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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所见,韩为最弱之国,盟其无利。”公子子兰当然是知道楚王心中的顾虑所在,结盟一个弱小的国家对于楚国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但是公子子兰心中却早已有了对策。
“然昔日经四代乱政后的弱小之秦,今日却为天下一流之国。”
“而昔日屹立于天下之巅之魏,竟经马陵、桂陵二战后,却是一蹶难振,为天下之末流国家,岂非天下之势变化莫测乎?”
“今日弱小之韩,大王所不屑之韩,来日未必不可难如秦国一般,为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
“此汝之设想。”作为君主,楚王自然不会因为公子子兰的猜测,便可以妄下一个决断,因为他知道对于楚国来说,如今已经不可以走错一步了。
楚国如今国力受损虽说不是太过严重,但是随着齐秦两国的联系越发地紧密,对于如今的楚国来说只会越发地不利。
这个时候,作为楚王的他如果决断出现了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将楚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楚国走错了一步,很有可能会面临齐秦两国的联合狡杀。而且这还不止,天下诸国并非愚人,他们自然知道以楚国之力绝非难挡齐秦联军。
但是他们更知道,仅凭齐秦两国是无法独吞楚国如此大的疆域的。当楚国的主力军队为齐秦联军所牵制的时候,燕、韩、魏、赵四国势必联合也来分一杯羹。
真到了那个时候,楚国面临的可就不是仅仅国力大衰那么简单,而是有亡国之忧了。
而楚国如果与韩结盟便极有可能导致这个结果。虽然如今秦王年幼,但是太后芈氏与大将军魏冉可是个明白人,他们势必会借此大做文章。
他们到时候大可以与齐王说,楚国盟韩之意,实指齐国。想借韩楚之盟军,以灭齐。
届时,齐王势必不会坐以待毙,齐王自然会集结一股兵力,与秦联手,大楚休矣。
“齐秦之军焉坐视韩楚之盟?势必联军以攻楚。届时,楚国休矣。”
“秦王稷年幼,未必可知。”这一点公子子兰之前便想过,但是他却认为秦王嬴稷如今还年幼,远没有其父惠文王嬴驷的远见和魄力,十有八九是想不到这一层的,多半会任着韩楚结盟。
“君言大谬矣。”公子子兰本就疏于政务,很多想法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若是平常,楚王或许并不会在意,便由着他去了。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韩楚是否结盟关乎着楚国的未来,这可不是可以任由公子子兰胡闹的时候。
“秦王年幼或尚不知事?而秦太后芈氏与大将军魏冉岂孩童哉?势必因此机联齐而攻楚。故此,孤以为,联韩不可。”
“王上,一听吾言。”虽然知道可能已经改变不了楚王的决断,但是公子子兰还是打算做一次最后的努力,也算是完成了凌月婉的委托。
“讲。”楚王终究是还是不忍心就此离去,倒愿意听一听公子子兰的最后说辞。
“若不盟韩,王欲盟何国?”公子子兰也知道直接劝降的效果不佳,所以公子子兰决定换一个方式或许效果可能会更好。
“赵国。”楚王作为一名君主,他显然是知道与谁结盟对于楚国来说利益会最大化。
赵国自从赵王雍胡服骑射以来,国力早已今非昔比。哪怕是韩、魏、燕三国联军也是制服不了如今的赵国,楚与赵盟,显然是为自己添加了一层天然保护罩。届时,哪怕是秦齐联军也未必是楚赵联军的对手。
“赵国?王欲盟赵?”公子子兰的声音突然提高,显然是反对楚王打算联盟赵国的想法。
“赵强韩弱,盟赵之利远过于韩。”楚王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分析,比起弱小的寒国,自己与赵国联盟的利益显然更大,自己岂会舍大利而就小利?
“赵国虽强,与楚相距甚远,倘秦军至,救应之军恐来之不及。”公子子兰想了想,终于是想到了一个理由反驳楚王。
“楚与赵盟,以秦一国之力岂敢攻楚?”在楚王看来,秦国新君虽然年幼,但是太后芈氏与大将军魏冉可是明白人,他们可不会在没有必然把握下冒然攻楚,不然极有可能是自讨苦吃。
“为何不敢?”公子子兰显然还是有办法的,“昔日历四代乱政之衰败之秦犹有勇气攻强大之魏,况今日,秦国之国力早已位列诸侯之上流,秦不敢攻楚乎?”
“昔日秦献公攻魏之由,实为齐攻魏之河东,使其有利可图。今秦若攻楚,利安所现?”楚王可不会掉入公子子兰的陷阱之中,他还是保持着清醒。
“是矣,无利。”这一点上,公子子兰无法去反驳楚王,毕竟秦国此时攻楚的确无利可图,反倒是结了秦楚之怨,颇为不美。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公子子兰还是觉得盟韩绝赵较为妥当,“盟韩有三利,盟赵有三弊。”
“何解?”楚王显然是被公子子兰这番说辞弄得有些蒙,他一时间无法理解公子子兰究竟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一者,韩弱于楚,必全为楚所掌握,而赵与楚不分轩轾,赵并不为楚所完全掌握。”公子子兰似是完全不着急,看起来似乎很有把握,却只是装的。
“其二,赵与楚距之甚远,而韩楚接壤,运兵甚便。”
“其三,韩为秦进兵天下之要道,亦为楚国攻秦之要道。若楚与韩盟,便可以绕道韩境,直攻秦国。”
“兰儿终不懂国家之盟。”虽然公子子兰说的这些有利之处似乎听起来非常诱人,但实则对于楚国而言这些利处其实微不足道。
“韩楚之盟,于韩有利,于楚无利。韩弱楚强,韩与楚盟可得一强大靠山,而楚与韩盟,利安所现,勿复再提。”
“王上不可,若不与韩盟,如虎失利爪,鹰失双翼。于楚而言,此为大灾。”公子子兰说道。
“危言耸听。”楚王显然是做了最后的决定了,此时哪怕是公子子兰也不能够改变他的决定。
“也罢。”公子子兰也知道今天哪怕是把天说破,估计楚王也不会同意与韩结盟。虽然有点不甘心,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楚王拒绝了自己的意见,但也却是无可奈何。
“王上,不若召诸臣公商议,勿轻下决断。”但是公子子兰依旧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凌月婉早已说服了令尹昭阳以及三闾大夫芈原,再加上自己,此刻朝堂上估计是全部大臣都会支持韩楚联盟的。到时候在众大臣的压力之下,楚王即便极度不愿意,也只能被迫答应。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好,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公子子兰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与诸臣公议?”楚王顿时有些欣喜,对于自己的那些王公大臣还不够了解,他们的分析是非常透彻的。尤其是芈原,他虽然经常说一些自己并不爱听,但不得不说他的意见往往是对的。
还有陈珍,他也是一名不简单的角色,他绝对是不会答应韩楚结盟的。
“可矣。”楚王觉得这一次公子子兰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注定只能惨败而归了。
而此时公子子兰的嘴角也慢慢地浮出了笑容,他在郢都的眼线可是非常灵通的,他早已经知道芈原以及令尹昭阳都是支持这件事的。
到时候哪怕是陈珍真的反对这件事,也是独木难支。面对满朝公卿的反对,陈珍一个人的意见就显得不太重要了。
楚王虽然有些昏庸,但他还是知道如何做是正确的。作为一名君主,他必须听取满朝公卿的意见。在那个压力下,即便是他的想法与臣子不同,也必须妥协。(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还是看当时君主的英明程度了)
“子兰,由君令众臣公知晓,正殿议盟。”楚王说道。
“谨遵君令。”当楚王下达这道命令之时,公子子兰几乎已经感觉到了胜券在握。这一次,韩楚之盟必成。
正殿
“韩欲与大楚盟,互为友邦。诸君皆为明智之士,必有上佳之策。未知公等,以为盟韩可矣?亦或不可?”在公子子兰召齐了臣子之后,楚王便将这一次的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希望听听他们的想法与意见。
“盟韩可矣。”首先站出来的是令尹昭阳,在经过凌月婉的劝说后,他的确明白了许多盟韩的好处。
“可矣?”对于昭阳令支持这件事,楚王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吃惊。昭阳令贪财这件事在楚国上下已经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估计是寒国使臣给他送了些金银珠宝什么的,所以他就替韩说话了。
“何解?”不过楚王还是想听听昭阳令的想法,昭阳令可以坐到令尹这个位置,他的眼界是远超他人的,所以听听他的想法对于楚国来说也没有什么弊处。
“韩与楚盟,所利之处为楚可以韩为剑,剑指天下列国。”昭阳令很快便总结出了一条韩楚结盟的有利之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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