和行会组织有丰富的相处经验,还请不要拒绝。”路易十六的语气很诚恳,也很强硬。
离开凡尔赛宫后,赫尔维修斯心神不宁,待到他回到家中时,看到妻子神色愤怒扭曲,正在等着自己。
女儿劳馥拉还在圣西尔女修院中,没有回来。
“听朋友说,警察拘捕了菲利克斯,我想知道是不是你指使的!”夫人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这下赫尔维修斯先生惊讶下,然后就清楚:
必然是杜蒙警督得手了。
他的心中突然快意起来,尤其是见到妻子的表情,更是拥有胜利的感觉,“朱斯蒂娜,也许你的菲利克斯小友,犯了盗窃罪还有勒索罪。”
夫人的脸色大变,带着惊恐。
赫尔维修斯冷笑两下:“你手指上的戒指,可不是什么店面里卖的,是菲利克斯这骗子化名仲马,从宫廷里窃取出来的赃物吧?还有他先前还威胁我,说什么若想让他和你,还有我们女儿劳馥拉割离联系,就让给他几十万里弗尔的委托基金。这不是胆大妄为的无耻勒索,又是什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对这样的跳梁小丑,就得把他给痛痛快快地给除掉。”
“这件事,会不会牵累到我?”夫人结巴起来。
很明显她怕了。
“朱斯蒂娜你在先前的跋扈,也让我厌恶透了,女儿从此应该归我养育,至于你还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你再想回去操皮肉生涯也不行,毕竟你曾经当过我妻子,我还要体面的。现在我觉得将你送去萨尔佩吉艾尔医院感化比较好。”
夫人嗫喏着,她的泪水流下来,几乎是跪在总包税人的膝盖前,乞求丈夫宽恕自己。
“滚开,你这个娼妓。”赫尔维修斯一把推开,夫人碰到茶几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她倒在丝织地毯上,头发蓬乱散下来。
“法迪,法迪,求求你,别忘记当初是我拿出积蓄赞助你,你才有了首笔成功的买卖。”夫人大哭起来,“那个菲利克斯,我在和他一起时也不晓得他的真实面目,我也是受害者。”
赫尔维修斯厌恶地望了她眼,“以后等你穿着黑色粗麻衣衫,进了萨尔佩吉艾尔医院,再对我慢慢哀求吧!”
“那我要去出首你,我也要揭发你!”夫人大呼小叫起来。
“那你去吧,没有那小贼当外援,看谁会相信你个婊子?我早就厌弃你,我会找个俯首帖耳的年轻新妻子,这点你放心,将来那小贼在巴士底狱,你则在感化女医院中,度过余生,这倒也是相配。”赫尔维修斯先生撂下这番话后,门外有人求见。
他便抛弃了绝望号哭的妻子,来到门庭前,两名警察站在辆轻便马车前,“请问是总包税人赫尔维修斯先生吗?”
“是我。”
“杜蒙警督邀请您前往警察总署,亲自敲定些事情和口径。”
赫尔维修斯很开心,便抓起外套、手杖,登上了马车。
临行前他还不忘恫吓妻子,等我将淫棍菲利克斯送进暗无天日的监狱,或者送去圭亚那享受“干燥断头台”后,再来好好谈谈我们的未来,亲爱的夫人!
皇家广场内几何形的绿植,迅速从赫尔维修斯眼睛前掠过,他激动地抚摩着手杖的把端,他的心情很久没有这样大起大落过啦,上次还是什么时候,他都快记忆不清了。
马车转过街道,直接对着高耸的巴士底狱冲去,八角形的塔楼上,漆黑的火炮清晰可见,四下里全是鳞次栉比的老楼,和蜘蛛网般的巷道,家家户户烟囱冒出的雾气,使得这座巨大的堡垒仿佛置身战场硝烟当中。
“淫棍、小贼,你的余生便在里面了,也许你还能遇到伤风败俗的色情狂萨德侯爵,他也被关押在当中,你俩可以互相用肛门安慰对方,顺带交流点文化艺术。”赫尔维修斯不由得得意地笑出来。
结果在圣安东区的大街上,有辆灰黑色的马车,在和总包税人擦肩而过的时,他像是见到了鬼般:
那马车车厢内,明明坐着菲利克斯,他的旁边则坐着位金色头发满脸高傲的小姐,很漂亮,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小姐的脸微微侧向那边,而菲利克斯则淡笑着,居然还看到了自己,嘴角满是嘲弄,甚至还举起手杖,向自己致敬。
“这是怎么回事!”赫尔维修斯大呼起来。
巴士底狱围墙边,“V”字形的街道岔开,高耸阴暗的排楼处,总包税人的马车猛地拐弯,撞入道水沟里,赫尔维修斯猝不及防,脸面重重撞在玻璃门上,哐得声,玻璃都撞碎了,他是痛不欲生,只觉得额头和鼻梁都要裂开,又往后弹了下,后脑勺又撞到了坐垫上,接着车门被粗暴地拉开,那两位警察伸出强壮的胳膊,把他硬生生拖出来,还没等天旋地转的赫尔维修斯反抗质问,他只觉得世界都黑了:警察和车夫一拥而上,熟练地给他套上头套,脖子和双手都被绳索捆起来,然后扯下他的手杖,就在面墙角处,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总包税人的脑袋。
总包税人哀叫着,但无人能听到,更不可能有人敢上前抱不平。
圣安东区的民众,看到警察做这事,都纷纷让开,视若无睹,唯恐惹祸上身。
最终赫尔维修斯就这样,被生生打得不省人事。
警察把昏死过去的他塞回马车,跳上踏板,对车夫命令:“去圣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