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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黑压压的明军,孔有德也是心里有点发憷。
虽然招远一战基本上也是一比四的兵力对比,但面对的敌人不一样,当时大部分都杂牌,只有范景文的嫡系通州军强一点,但也有一万出头,这一次没有杂牌,要面对的都是关宁军和明军,实力不容小觑。
“大人,敌人的火炮推上来了!”
苏凯风一脸兴奋的说道。
孔有德拿出望远镜,果然看到关宁军正在战马和公牛运送红衣大炮,朝着昌乐城逼近,同时还有几十门佛郎机和其他火炮也在运送。
红衣大炮过于笨重,以致于移动速度相当缓慢,运送的车轮后面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数量不是很多,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门。
此时,这些红衣大炮已经逼近到了三里半左右,完全处于云飞炮的射程范围内,但他们仍旧在前进,看样子是打算靠近一些,直接炸开城墙。
孔有德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虽然经过初始版水泥的加固,城墙的防御力已经大为增加,但如果让他们顺利靠近,打散弹的话,对人员杀伤会很大。
“苏凯风,你亲自指挥,开火轰击敌人炮兵,别让敌人红衣大炮顺利逼近!”
“属下遵命!”
苏凯风兴冲冲的去安排了,看着敌人骑兵围着城墙四处乱窜,他早就按捺不住了,现在终于能开火了,他一定要让明军炮兵知道,谁才时用炮高手。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片刻之后,寂静了三天的昌乐,又传来了雷鸣般的炮声,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震。
随着一门门火炮喷出硝烟,一颗颗硕大的铁球,呼啸着飞向前进中的明军炮兵。
很快,这些炮弹就飞过天空,砸向了正在前进的明军炮兵部队,其中一枚砸进运送红衣大炮的人群,直接将四五人砸翻在地。
此外,还有好几发炮弹也砸中了明军炮兵,粗略看去,地上已经躺下了十三四人。
负责指挥明军炮兵的是游击祖泽远,也就是祖大寿的二儿子,高起潜的干儿子,看到周围被叛军火炮打死的十几人,他也有些震惊。
倒不是敌人火炮能打这么远,而是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打这么准,这可是隔着三里多啊,他们的火炮居然有如此高的准头?
粗略看去,至少有六七枚炮弹击中了手下炮兵,而敌人的火炮,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十门,三里多的距离,能够打出一成的命中率,相当的恐怖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今天的战斗必将是最为残酷血腥的一天,比起三日前的那场战斗,还要更记得猛烈,血流成河已经是注定的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反正攻城是步兵的事情,他们炮兵只需要负责炮击就好,至于死伤些士兵,都无关紧要。
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大炮推到距离城墙大概两里的位置,然后猛轰城墙,太远的话佛郎机够不着,而且准头也大打折扣,威力更是减小许多。
他们和天策军炮兵的作战作战目标不同,他们要打的是城墙,杀伤敌军是顺手的事情,而天策军炮兵的目标,就是这些明军炮兵,尽可能的对他们造成杀伤。
所以他们现在就很难受,明明能够攻击敌人,却没办法还击,只能继续顶着敌人的攻击前进,白白挨打。
对于炮兵受到攻击,刘宇烈也看在眼里,虽然也微微有些诧异,但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早就计划好了,这场仗死上两三万人都在所不惜,这十几个人更是不值一提。
苏凯风这边,也是瞅准了明军的炮兵打,哪怕敌人骑兵距离更近,他都没有把云飞炮的炮口对准这些骑兵。
祖泽远的炮兵,就这样不断地承受着伤亡,艰难的一步一步把火炮向前搬运,基本上每前进一段距离,就会迎来敌军的一阵炮击,倒下十几人。
终于,损失了一百多人后,他们终于前进到差不多两里的位置。
祖泽远也指挥着炮兵,开始将红衣大炮架设起来,瞄准了昌乐城头。
整个过程耗费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期间天策军的火炮一直在射击,使得他们的架设工作很不顺利,炮兵不仅需要负责将笨重的大炮从运输板车上卸载下来,架设到炮架上,还需要时刻防备着敌人的炮击,根本快不起来。
等到好不容易架设好了大炮,这些炮兵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被白白揍了这么久,是个人都有一股怒气,现在该轮到他们发威了。
“轰!”
一枚比拳头还要大的铁球,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划破天空,向昌乐城头飞去。
这一枚炮弹,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城楼上,顿时瓦砾飞溅,激起一阵烟尘,在城楼下面观看战局的孔有德,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好在这一枚只是打在了屋顶,对他到没有多少损伤。
拍打掉因为炮击掉落下来的灰尘,他又恢复了从容,继续观察战局,以便根据敌人的动向,随时做出调整。
明军方面,第一发就命中城楼,对其余的炮兵也是极大的振奋,于是其他的火炮也纷纷开火。
双方的一百多门火炮,就这样隔着两里的距离,展开了激烈的对轰,虽然天策军这边没有红衣大炮这种大威力的家伙,但云飞炮的数量更多,而且精度更高,反而还占据一定的优势。
至于佛郎机,双方的数量都差不多,而且性能也基本一样,但由于天策军炮兵训练更为严格,而且也更加频繁,所以仍旧是占据上风。
看着自己的炮兵被压着打,刘宇烈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要他们还在开火,就算是打到目的了。
这些炮兵,一是轰击城墙,顺带杀伤叛军炮兵,再则就是吸引叛军的炮火,为步兵攻城提供掩护,不然敌人火炮全部朝着步兵身上招呼,这进攻道路上必然会产生大量伤亡。
第一轮攻势,他派出了足足两万人的进攻队伍,虽然手里头有六万多人,但不可能一次性全拍上去,昌乐城就这么大,全排上去根本施展不开
“所有云飞炮,继续攻击敌军火炮阵地!”
“各佛郎机,转换目标,攻击敌人攻城兵马!”
看到明军步兵也进入佛郎机射程,苏凯风立即下达命令。
“轰轰轰……”
单单是西城墙,就安置了五十多门佛郎机,加上那六十门云飞炮,城头的火力极为密集,差不多每隔两丈就有一门火炮,这样的火力密度,是绝无仅有的。
好在今天有风,硝烟很快就被吹散,否则的话,烟雾一旦堆积起来,可能连敌人都看不清。
佛郎机的准头,威力,射程虽然都不如新式云飞炮,但射速却遥遥领先,对于集群的敌人,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前进中的明军,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无论是单层盔甲还是双层盔甲,无论有没有盾牌,只要被两三斤的实心炮弹击中,就没有完好无缺的可能。
而且炮弹还余势未减,继续砸向后面的士兵,往往一发炮弹就能造成两三人甚至更多的伤亡。
炮兵们此时也不追究准头,基本上瞄准一个大概方向,然后就开火了,反正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只要打到敌军中间,他们就算是完事儿了。
基本上一轮炮击下去,至少能够杀伤好五六十人的明军,一时间血肉横飞,鲜血四溅,局部会产生一些混乱。
但这样的伤亡,对于两万多人的进攻部队来说,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纵然局部发生混乱,也很快被军官平息,带着剩余的兵马继续前进。
这次进攻的,一半是关宁军,一半是边军,他们对于伤亡的承受能力,远比其他的明军要高,虽然不断遭受损失,但依旧是斗志昂扬。
就这样,他们迈着稳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前推进,没多久就来到了距离城墙半里的位置,快要进入佛郎机散弹的射程了。
都不需要苏凯风亲自下令,每个炮兵小队的小队长,早就已经根据敌人的距离和速度,安排炮兵装填散弹了,所以在明军进入散弹射程的石头,大部分佛郎机喷射出来的不是实心炮弹,而是成片的散弹。
这些喷射而出的散弹,犹如雨点一般,砸向了前进中的明军队伍,但凡事没有大型攻城器械防护的明军士兵,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击,他们不再是几个几个的倒下,而是成片的倒下,就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苗一般。
对于军阵的安排,刘宇烈可是煞费苦心,也基本做到了相对合理。
在最前方的是关宁军的步兵,包括部分悍勇的夷丁,他们的任务就是借助攻城车的掩护来到城墙下,同时借助云梯攀登。
后面的则是精锐的火铳兵和弓箭手,利用手头五花八门的火器和红箭,靠近之后压制城头的火力,为前面的步兵提供掩护,只要等到步兵攀登上去,他们也会顺势攻上去。
当然,刘宇烈还安排了部分兵马,负责撞开城门,虽然很可能门后有大量的阻塞物,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特殊兵种,比如跳荡手,可以直接用钩车勾住城墙,然后顺势向上攀登。
但这样的阵型,在火炮的猛烈打击下,开始渐渐变形,出现了混乱,前方的步兵有攻城车的防护,伤亡不是很大,但后面的火铳兵和弓箭手,损失也就不小了,于是队伍严重脱节。
这样发展下去,就会导致攻城的步兵缺乏掩护,从而使得进攻变得相当不顺利,尽管各级军官都在协调阵型,但作用并不是很大,因为此时城头上的枪响也密集的响了起来。
从下令开火的一瞬间,早就装填完毕的无数支火铳,便开始朝着城下倾泻火力,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好,然后开火就是。
城外的明军,也开始出现了动摇,毕竟遭受了这么久的攻击,他们的损失也在逐步攀升,虽然对于整体而言并不算多,但局部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可能有些区域几百人只伤亡了几个,但有些区域却高达两三百。
此时,就连刘宇烈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这天策军的防卫能力,太强了。
每前进一步,都要倒下大量的士兵,三天前那一站只知道天策军诡计多端,但由于地雷爆炸产生的巨大烟雾遮挡,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战局,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火力竟然如此强大。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
反正他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虽然现在伤亡惨重,但还没有超过他的底线。
如果现在撤退,剩下的仗也不需要再打了,因为真要那样,再也不可能组织起来这样的强攻,只能不断的跟天策军打小规模战斗,最后就是在跟天策军的一次次消耗中,走下战败。
此时撤退就是示弱,连主将都怕了,底下的将士们更不用说。
人心一旦垮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明军依旧在前进,天策军依旧在猛烈开火,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还有被打坏额攻城器械。
这个时候,祖泽远的炮兵阵地停火了,现在攻城兵马距离城头太近了,继续开火就会打到自己人。
苏凯风的那六十门云飞炮,也是也用不着跟祖泽远对轰,转而攻击逼近的攻城部队,一时间明军的伤亡速度,起码增加了三成。
明军前进了三十丈,但这三十丈的路上,却留下了七八百具尸体。
“大人,刘宇烈这是疯了?”
看着明军遭受了重大伤亡,依旧是无所畏惧的前进,黄桂中也觉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问道。
作为警卫营的营长,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孔有德的安全,虽然没有专门钻研战阵之道,但跟着孔有德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心得。
他如何看不出来,刘宇烈已经是孤注一掷了,打算一战而定,丝毫不计伤亡,这样的打法,还真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