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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随着水师升级为海军,大量资源投入,火炮已经不成问题了,所有战船的炮位都已经安上了火炮,甚至一些船还带的有备用火炮,火力足够强大了。
不过,战列线战术虽然很完美,但其实想要完成还是有些困难的,倘若交战双方的指挥官都知道这个战术,那么一旦打起来,往往就是持续几个小时乃至几天的飙船,以抢占上风,成功的将己方战舰横在敌人舰队前方。
这需要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了,包括一些可观条件的影响,比如战舰性能,水手的水平,风速,风向,洋流,海域环境等等,当然最重要的就是指挥官的能力,只有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才能熟练地运用这种战术,根据当前的各项条件,做出合理的战斗部署。
现在的天策军海军,指挥官水平自然是毋庸置疑,徐文仪在西班牙的舰队干了快二十年,已经成为了分舰队的指挥官,跟荷兰人的海战也有很多次,水平那是杠杠滴。
现在战舰性能也提起来了,缺的就是实战,让海军的水手和舰长们,能够熟悉这样一种作战方式。
天策海军的目标,当然不仅仅限于大明沿海,未来还将走出去,与西方的航海强国争雄,所以这一战术,必须的早点训练出来。
这一次的幕府水军,自然是上佳的目标,六百多艘船,将会成为合格的靶子。
“全速向东前进!”
望着眼前出现的敌船,徐文仪大声吼道。
根据这次的战术安排,天策海军的战船,被分作两部分,孔有德率领包括两艘文登级在内的三十艘战船,摆成一个圆弧状,侧舷对准了明石海峡出口的位置。
战列线的摆法,徐文仪已经传授下去,运动之中摆出战列线还有些困难,但现在是还未接战的状态,各舰按照命令行事即可。
现在这三十艘战船,只需要等待明石海峡的出口,等待着敌人的战船抵达即可,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不可能现在掉头回去,对于孔有德来说,这就是守住带路啊。
而徐文仪,则率领另外一艘文登级战舰,还有其余各型战舰十七艘,排成一条直线,然后沿着与敌军船队相反的方向,全速前进。
敌军最前面的几艘船,发现刚出海峡,就看到数十艘庞大的敌船已经等候多时,顿时乱了阵脚,这些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于是果断向北方转向,同时减速。
不过,这海峡一共就七八里宽,他们的规避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徐文仪率领着十八艘战船,迅速贴近到距离敌人船队不到五十丈的地方,与敌船相对而行。
这六百多艘敌船,自然不可能全部齐头并进,哪怕一排有三四艘船,也拖出了一条六七里长的队列,所以位于队列中央的阿部忠秋,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做出相应的安排。
当最后一艘船也进入海峡,与敌船侧面相对的时候,徐文仪迅速下令“全部开火!”
“轰轰轰……”
作为临时旗舰的福山号,左侧二十四门火炮,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二十四枚炮弹,呼啸着飞向近在咫尺的敌船。
对于海战来说,不到五十丈的距离,真的就和贴脸肉搏没多大区别,这样的距离,对于熟练的海军炮手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加上云龙炮的高性能,第一轮齐射的命中率超过五成。
福山号的目标,是一艘排水量大概两百五十吨的敌船,这样的吨位,在幕府水军中已经算是大船了。
十多枚炮弹,命中了这艘船的各个部位,甲板上两发炮弹,直接就把水手和铁炮兵掀翻到海里,两发炮弹命中了桅杆,直接将主桅杆给炸断,其余的也命中这艘船的各个部位,船上的一百来号敌军,死伤过半。
效果最为显著的一发炮弹,直接击穿了船体,进入船舱,然后在船舱内发生爆发,这艘船没有水密舱,巨大的能量直接在船舱底部炸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汹涌的海水倒灌进来。
看到这艘船渐渐开始下沉,福山号立刻转变攻击目标,瞄准了另外一艘敌人的大船,炮兵们开始清理炮膛,重新装弹。
福山号开火的炮声,就是全力开火的信号,后续的十七艘战船上,炮手们纷纷点燃了火炮的引线。
所有的战船都不贪多,每艘船瞄准一个目标,击伤五艘船,都不如击沉一艘来的实在。
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一艘接着一艘的敌船被摧毁,有些燃起大火,最后火势蔓延至整个船体,有些则是被炸开船舱,或者水线被击穿,渐渐沉没。
当福山号展开第一轮炮击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轰鸣声,立马就惊动了位于船队中间位置的阿部忠秋,他连忙问喝道“是谁,没有号令擅自开炮?”
一个部下进来禀报道“老中,不是我们的船开炮,是明人的船在开炮!”
阿部忠秋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这是被敌人伏击了,船队正在通过明石海峡,敌人却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船队很容易陷入混乱。
他连忙带着几个部下从船舱奔出,来到船头上,赫然看到令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前方三里左右的位置,出现了一艘极为庞大的战船,虽然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但凭借着与己方战船的对比,他觉得这艘船至少是自己脚下这艘‘巨舰’的两倍,甚至三倍都有。
这艘船正沿着与船队相反的方向,向东快速驶来,行进的过程中,左侧船舷不断喷射出一股股浓浓的白烟和火光,将炮弹打进幕府水军的战船之中。
这艘船只是打头的,后面还能看到十余艘大船,正紧随这艘巨舰的脚步行进,并且侧舷也在喷射火火光。
在敌人战船炮火的猛烈轰击下,他们的船一艘接一艘的燃起大火,有些则渐渐沉没,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一幕,已经超出了阿部忠秋的认知能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与敌人水军之间的战斗,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展开。
在他的理解中,‘国崩’虽然很强力,但这东西太过昂贵,所以一般的海战中,只是用作辅助作用,打乱敌人的阵型,打击敌人的士气。
真正决定战斗胜负的,还得是靠近之后的接舷战,利用铁炮,弓箭射杀敌人,放火焚毁敌船,或者跳帮登上敌船,斩杀敌人,夺取敌人的战船。
而看眼前的情况是,明军仿佛压根就没打算用接舷战,单纯的想要依靠火炮消灭己方的战船,这种战斗方式是他万万不能理解的。
他的那些部将们,也都处于呆滞状态,眼前的景象,吓得他们根本说不出话来。
不过徐文仪此时科不关心阿部忠秋的想法,继续率领舰队前进,左舷的火炮不停地开火,虽然偶尔会有敌船还击,但那些所谓的‘国崩’也就是佛郎机,对天策海军的杀伤力非常有限。
况且各舰舰长也不是傻子,发现装备有火炮的敌船,优先予以打击,往往敌船才开了几炮,就被反击的炮弹炸的支离破碎,搞得其他的有炮的船,也不敢轻易开火了,免得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敌船这么多,徐文仪手头就十八艘船,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照顾到,一般都是各舰的舰长,根据自己的判断选定攻击目标。
在遭遇炮击之后,敌人的战船阵列已经完全乱掉了,所有的船都本能的向北转向,争取远离这十八艘恐怖的敌船
这样一来,他们想要掉头回去也不可能了,后面还有那么多船,掉头逃跑的通道已经完全被阻塞。
于是,有的船选择继续向北,靠近陆地,然后登岸逃跑,敌人的战船再厉害,总不能上岸吧。
而有的船选择继续前进,他们发现敌船的攻击规律,基本上只攻击距离自己最近的船,而一旦错身而错,就不在攻击,继续攻击后方的船,所以他们就认为,只需要继续前进,就算是安全了,反正后面还有那么多船,敌人就算要掉头追击,也得等把后面的战船都攻击一遍。
整个明石海峡内,一片混乱,有向北靠岸逃跑的,有继续前进的,当然也有试图掉头的,哪怕知道后方的战船会阻塞逃跑的道路,在本能的驱使下,依旧有部分站船上的日军选择掉头逃跑。
而船队中央,在旗舰上愣神许久的阿部忠秋,终于清醒过来。
因为,徐文仪率领的十八艘海军战舰,已经快要来到船队中央的位置了,听着越来越近的炮声,他必须得做出应对措施,不然就这么打下去,别说他有六百多艘船,就算是有六千艘船,也注定是失败的下场,只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但是,任凭他如何思索,都没有办法找到破解之法,硬实力的差距摆在这。
现在他能看清为首的那艘敌船了,差不多有他的旗舰两倍半这么大,而且那侧舷伸出来的火炮,足足有二十四门,船头还有四门,也就意味着,光着一艘船就有足足五十二门‘国崩’。
他的这艘旗舰,装备了十二门国崩,他已经觉得这是一艘无敌的战船了,但跟明军的一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而且,敌人的国崩多也就算了,而且还很大,他这艘船上最大的四门国崩也不过千斤,敌人的起码得有两千斤,这就算是把水军所有的国崩都集中起来,也不一定轰的过敌人啊。
而且,这还只是一艘船,后面还有十几艘呢,虽然都没有第一艘这么大,火力这么充足,但也不容小觑。
打是打不过,跑,现在还能跑得掉吗?
就算能掉头逃回大阪港,以后怎么办?敌人直接封锁港口怎么办?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急忙下令道“传令下去,全部转向,进攻敌船。敌船虽然火力凶猛,但数量远远不及我军,只要我军战船能够接近敌船,敌人必将难以招架,我军便可俘获敌船!对于先登敌人首舰者,除了将军的封赏,我阿部忠秋作为幕府老中,将会拿出一万五千石高的领地作为封赏!”
随后,这条命令就被传达下去,一万五千石高的领地,对于一般的大名来说没有多大诱惑,但是对于足轻武士来说,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果真的能够率先登上敌人的那艘大船,就意味着,他们能够直接就能从普通的足轻或者武士,成为拥有一万五千石高领地的大名,还有比这更容易的途径吗?
阿部忠秋的领地其实并不多,他是幕府的老中,但也是壬生藩的藩主,而壬生藩的领地只有区区两万一千石,他这也是为了大局,豁出去了。
不这么干的话,他很可能真的会葬身在这片海峡之中,明军的战船攻击思路很明确,专挑大船打,他的这艘船可是六百多艘船里面最大,最豪华的,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旗舰,必将受到重点照顾。
他给出的一万五千石高的领地,就是为了激励一批不怕死的,冲上去吸引火力,有大量的船只靠近,敌人总不可能不管不顾,还要攻击他的旗舰吧。
至于这些船的结局,已经无所谓了,被击沉或者被俘获,都与他无关。反正他有六百多艘船,敌人只有不到二十艘船,总不至于全歼他这么多船吧,哪怕跑出去一半,也有三百艘。
只要能够通过明石海峡,进入濑户内海,他就可以在姬路城登陆,解决掉盘踞在姬路城的明军,打通补给线,然后太田资宗就能支撑到第二批大军的到来。
海战打不过敌人,只要陆战能够打赢就可以了,敌人的战船又不能上岸。
至于怎么解决掉敌人的海上力量,阿部忠秋认为,只能依靠荷兰人了,明军的战船虽然强大,但荷兰人一样有这样巨大的战船,数量还不少,只要他们能够来助战,击败明军的战船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