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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许越在消失之前对他做出的噤声的动作,任柒文瞬间就明白了许越对他的用意,而那句莫名被任柒文所接受的话也就慢慢又浮现在了他的耳边。
“我们最好还是先躲一下。”
许越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追逐着他们的鬼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所以他才对任柒文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其实,从一开始,任柒文只要安心躲在这里也就不会招来这鬼影的注意,也自然不会引来之后对他的攻击。
如此一想的话,那么他接下来需要做的,恐怕只是安心不发出任何声音在这里等待便好。
想到这,任柒文便谨慎地收回了自己向外探出的视线,而身体也停驻在铁柜之中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走廊里的哀嚎鬼啸一直没有停下,让人听不出到底是风声还是什么东西在悲惨的呻吟着,它们存在,又消失,最后只剩下了被吞噬的命运。
仓库门口那被丢下的手电筒仍旧散发着微弱的灯光灯光就如风浪中的小船一般随波摇晃,视线停留,是好奇也是不安,也似乎还有着谁的耐心被光斑逐渐吸引去了注意。
任柒文仍旧站在柜子之中,谨小慎微,似乎是由于柜门已经弯曲了,那血滴便只能落在壁面上,声音是没有的,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渐渐散开。
好似在他的眼前逐渐布上一层单薄的纱雾。
心跳早已经平复下去了,只是呼吸仍旧有些紧张,任柒文也不知道在这里等待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五分钟,也或许早已经走过了太久的时间。
他的视线就一直跟着那光斑摇晃,偶尔瞟到了那张可怖的面孔,又快速地避开,时间应是他忘记的东西,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需要去细数它到底流逝了多少。
至于这过去了多久呢,他不记得,也不愿去记得,只知道那些视线逐渐在他的身上移开,一道、两道,最后又重新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直到眼前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之时,才将目光重新聚集到了眼前的鬼影之上。
它的视线也最终变得有些莫名其妙,即使那双眼中的目光让任柒文恐惧也亦是如此。
任柒文就呆愣地站在原地,柜门的缝隙透过它有些被遮挡的脸,当其他所有的视线全部消失之后,任柒文能够清楚的看到那鬼影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得疑惑。
任柒文不动,它便奇怪地扭了扭头,又试探着向前仔细地看了看,皮肤被溶解的双耳上是细微的动作,却听不到任何的结果,只是它的身体已经不再受到规则
的约束。
不过当最根本的规律被了解之后,这些都显得是如此的愚蠢。
任柒文时刻保持着植物般的动作,连最轻微的摇晃都没有,心跳声依旧存在,却无法引起它的注意。
它只能失望般地摇晃起僵硬的身躯,又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仓库的门口走去,好似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做出的举动。
可是它又似乎记起了什么,便突然之间停住了脚步,猛然在仓库的门口回头向任柒文的方向看来,可是任柒文还在等,等他最后消失的那一刻。
让他谨慎的,不仅仅是这鬼影而已,还有仓库里时刻会出现的视线。
这份谨慎让他躲过了鬼影最后的寻觅,光斑又一次被遮挡,而这一次很快便重新亮了起来。
它终于离开了。
到了这时,任柒文才重重地舒了口气,周围的视线已然全部散去,这还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任柒文却没有立刻放松下来,他知道那鬼影才刚刚离开,或许危险并没有全部离开。
只见他这时轻轻推动柜子弯曲的铁门,摩擦与碰撞声便又一次在仓库里响了起来,也果然,又有一道视线瞬间盯在了他的身上。
心中早已经预料到了遮掩的事情,任柒文仅仅是心中一紧,手上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又过了大约十五秒左右的时间,等到那视线又一次离开时,任柒文才再次尝试着继续推动柜门。
事实证明,危险并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东西,任柒文的谨慎正是他此刻仍旧安全的根本。
如此反复的情形整整耗去了任柒文近两分钟的时间,才让他终于脱离了铁柜的束缚,而后他又轻抬着脚步才慢慢走出了仓库的门口。
而在这过程中,那血滴始终在他的头顶不停地落下,将他的脸、他的衣服全部染成鲜红。
等到终于感受到周围的怨气已经散去,任柒文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在他的手上,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血竟然消失了。
心中一抹诡异慢慢上浮,任柒文好似觉察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已然知道许越并不会在这个仓库之中,却暂时放下了寻找他的念头,显然那血滴的来源更值得他去注意。
他拿着手电便转身直接要向仓库的里面照去,可是才转过头却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仓库竟然消失了。
连被打开的仓库门都已经不在,那里仅仅剩下了一道被烟熏过的发黑的墙面。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了任柒文的脑海之中,他瞬间就掏出
了之前的地图翻看,可是那上面显示的竟是这里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房间。
那他刚才是躲在了哪里,许越又是如何打开那扇房门的?
任柒文不由得再次颤抖了起来,浑身的汗毛战栗,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突然看到了走廊拐角处的闪过了一道光线。
那光线的亮度,显然只有许越才有。
任柒文下意识地就要追逐上去,可是很快心中又转为了谨慎与疑惑,这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却足够让他沉重。
他和许越认识多年,刚才起初也提起过对许越的怀疑,但是细微的观察中,许越举手投足间的种种动作,眉宇神态间下意识的习惯却让任柒文能够十分确信,对方就是本人而并不是由什么人冒充的。
那既然许越对他做出了如此事情,恐怕其中有着很重要的原因。
其中有一点,恐怕就是许越还需要拖延一些时间来等待某一件事的发生,再想想之前许越的打算,恐怕他此行的目的地就是礼堂。
想到这,任柒文便放缓了自己想要直接快速奔走的步伐,而是谨慎地沿着走廊向刚刚闪过光芒的位置追去。
手中的光线越来越微弱了,光斑仅仅能照出他脚下一米左右的位置,临走前,任柒文还特意又观察了一番仓库门所在的位置,消失后替代的墙面让任柒文内心怀疑,而他仍旧怀疑,之前的那个鬼影依旧在他的周围游荡着,一旦他发出声音,恐怕立刻会引来对方的注意。
他只能保持安静地照着手中的地图继续向礼堂的右侧门走,不多时便拐过了仅剩的两道拐角,而前方大约不到二十米的位置,就是那道侧门的所在。
然而,任柒文的脚步却在这时停了下来,脚步声在他的耳边依旧,他看得到,那里一个正在缓慢地迈着脚步的人正是许越,他就在站在侧门的门口,手已然快要抓在扶手上。
不知为何,此时的许越好像正处在一种以为朦胧的状态之中,他的动作放缓,就如提线的木偶般被支配着自己僵硬的动作。
见到这一幕,任柒文内心大惊,此时也顾不得是否会发出声响了,他提起步子就快速跑到了许越的身边,一只手直接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而,门却在这时已经开了。
似乎是肩膀上的触感让许越生意,他缓缓地回过头,眼神也慢慢与任柒文对视在了一起,极度迷茫的声音于黑暗中传来:“柒文,我们怎么在这。”
而这时,他的目光终于久违地浮现出一丝清明,又带着深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