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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雨初立刻上前将晖儿上下打量一番,瞧见他确实没什么受伤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抚着他小小的肩膀,她问:“晖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娘说,是怎样就是怎样,别怕。”
晖儿愤愤道:“娘亲,不是我让他被蜜蜂蛰的,是他自己踢了那棵树,把蜂窝震得掉下来,这才被蜜蜂蛰了的。”
“若不是你推我,我会去踢那棵树吗?”王权立时喊起来。
“那我为何要推你?”晖儿立刻不示弱地反驳。
王权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晖儿抢着道:“明明是两个人公平的比武,你技不如人打不过我,自己恼羞成怒了去踢树,被蜜蜂蛰了,倒反而过来找我兴师问罪,让你那只大熊欺负我和萱儿姐姐,你算什么男子汉!”
晖儿说完,黎雨初就直直地看向王权:“你们是公平的比武吗?”
“压根不是!是他先用石头砸我,然后又来打我的!”王权矢口否认。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耍赖皮,晖儿十分震惊地喊起来:“你胡说,你耍赖皮!当时明明说好了,我们是公平比武的!”
黎雨初正想说话,黎淑娴却抢着对晖儿厉斥起来:“你这个孩子怎么会撒谎呀!我家权儿是最斯文不过的孩子了,从来不会跟人比武,又怎么会跟你公平比武?”
原本黎雨初还想好好说话,听见黎淑娴不论青红皂白,就骂她的儿子,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上来了。
带着嘲讽她高声道:“是啊,大姐,权儿是最斯文不过的孩子了,所以他之前拿蜘蛛要放到人家小丫鬟的领子里,那蜘蛛蛰伤我家晖儿,应该也不是他做出来的事,都是别人冒充他做的!”
黎淑娴脸皮子抽了下,没答话。
黎雨初冷声又道:“两个孩子是不是公平比武,问问别人就清楚了。”她说着看向萱儿,“萱儿你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萱儿高声回答:“回二小姐,当时奴婢正和晖儿小少爷在湖边扔石头打水漂,权儿小少爷忽然从草丛里窜出来非说晖儿小少爷用石子砸了他,非要打晖儿小少爷一拳作为报复。晖儿小少爷跟他讲道理,用了激将法,他便答应跟晖儿小少爷进行一场两个人的比武,当时两个人还各自嘱咐我们不许上去帮忙。谁知道他们刚开始打,权儿小少爷就被晖儿小少爷打中一拳,他立刻不干了,说比武不公平,并气得踢了一脚那棵小树。谁知树上有个蜂窝砸下来,蜜蜂就把权儿小少爷给蛰了。”
听萱儿说完,黎雨初看向黎淑娴:“大姐,你怎么说?”
黎淑娴冷哼道:“她是你的奴婢,当然替你们说话。”
“既然如此,你们就把后花园看见这个情况的下人都叫来问一遍,看看他们怎么说。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找个第三者分别询问那些下人,如何?”黎雨初立刻道。
黎淑娴“哼”一声:“问就问。”
黎雨初便让萱儿去请夫人过来,秦宝倩来了之后听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便让自己的丫鬟去后花园,把里面的下人都叫过来,分别问了话。
等着问完,秦宝倩对黎雨初和黎淑娴道:“我已问过了,确实如晖儿所说。”
黎雨初对秦宝倩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母亲对这件事作出仲裁吧。”
秦宝倩想了想,对黎淑娴道:“我看这件事怪不得晖儿,毕竟是权儿一时不忿去踢了树才遭了蜜蜂蛰的。”
黎淑娴张嘴正要说话,秦宝倩提高声音打断她道:“不过权儿难得回外祖家一次,却被蜜蜂蛰成这样,确是我们太尉府的责任了,这样,大小姐和权儿就在太尉府多住几日,好好养伤吧,我这就让人去请明神医来。”
“可这件事终归是跟二妹还有晖儿有关!”黎淑娴十分不满。
晖儿听这话,便准备息事宁人地上去道个歉,却被黎雨初给拦住了。
黎雨初瞧着他,声音扬得高高的:“晖儿,不是你的错,你坚决不道歉,知道吗?虽然我们是从乡下来的,但到底你娘亲也是太尉府的二小姐,你也是太尉府的小少爷,没有必要对人低三下四!”
这话明显是说给黎淑娴听的,黎淑娴脸色顿时一沉就要发作。
黎雨初不待她发作,就率先发难了:“我只想问大姐一句,你儿子的那只熊把我家晖儿的胳膊都抓出红印来了,还绑了我的婢女,这件事怎么算?就算是权儿和晖儿闹矛盾,他一个下人掺和进来欺负小主子,难道这应该?”
黎淑娴原还想兴师问罪的,却被黎雨初反将一军,顿时无话可驳。
黎雨初冷笑道:“如果大姐想要庇护自己的下人,那妹妹我可是不依的!”
黎淑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说不过去,只得嚅嚅道:“那就让他给晖儿道歉就是了。”
冷笑两声,黎雨初朗声道:“那不然这样吧,让萱儿去打权儿一顿,然后让她给权儿道个歉——”
“那怎么成!”不等黎雨初把话说完黎淑娴就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家权儿怎么能被她一个奴婢打!”
黎雨初讥讽道:“大姐家的儿子精贵,不能被奴婢打,那我家的晖儿便卑贱点,由得你的下人打了?”
黎淑娴一时语塞,半天才道:“那你说要怎样?”
“由我家晖儿打回去,抽他几鞭子以儆效尤!”黎雨初高声道,这次她要为她的儿子撑腰到底!
“不行,你们不能打来福!”趴在床上的王权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叫起来。
黎雨初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权少爷对自己的下人可真是关心啊,既然如此,那权少爷来替他好了?”
王权立时闭嘴,不吱声了。
黎淑娴气得对秦宝倩道:“母亲,到底来福是王家的下人,若是在将军府挨打,是不是不妥当啊?”
“无妨的,回头我派个人去王府解释下就是,我想着王大人通情达理,应该不会介意。”秦宝倩也不帮她。
黎淑娴气得面红耳赤无话可说了,过了会,只得道:“打就打吧。”
来福是个四肢发达头脑蠢笨的人,他从来只听主人的,黎淑娴让他跪下他就跪下了,黎雨初找了鞭子让晖儿握在手中,高声对他道:“晖儿,你记住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回击!你是男子汉,绝不受那窝囊气!”
晖儿昂首挺胸的点头应了,拿过鞭子,攒足力气往来福的后背抽去。
“啪啪啪”,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听得人心惊肉跳的,来福默默承受,一声不吭。
打了大约有十鞭子,他后背的衣服上便洇出血迹来,晖儿这才住了手,从怀中的掏出他心爱的短剑来,打开剑柄里面的暗格,拿出创伤药来走到来福跟前,递到他手上。
来福傻傻的看着他,晖儿道:“你到底是在为自己的主子受过,忠心可鉴,这创伤药你拿着去抹吧。”
来福愣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原本满脸的倔强愤恨,现在表情柔和许多。
看着儿子昂首挺胸走到自己身边,黎雨初心中十分安慰,这小家伙年纪虽小,却也懂得了恩威并施,好好教育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心中欣慰,她不由地伸手抚了抚晖儿的头,晖儿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眼看事情基本收场,秦宝倩便过来对黎雨初说:“二小姐,我们别打扰权儿休息了,这就回去。”
黎雨初敛眉低头应:“好的,母亲。”又带着晖儿去屋中对权儿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告辞离去了。
等着她们离开,趴在床上的权儿就气愤地捶起床来,一边捶,一边嚎:“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明明是他打了我!”
看着儿子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黎淑娴也是心疼,咬着牙道:“这黎雨初母子俩欺人太甚了!”
旁边的黎淑雅拉拉她的手道:“大姐,您消消气,今日权儿确是做得不对被抓住了把柄,自然是不得不低头了。日后小心点就是。”
她这话明明是劝慰,听到王权的耳朵里却变了样,他喜道:“对的,日后小心点……”
黎雨初带着晖儿出了拂柳院,便跟秦宝倩道了别,各自回院去。
回去的路上,晖儿忽然摸着小脑袋一副惴惴的模样瞧着她。
黎雨初笑着点点他的小脑袋:“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跟娘亲说吗?”
晖儿嚅嚅:“我说了,娘亲定会不高兴的……”
“你且说,娘亲会看着办的。”黎雨初笑答。
晖儿好像有了很大的勇气,深吸口气道:“其实,权表哥被蜜蜂蛰,晖儿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
“怎么说?”黎雨初温和地问。
“其实上午的时候我和萱儿就发现了那个蜜蜂窝,我提出跟权表哥比武,是故意选择的那棵树不远处,想着若侥幸能让蜜蜂蛰他下,也算给他个教训,只没想到他会把蜂窝踢下来,就蛰得那么厉害……”他说着低下头去,好像很羞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