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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晚和李云妮又喝了一瓶五粮液，所以伍勇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了。起床之后看到客厅茶几上留了字条，才知道李云妮一大早就被同事叫去代班了。
自从上次从许总办公室出来之后，伍勇压根就没去过服务站，所以一连几天就跟个闲散人士一样不知道要干什么。给长信证券的徐亮说了要去销户，也一直拖着没去，毕竟不是几万几十万的账户，如果换任何一个人开个马甲账户，伍勇都觉得不放心。
虽然之前也想过干脆回天城，带着老妈直接去长信天城支公司营业部去开个户，但一想到上次的那套新城的房子，伍勇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用上班，也没有炒股的日子，伍勇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点着烟躺在沙发上正愁不知道去哪打发时间，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方洁。
“啊，方大美女怎么突然想到我了，是知道我无聊所以想约我吃饭看电影吗，哈哈！”伍勇在方洁面前说话就比较随意，而方洁经常接触各色人群，早就对这种口无遮拦见怪不怪了。
“伍总，您三叔那边的利息到账了，另外就是有个合作想跟你谈一下，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见面聊？”方洁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是什么合作，但说到要见面聊的时候伍勇马上就答应了。
“我刚好有时间，你说时间地址，我直接过去。”自从上次知道方洁并不是古航的下属，而是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伍勇也就没有把她当成是什么小喽啰之类的人物。
也正因为方洁不代表古航，所以伍勇也不担心这次她所说的合作会跟古航的业务有瓜葛。但伍勇也想不明白她一个到处打野的事务律师，能有什么合作会想到要找自己？
和美女见面，伍勇也难免要一番整理。看到阳台上自己晾出去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而且还晾着李云妮的衬衣包臀裙以及内衣，伍勇这才发现李云妮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取下来，而且还叠好放在了床脚处。
打开衣柜，发现里面依然是乱糟糟的并没有被人动过，伍勇也能猜出李云妮是在刻意保持距离，不想窥探隐私。按照伍勇从小到大的记忆，把家里贵重物品或者证件什么的藏在衣柜里应该是一种常识。
按照方洁发来的地址，伍勇找到了在她律所写字楼一楼的咖啡馆。
“喝什么，我也刚刚下来，一起点吧。”方洁拿出钱包，然后招手让服务员过来。
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各种稀奇古怪的咖啡，伍勇直接要了一杯名字最简单的‘冰美式’。方洁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又要了三份甜点，接着就递给了服务员200块。
“方律师很小资嘛，这个时间应该算下午茶了吧！”从起床到这会还没吃过一粒米饭的伍勇，见餐牌上都是些小吃甜食，所以打算喝完咖啡再去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我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是个美女哦！”方洁笑嘻嘻的看着伍勇，然后拿出手机给她的朋友打电话问还有多久。
听到方洁说还有一个美女要来，伍勇有些纳闷道：“你不是说有什么合作吗，难道是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等服务员端上来三杯咖啡，接着又送来三份像小蛋糕一样的甜点，一位身穿长裙带着墨镜的女士走了进来，方洁隔着老远就喊道：“小西，这里！”
“伍总，这是我的好朋友程西子，我们大学四年住一间宿舍。她现在是世纪城案场的销售主管。”方洁言简意赅，既交代了和程西子的关系，又强调了她现在的身份。
“这位风度翩翩的帅哥一定就是你经常提起的伍总，是吧？”程西子刚放下手里的香奈儿包包，就马上站起身来和伍勇握手。
从她进门到握手不过2分钟时间，伍勇这个外行也能从穿搭上看出程西子一身上下应该都是大牌。
“伍总，现在外面楼盘有多火热你也应该有耳闻，而且听说有一波人这段时间到处在抢房子。但我们现在正在守盘，也就是项目还没拿到预售资格证，所以也想抓住机会赚一波快钱！”程西子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把目的说了出来。
“快钱，怎么赚快钱？买卖赚差价？”伍勇回想自己买房子的过程，如果想赚钱就只能先买进然后再卖出，理论上这需要的资金可不少，而且确定性有待考察。
如果谈到股票买卖，伍勇可能都不需要解释，但买房子然后再卖出去，首先流动性就很成问题，毕竟几十万的东西也不会说卖就能马上成交，如果算上时间成本那就会出现更大的不确定性了。
“伍总，是这样的。现在有些楼盘在没有拿到预售许可证的时候，都会提前做一波预订，这样能先圈定一批客户下来，而且先收一批钱也完全没有任何风险。我的想法就是我们可以一次性预订几十套，等预售开始的时候再卖出去，这样是稳赚不赔的！”程西子解释了并不是需要真的买房，而是在预订的时候就可以先下手。
听明白程西子的意思是投机囤预订资格，伍勇才明白这个事情的操作点在哪里。
“如果出现有人大量预订，你们不会担心到时候真正想买的买不到，而最后去别的楼盘买了吗？还有，万一到时候被查出来，这不是赤裸裸的利益输送吗？”虽然才炒了几年股，但资本市场上曾经出现过很多极端案例伍勇几乎都是听说过的，而这些极端案例有时候就像广告下方的一排小字：‘本公司拥有此次活动最终解释权’。
见伍勇谈到了法律层面的问题，方洁适时说道：“伍总，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没拿到预售许可证就开始销售本身就是违规的，而且你怎么会认为这种情况开发商那边就不知道呢？另外，这种情况对于卖方来说不就和大庄家见到有资金进来想抬高自己的股价是一回事吗，除了最终买单的人，其他都是皆大欢喜，又有谁会去想揭开事情的真相呢？”
本来还有些迟疑的伍勇，听到方洁把这件事情比喻成庄家和新入场的资金的关系，也就豁然开朗了。把股价换成房价，只要股价涨，那么卖方除了卖的高或者卖的更高，几乎是没有任何弊端的，更何况有人愿意真金白银的花钱预订，怎么算对开发商都不会亏。
“你这个计划做一轮需要多久？需要我提供什么，做什么？”考虑清楚之后，伍勇觉得应该要不了多少资金，于是就直接问程西子具体的操作。
“伍总，下周我们项目就会开始接受预订，而这个消息除了我们之外最先知道的人也会是在售楼顾问通知之后，也就是至少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去交定金。第一期应该是总共400多套，但我们按照正常销控会只放出300套左右，这300套里面除去顶楼和底楼，以及一些采光或者不好的楼层，差不多就剩下200套可以预订了。”说完程西子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预订广告的宣传样张，上面写了交2万抵三万，而且时间仅限一周之内。
伍勇粗略算了下，一套房子2万，如果200套全部订下来就得400万。而程西子甚至都没有谈及违规销售的问题，所以伍勇打算找时机单独问一下方洁，或者直接去找付雪梅。
看出伍勇还是有些顾虑，程西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就借故离开了咖啡馆。
等程西子走后，伍勇才一本正经的看着方洁说：“方大美女，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之前我在城市花园买了几套房子，所以认识了他们的销售总监。你朋友说的这些我虽然不清楚，但我现在打个电话问他，我估计他对我不会有所保留。”
方洁当然明白伍勇所指，喝了口咖啡之后才低着头说：“伍总，按照规定，项目在没有拿到预售许可之前是不能进行公开销售的。说的具体点，程西子她们代理的这个项目附近有几个都快要开始预售了，为了抢得先机，所以才会搞出这种形式来，至于潜在风险你就不用担心了，开发商那边会负责搞定的，而且你作为买方也没有任何责任，具体能赚多少还得看西子她们团队到时候怎么操作了。”
“照你这样说，她的计划根本就是和开发商那边已经互通有无，现在只是换了个说法来找我入局，是吧？”伍勇虽然已经从方洁口中知道了真相，但还是想弄清楚究竟这个程西子是不是从开始就打算找个傻鸟带钱入伙，然后用完再接着坑一波。
“伍总，您可千万别误会了，我本来就是打算开始就跟你讲清楚，只是没想到西子自作主张才这样说的。而且西子本身就是临时凑了几个人，她这人脑筋灵活而且胆子大，看到有利可图就动脑筋想多搞些钱，但她人品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方洁这才道出了事情，原来她并没有想从中分一杯羹，而是单纯的想撑一把程西子才出面找来伍勇。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她开口就200套，一下子就想拿我400万。我想弄清楚她究竟打算拿这笔钱去干什么，以及我这笔钱究竟是到她口袋里去还是到开发商的账上？她如果坑了我，这400万你来赔？”伍勇并没有要指责方洁，而且还有些同情她，一个像她这样理智的律师居然还愿意为了闺蜜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傻就是重感情。
在决定帮胖子一把之前，伍勇都觉得自己对待身边的人有些太过冷漠。在确定方洁绝对拿不出400万，而且她的闺蜜大概率是个谎话连篇的售楼顾问的前提下，她居然还敢替程西子保证，这未免也有些太不符合她的律师身份了。
弄明白这个关键点，方洁也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是被程西子忽悠了，便马上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程西子！你给我解释清楚，房源全部在你手上，为什么你还要拿钱去交什么订金？你究竟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趁方洁给程西子打电话的时间，伍勇跑到咖啡馆外面的木条凳子上坐着拿出烟了点上，同时在想着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就真的这么冷血吗？”
抽完烟，伍勇正准备回到咖啡馆内，但刚起身就看到方洁走了出来。
“之前她的公司是和世纪城的开发商其他楼盘有代理销售协议，因为这一次没有拿到这个新楼盘的代理，所以她打算博一把，在世纪城新项目开售的当天上午直接交200套的定金，把好一点的楼层户型全部都订下来，然后自己找人再把定金合同转卖出去。根据她以往的销售经验和对这个新项目的预判，她有把握在一个星期左右把手中的定金合同全部卖出去，哪怕一套只加一万，最后也至少能赚200万差价。”方洁说这些话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星期转让出去200套，这绝对是程西子在吹牛。
“你说程西子去订200套房子，被拒绝的可能性有多大？”伍勇突然问道。
“按照开售第一天上午这个时间，如果她能顺利付款，那应该没有人有权力拒绝。”方洁显然没有跟上伍勇的思路，甚至觉得伍勇的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你是开发商或者项目的代理，你会接受因为这笔400万的预付订金而导致项目的整体销售进度受到影响吗，或者说全部违约？”等伍勇接着提出第二个问题，方洁的表情说明她开始有些明白伍勇的意思了。
“你是说西子这是打算赶鸭子上架？”方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怀疑伍勇的猜想。
“一般交了订金之后多久必须要签预售合同？这个时间有没有明确规定？”伍勇意识到程西子这件事情如果想完美操作成功，那么中间这个时间差很关键。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这个得看各家开发商或者销售方的约定了。”方洁说到这里，也基本确定了程西子的想法就是准备和既定的销售代理公司死磕，如果对方公司最后想息事宁人，也就能让她白白从碗中抢出去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