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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展会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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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鲁昂在塞纳河左岸的新城区,霍尔克家的晚会开始。

    或者说,是场商业产品的小型展会。

    十二顶水晶花枝式吊灯,将阔大豪气的客厅地板照得光耀炫目,这次老霍尔克也采用了德国做法,将精美食物和酒水,摆在中央的大圆桌上,四周则是用了大理石面的台座,好像一个个岛屿,每个台座上都摆着各色新奇玩意:海岛棉或内陆棉的样品,细密的花纹布卷,切割如钻石面般的玻璃器皿还带着纯银把手或束环,斑纹陶瓶,乳白色或灰色的浮雕石,玄武岩质的黑色茶壶茶具,外观极小而内里空间很大的首饰盒,银莲花图案的鼻烟壶,镀金的方糖夹和糖果罐......这些还都只是手工制品,在客厅和弹子游艺室间,排着半凸起爱奥尼亚石柱的长廊里,还摆着蒸汽机汽缸,车床和纺纱、织布机的模型呢!

    女士们都对台座上的那些稀奇的奢侈小产品爱得发狂,而表情严肃的男士,则都认真看着长廊里的新式机械,并议论纷纷,它们会给世界的商业、工业带来什么变化。

    不久,老霍尔克雇佣的乐队演奏出轻快的舞曲,按照英国特有的一板一眼的四组舞,男士和女士们重新聚到客厅中央,共舞起来,亲切的低语,衣裙和外套摩擦的窸窣声,皮鞋在地板上的滑动,无不应和着舞曲的节奏,烛光照耀在水晶、玻璃、陶瓷的杯盏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耀射线,又通过墙壁四面镶嵌的冕镜,让美妙的画面:特别是女郎们洁白耀眼的脖子、后背和手臂,男士们的胡须和胸前佩戴的勋章,更加倍殖光彩魅力。

    “拉夫托小姐,您今晚能赏光莅临,实在使得蓬荜生辉。”舞蹈结束后,梅和艾米莉互相屈膝致意,梅还感到很惊讶来着。

    “我最近在关注小画,比如陶器的图案,还有酒瓶上的标签,今晚的展会这种作品特别多。”艾米莉回答说。

    说完,她的眼睛投向梅身旁的菲利克斯。

    “最近几年是有这个风尚,有钱或贵族门户,都喜欢从事门手艺来自娱消遣。”梅立刻打起圆场。

    “没错,毕竟我们的国王陛下还喜欢干锁匠活计呢!”艾米莉倒也没任何自惭形秽处。

    那边,老霍尔克正和群勒阿弗尔的棉花商们,将金质奖章颁给了来自波兰的植物学家安东.潘塔莱翁.霍弗,他培育的印度棉花种子拨得头筹,而银质勋章则颁给英国在巴巴多斯的种植园主安德鲁.班纳特,他一生致力于优良海岛棉的育种,培育出来的成功种子有上百类。

    大家都在鼓掌,而班纳特也告诉所有人:“鄙国殖民事务大臣西德尼勋爵已督促议会通过法案,鼓励西印度群岛的人们加大棉花的栽培种植面积,只要种棉花,便享受免费批给及削减税金的巨大优惠。”

    “我们法国也不能落后呢!”梅若有所思,她难得地替法兰西焦虑,按照法国王室对棉纺产业的迟钝,她生怕国家会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场上落败亏输。

    “圣多明各的种植园还在青睐蔗糖和咖啡。”菲利克斯说到。

    “那两种作物日薄西山了。”一个粗鲁的英国声音响起来。

    “是阿克莱特先生。”

    正是这位英国的发明家兼工厂主,也是将机器棉纺业引入法国诺曼底地区的先锋,他满脸堆的都是肉,随着对糕点的咀嚼不断晃动,他也不会跳舞,不懂音乐,整个脑子里转的,都是棉花、纱锭和宽幅布,“有种害虫前几年席卷了西印度,专门糟践蔗糖园和咖啡园,没破产的园主都开始转风,种棉花了。你们法国的即使反应慢一拍,但也着手啦。”

    “那来自殖民地的白糖会越来越贵吧?”菲利克斯问。

    “贵也没用,很快就会被价钱低廉的巴西糖取代的,那里东北片无数园子都在种糖,有产者们背负葡萄牙王室的债务,拼命地扩大产能,我觉得迟早也会因过剩而砸了。”阿克莱特耸耸肩,又将另外块土耳其糕饼塞嘴里,顺带还有把圣凯瑟琳枣子。

    “也即是说,棉花才是未来的天之骄子。”

    菲利克斯这话,立即引起阿克莱特的共鸣,他努力睁开被肉挤成道缝的眼儿,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然后问你是梅小姐的什么人。

    “未婚夫,菲利克斯.德.高丹,奥拉托利教学中学的奖学金获得者,索邦法学院的首位优等生,圣路易骑士勋章......”梅小姐抬起手腕,不无自豪地介绍起来。

    “行行行,你对棉花生意感兴趣?”阿克莱特对法国的头衔可不感兴趣,径自对着菲利克斯,开宗明义。

    而那边艾米莉也对梅的举措反感,便不再搭话,自顾自继续观察起展品来,毕竟她想赢得八百里弗尔的工业设计奖金。

    “当然感兴趣,原棉、纺纱、织布我都感兴趣。”菲利克斯也直截了当地回答了阿克莱特,“事实上我之前就咨询了霍尔克先生,准备马上向您订购织布机。”

    阿克莱特很实诚,他说纺纱机我在行,织布机你还是找凯伊的儿子罗伯特付专利钱吧。

    “是那种改良的飞梭织布机?”

    “没错,带可升降的梭箱的,这玩意儿二十年前就申请过专利了,年轻人你运气好,可以抓住专利快到期的优势,自己买来图纸仿制,成本不又减了?”阿克莱特唆使道,然后他又对梅和菲利克斯提醒,“现在纺纱速度快了,对织布的迫切性就提升,你愿意投资织布机很有眼光——想想,一个三十岁巅峰期的织布行会学徒,无比娴熟的技巧,一个礼拜能织出两块棉布,九比八,二十四码长的那种;但用飞梭织布机,一个十五岁的男娃女娃,一个星期可以织出同样大小的棉布,共四块(阿克莱特竖起金钱萝卜似的四根手指)——效率翻倍,支付的薪水则降了一倍。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你准岳父为何不去做呢?因为他被上次的暴动吓坏了,纺纱倒还好,织布再将成品去市集里卖,对诺曼底地区的织工的激怒过于直接了。”

    所以老霍尔克乐意将其织成粗布,卖去西印度和美国种植园。

    “我可不怕织工行会,还有他们的怒火,阿克莱特先生。”菲利克斯很平静地喝了口香槟。

    “哦?”阿克莱特倒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