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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狄飞燕的讲述,陆巡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觉得杀李温的,是个高手?”
狄飞燕说:“嗯,观月楼那个地方我问过我哥了,他说想要从窗户那里偷偷溜进屋子里而不被对面的食客发现,得是极高的轻功才行,至少得是我这个级别。”
陆巡一拍脑门,叫了声糟糕。
狄飞燕还没弄明白他糟糕的点在哪里,然后就看到一支装备齐整的金吾卫的队伍来到了红泥暖炉的店门前。
这支小队共有五人,一人带队,其他四名分列左右。
看得出金吾卫要比县衙门的差役要纪律严明得多,为首的人示意左右停下后,便只身上前问陆巡道:“听说你们店里有个叫净觉的小和尚,他此时人在哪里?”
陆巡心道不妙,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可对方是金吾卫,所为之事也是合情合理,如果他们不配合调查,蛮不讲理,恐怕才是大祸临头。
“你的身份特殊,我们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不过毕竟死了人,死的还是越王府的公子,我们需要对每一个有嫌疑的人展开认真调查,希望你可以理解。”
或许是怕陆巡多想,带头的人又多解释了一番。
“什么情况?”狄飞燕还不知道昨夜发生在红泥暖炉这边的事情,所以她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陆巡没有回答她。
所幸无论是陆巡还是净觉,都不可能真的去那么远的观月楼杀人,只要配合调查,应该也就可以自证清白了。
所以,他说:“请稍等,我去叫他。”
那人点头,又对狄飞燕微微一拜,说:“狄姑娘。”
狄飞燕此时还是一身男儿行头,被人家喊了声狄姑娘反倒觉得有点不自在,有种伪装被人看破的窘迫感。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个样子,她的伪装,除非瞎子,等闲人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不过这人对她这么客气,倒是让狄飞燕有些意外,不免就又好奇地打量起这个人来。
他约么二十出头,身材魁梧,有种江湖豪杰的气概存在。
他身姿挺拔,虽然对人客气和善,但却给人一种不可轻视的压力。
狄飞燕越看越觉得这人好生面熟,可她来长安也不过才多久,怎么可能有面熟之人呢。
似乎是看出了狄飞燕心中的疑惑,男人便自我介绍道:“我叫沈亦梁,那日在贵府门前,我们见过面的。”
狄飞燕恍然大悟,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觉得这个人面熟。
那日她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大哥狄光嗣在门口和一白衣青年谈着什么。
狄光嗣见她出来,还刻意将她唤到近前来跟白衣青年介绍了一番。
此人正是当日那白衣人。
只不过身着金吾卫盔甲的他相比那日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所以狄飞燕才会在短时间没有联想起这个人来。
“原来是你!”狄飞燕心想这倒好办了,“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沈亦梁道:“昨夜发生在平康坊观月楼内的命案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吧。”
狄飞燕点点头。
“有人举报,说昨夜看到死者李温和这家店的伙计发生冲突,有一个小孩子身手麻利,似乎是对李温抱有杀意。”
狄飞燕听得是眉头检索,她说:“这种屁话你也信。”
沈亦梁可没想到狄府出来的小女孩竟然会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来。
“这个举报的人是谁?他是不是有病,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杀意,怎么可能还去青楼杀人?他为什么杀人?”
沈亦梁被狄飞燕连续的提问整的难以招架,他摆摆手试图安抚狄飞燕道:“这只是我们的例行调查,如果查清楚这个小朋友是无辜的话,我们自然也会将他放了,请姑娘不必担心。”
狄飞燕怎么可能不担心。
再说另一边,陆巡进屋后却又立刻躲到角落的缝隙里往外偷瞄,他是为了确定沈亦梁不会因为急着办差而强行闯入。
他的身后,则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黄纯欣和净觉,黄纯欣将净觉护在身边,好似生怕陆巡抢了去。
陆巡回头看到这一幕,随即笑道:“干嘛?”
“刚才你们的对话净觉都听到了,我跟你说陆巡,你不能这样,净觉还这么小,他去了大牢是要受苦的你知道吗?那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你知道吗?”
“咱昨晚不是说好了,这辈子都不吵架了么。”陆巡说。
黄纯欣闻言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净觉问道:“姐姐,你们后来又聊了很多吗?”
黄纯欣赶忙捂住净觉的耳朵,对陆巡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能不能有点正形!”
“这又不是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招待客人的时候了。”
“我那是为了生意!”黄纯欣说着,嘟着嘴瞪着陆巡,“陆巡,你够了哈,你这是嫉妒吗?还是吃醋?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再那样了,你也答应我不要把净觉送出去好吗?”
陆巡说:“你穿得严实一点是必须的,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但我要让净觉去金吾卫也是认真的,他去了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从陆巡严肃又认真地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的时候,黄纯欣就已经欣喜又激动地不知所措了。
净觉反倒比她还要冷静,黄纯欣捂着他的耳朵根本没有起到半根毛的作用。
“什么任务啊,师兄。”
“我需要你去找到李象,就是昨晚和李温在一起喝酒的那个李象。”
“我不认识他啊。”
“你放心,去了金吾卫的衙门后,你大概率不会被关进大牢,而是会被安排接受询问。跟你同样接受调查的,跟本案有关的,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李象。你不需要认识他,你只需要找到跟你一起接受询问的,唯一喘气的人就行。”
“我不懂。”陆巡说的显然有点超纲了,净觉有点糊涂了。
“找到他,然后问清楚昨晚发生的细节。不,你不要问,你就说‘有人让他说清楚,这样能帮到他’,就这么说,明白了吗?”
“啊。”
陆巡又重复了一边,此时外面还好有狄飞燕帮忙牵制金吾卫,现在时间很赶,他来不及等净觉反应,只能让他死记硬背了。
他重复一遍后,让净觉背一遍,确定他已经记住了,这才放心。
他又叮嘱道:“放心,我们才刚从武后那里得到了赦免,等闲的情况是不会有危险的,去了之后按照我说的做,我在外面会尽快把你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