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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发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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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TV是有个有意思的地方。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人类的自我意识得到空前的释放,每个人都想“秀”上一把。

    在欢唱KTV的豪华大包厢内,李峒整个人“葛优躺”在单人沙发上。谢钦坐在李峒隔壁。谢钦这个家伙羞羞答答的号称自己不想唱,那也是看似含蓄而已,其实他早就恨不得一脚把其他的人踢下去,自己把话筒抱在怀里。

    “别在老子面前装!要去就去。”李峒大长腿一伸,踹在谢钦的大腿上。

    “哎,峒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呵呵,谁跟你君子?”李峒看了看腕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拿起手机给姚欢先发了个五千元的转账,然后再发去一条消息:欢欢,我在欢唱KTV四楼408,喝多了,快来接我。

    “不,都几点了,我睡了。”信息秒回。

    “那我一会迷路了,跑到别人的被窝,你负责吗?”

    “服了你,等着。”

    李峒嘴角微微上扬,女人不难哄。

    包厢内突然开始鬼哭狼嚎的。李峒往点歌台看过去,现在果然是谢钦在唱歌。虽然唱得惨不忍闻,但大家还是兴高采烈的给他鼓掌,一脸诚恳的夸奖他技艺高超。

    “操,我这耳朵不能要了。”李峒喝了酒的缘故,脸色微醺,起身走到包厢外。

    李峒点燃了一支烟,用欣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背靠着墙壁,缓缓闭上双眼。烟草吸入肺腑,让李峒酒醒了不少。烟雾在口中闷了好久才轻轻吐出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咚咚……”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李峒手里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依旧靠着墙,双眼睁开,打量起前面走过来的人。

    灯光昏黄,看不真切。黑妹?李峒心里冒出一个人来。女子走近,李峒却发现不是骆琦,继续闭上眼睛。嗬,怎么会以为是她?

    不知怎的,骆琦临走前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李峒脑海:我最难过最难熬的日子都是一个人渡过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果然有自知之明。自古以来,同甘共苦四字成语,同甘的人多,共苦的人,呵呵,没有。

    李峒揿灭了烟蒂,又点燃了一支,只是看着它静静地燃烧。此时眼角流出那一抹潮湿的晶莹,不知是为烟的即将消失而流,还是为了自己而流。

    “李峒,怎么喝这么多?”姚欢到了,跟包厢里的人打完招呼就搀扶着李峒离开了。

    “到了,你自己能行吗?”姚欢推醒了李峒,扶着他出了小车后座。

    “嗯,我没事,你回去吧。”李峒朝姚欢摆了摆手,欲转身离去。

    “哎,你把手机拿好。”姚欢把落在小车后座的手机递给了李峒。

    “嗯,你回去吧,我也进去了。”李峒接过手机。

    姚欢目送李峒进了小区大门,坐上小车离开了。

    这个小区是C县的高端别墅区,里面住的都是C县里有头有脸的人。一幢幢精致的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因为地处C县的郊区,所以远离了都市尘嚣,空气也格外的清新。李峒走在路上,脑袋也越发清醒了。

    片刻,李峒停下了脚步,定了定眼神。别墅的大门居然没关好,留下了一条十公分的缝隙。

    李峒警惕地走到门前,缓缓地推开了门,门的质量不用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上面却出现了两串蒙尘的脚印。强烈的色差对比,显得多么的刺目、格格不入。

    “啊啊……”女性娇嗔的呻吟声从二楼卧室传来。李峒紧握着双拳,骨节泛白。一步步走上了阶梯,最后身子定在了同样没关好门的卧室前。

    一双男女赤裸着身子,在床上做着苟且的事。二人忘情地纠缠在一起,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李峒。

    李峒终于转身走进隔壁自己的卧室。

    “操你妈!”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李峒将卧室内的椅子摔在了门上。椅子霎时碎裂,落在地上乒乓作响。

    隔壁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五分钟后,穿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传来,渐行渐远,最后随着别墅大门的关门声响起,四周都安静了。

    “你要做能不能出去做,别他妈在家里乱搞!”李峒站在卧室中间,酒已经醒了大半,朝房间门口大吼了一声。

    “下次不会了。”李建成走到李峒的卧室门口,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李建成没想到李峒这个周末突然会回家。

    “我信你个鬼,你他妈每次都是这么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李峒怒吼着,眼睛猩红得快要淌出血来。然后推开了站在房间门口的父亲,快步下了楼。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不要你管!”李峒打开了别墅大门,然后又重重的摔上。

    李建成晃了晃身子,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因为对儿子心存愧疚,一直以来,不管在各个方面,都不舍得让他受一点儿委屈。现在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臭脾气。

    李峒漫无目的的在小区里走着。在夜色的笼罩下,大家渐渐入了睡,小区静谧幽远。偶尔有车辆从身旁呼啸而去,最后又归于平静。李峒突然感觉全世界就剩下了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李峒拿出手机,打了一辆车。

    五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李峒上了车。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上次跟骆琦分别的药店门口。

    李峒下了车,掏出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按了按,然后放到耳边。

    “滴,滴……”四十秒后,一个女声从手机里传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李峒又拨打了一遍,四十秒后响起同样的女声提示。

    “操,竟然不接!”李峒走进附近的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件啤酒。然后返回已经打烊了的药店门口,坐在了台阶上。打开易拉罐的盖子,仰头喝了起来。

    十一点半。

    李峒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