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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乾一听了御落衡这番话,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雷州郡主簿唐思成贪功冒进,又想赶尽杀绝,这点御落衡很清楚,因此,在得知林弱弱收购鸭子消灭蝗灾的方法奏效之后,第一时间设法令唐思成知晓。
随后就发生了劫持郑仁和鸭子的事,再之后就是去客栈围堵林弱弱主仆几人。
随后与林弱弱有一面之缘的御落衡适时出现,利用自己人畜无害的第一印象,在林弱弱几人苦于无处藏身之时出现,并主动提出可以提供住处。
在此之前,他已经打听好了林弱弱和陈乾一的关系,从而确保,只要林弱弱在这里住着,陈乾一必然会来此。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陈乾一笑笑,深吸一口气,道:“那么,说说吧,引陈某至此会面,总归不是简单的结交我这个异国的四品官吧!毕竟比我说话有分量的人多的是!”
说完,陈乾一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御落衡笑笑,及时为对方续茶,而后说道:“比你说话占分量的人当然很多,但是如你这般聪明的却凤毛麟角,而本王又一向喜欢聪明人!”
“哦?那这么说,小王爷真正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家娘子?”陈乾一突然打趣道。
御落衡闻言,爽朗大笑道:“哈哈……有趣,陈公子是有趣之人啊!深得吾心,比那些干巴巴的老油条强多了!”
之后接着说道:“本王喜欢你是真,喜欢林若更是真!”
陈乾一闻言手上一顿,表情严肃,刚想说话,就被对方打断了。
“不过呢,本王不是那种拆散别人姻缘的卑鄙之徒,在初见她那天,我就喜欢上她了。
那天她带着帷帽,我都没看见她脸,在田间,她穿一身白衣,说话声音很好听,事后我自己也觉得可笑,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后来,本王让人去打听她的背景和下落,很快就有了结果,知晓了她已为人妇,可我依旧为她心动。
之后去客栈拜访,她的真容比我想象的样子跟令我心动,彼时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她男人!
多希望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哪怕是出身低微,我也不在乎。同时也感叹,她才十六岁,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呢?
那日在竹林,她被端王劫持,我带人去救她,虽然有设计在前,但怕她被端王所伤也是真,可惜最后救她之人不是我。”
陈乾一听的有些烦躁,出言打断:“你觉得,跟我说你是如何喜欢上我娘子的,合适吗?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翻脸?还是你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那我也告诉你,我若急了,后果即便是你也承担不起!”
御落衡貌似从回忆中回神,笑着说道:“不怕,权衡之下,我最后决定,与其杀了你,还不如跟你合作,还是那句话,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多!
再说,喜欢她又能怎样,假设她跟着我,还未必会比现在幸福,诚如你方才所言,我自知所做之事,皆在铤而走险,一旦被发现,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能幸免,想到这儿,那份心思也就放下了。
但愿你能珍惜她,好好待他,她和普通女子不一样,不要用那些劳什子的礼法束缚了她。”
陈乾一一直看着对面的人说话,面无表情,对方说完之后,他冷笑一声,说道:“我与娘子情投意合,琴瑟和鸣,该怎么疼她,我自然知道,这些就不劳小王爷费心了!
另外你叫她什么?林若?”
御落衡回道:“对,第一次见面时我问她,她告诉我的,后来我派人打听,她应该是叫林弱弱,没什么,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她说叫林若,就林若好了。哦,不过,我现在叫她表妹!”
陈乾一直言不讳:“没看出来,除了心性,小王爷的脸皮也不一般人能比的。”
御落衡也不生气,还是笑呵呵,回应着:“呵呵,本来就缘分浅,让你捷足先登了,如果再不舍出脸皮来,这辈子就彻底没缘了。”
陈乾一抬头警惕地看向他,说道:“她已经是我娘子了,你还不死心,还想着有缘?”
御落衡见他生气,也不慌,说道:“狭隘了不是!我说的缘分不一定非要是枕边人,能偶尔见她一面,说说话,看她一眼,就足够了,难道这不是缘分吗?”
陈乾一:“别人的妻子,你总想着见面,成何体统,你真以为我会怕你?”
御落衡:“所以我才做她表哥啊!我们是亲戚,有什么不能见面的,她是我表妹,那你就是我妹夫!”
“谁稀罕当你妹夫!”陈乾一有点气急。
“放心吧,本王既然能跟你把话都说在明处,足见没有其他的龌龊心思,否则我又何必说这么多呢?
你只要对她好,本王自然不会打扰你们,可如果让我知道她过的不好,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我不介意她嫁过人!”
两人对视,皆面色肃然,眼神中带着一丝隐含的杀气。
俄顷,陈乾一轻叹一声,道:“说吧,你今天的主要目的什么?”
御落衡神色缓了缓,说道:“我不知道你在朝堂上的势力如何,但我知道,你们皇上对你很赏识,梁国作为雄楚国的邻国,这几年已然有赶超之势,这点我想不用我细说,你和你们皇上都应该心里有数。”
陈乾一不置可否:“所以呢?”
御落衡接着说道:“所以梁国如果内乱无疑是雄楚国的一个机会!”
陈乾一哂笑道:“呵呵,你这话去骗一骗那些纨绔子弟还行,你一个梁国的王爷来跟我说想让梁国内乱?你以为我会信吗?”
御落衡伸手拍拍对方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妹夫莫急,听愚兄把话说完!”
陈乾一看看他按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给他一个“少套近乎”的表情,但终究是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说下去。
御落衡:“你该知道我在梁国的处境,说的好听是个王爷,实际上从八岁那年我认祖归宗起,那些兄弟叔伯待我都不如一个大臣之子。
父皇为了补偿我及早给我封了王,领了属地,随后我就常年在属地,一年回去一趟,其中有两年,连过年都没让我回去。
你是没见过我那些皇兄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上门乞讨的流浪狗!
我父皇已经老了,待他百年之后,我这个不受兄弟待见的王爷能有什么好下场!
与其这样委屈的活着,倒不如破釜沉舟。”
陈乾一看着眼前金质玉相的少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将得到的信息与他方才所言一一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