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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身份悬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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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前摆着贡果,想是吕三娘常来,看来她对黎栋感情颇深,即便是他去世了,也怀念他至深,不然也不至于给孩子起“念”这个名字了,便是想让他时时念着自己的亲爹。

    不用黎雨初说,晖儿就自动自觉的在坟前跪下来磕了一个响头,口中还念念有辞:“外公,晖儿和娘亲来看你了,过年了,外公您在那边要吃好穿好,若是钱不够只管托梦给晖儿,晖儿给您烧。外公,晖儿和娘亲现在在太尉府过得很好,您就不用挂念了。您若是有空可以多去瞧瞧我的那个小舅舅,您一定要保佑他健健康康长大。”

    他滴哩咕噜的说了一大套,听得黎雨初忍俊不尽,敲着他的小脑袋嗔:“你这个小灰灰,你把娘亲的话都说完了,娘亲怎么办?去去去,去找找哪里有花,给外公采来贡在坟前。”

    晖儿摸着被敲疼的脑袋去了,瞧着他的身影走远,黎雨初才收敛了脸上笑容露出沉痛神色来:“爹,雨初没用,去了京城快一年了,杀你的仇人竟没找到蛛丝马迹。不过,爹您放心就是,女儿还会继续找的,这辈子不把杀你的人找出来,誓不罢休……”

    接下来的日子,黎雨初忙于黎雨晴的婚事。

    按理说家中小姐的婚事应当由父母来置办,黎栋没了,自然是吕三娘这个嫡母来做,但吕三娘又要顾着铺子里的生意,又要打理家里,还要照顾孩子,实在是分身乏术,黎雨晴只好自己给自己准备婚礼前的各项置办事宜了。

    第二日起身,黎雨初便拉了黎雨晴的手细细问了嫁妆准备的情况,还有酒席置办的情况,黎雨晴详细说了,黎雨初边听边点头对她道:“好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大姐吧,你只管去美就是,怎么美丽怎么来,胭脂水粉用上好的!”

    黎雨晴搂住她动情道:“还是大姐在身边好,就好像母亲在身边似的。”

    很快,正月十五这日就到来了,黎府的下人从三更天就开始忙碌,黎雨晴屋中更是忙忙乱乱的。

    待得张仲卿来迎亲,黎萧带着晖儿和黎家家族旁支的兄弟守在大门口,闹着为难新郎,要红包。街坊邻居全都凑来瞧热闹,喧闹声响遍了半条街道,当真是热闹非凡。

    等着张仲卿终于迎了新娘子出门,黎萧便带着黎家的旁支兄弟去送亲,黎雨初跟着也去了,厘城时兴家中兄弟送亲之余,还要有个送女客。黎雨初打着黎雨晴大姐的称号,又顶着太尉府二小姐的身份,加上年轻貌美还有个儿子,着实够资格当这个送女客。

    她和黎萧一行人跟着花轿去了张家,然后被张家的人待为上宾。

    拜了天地,等着新人送入洞房了,便有丫鬟引着他们上桌吃饭,张家的前厅内摆了十来桌宴席,宾客来了大半,已经开始陆续入席。

    黎雨初坐下来目光在前厅内一扫,忽而就顿在了某个人的侧脸上,那不是宁长远么,快一年没见,她竟差点没认出他来。

    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宁长远转过头来看向她,彼此对视一瞬,他对她露出个微笑来略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并不熟的人之间客气打招呼的点头,不失礼貌却十分疏离。

    黎雨初莫名惆怅,那次跟黎雨晴去常县做生意,曾经在街上碰见过他一次,当时他都没认出他们来,急匆匆逃跑似的就走了,当时她想,也许他是有什么隐衷。到了今日,他却依然陌生而疏离,瞧这架势,是当真把她给忘记了吧。

    想当初,他在她黎家教晖儿,与她也算是相处得比较投契的,没想到一转脸就将他们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黎雨初微微有些惆怅,同时也有些疑惑。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点奇怪,宁长远瞧她的目光竟当真是那种从来不曾认识过的样子,难道他是失忆了?

    心中正想着,忽然耳边响起个声音:“二姐,那人是谁,你认识?”

    黎雨初回神,看见是黎萧凑在她耳边,便清清嗓子道:“哦,他便是晖儿的启蒙先生宁长远。”

    “哦,竟是晖儿的启蒙先生呀!晖儿能有如今的学问,这得感谢他呢,若不是他早期的教导,也许晖儿现在未必能学得这么好。”他说着拿酒杯站起身,“我得去敬他一杯酒。”

    黎雨初下意识的想要拦他,但心念一转又改变了主意:“好,我与你一同去。”

    两人拿了酒杯起身往宁长远走去,宁长远正在与旁边的老者说话背对着他们,黎雨初瞧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为什么总感觉宁长远好像不是宁长远了呢?难道他还有个孪生兄弟不成?

    走到宁长远身后,黎萧唤了声:“宁兄?”

    宁长远惊而回身,瞧见黎萧,惊愕道:“这位兄台是?”一转目瞧见黎雨初站在旁边,神色变得有些怪。

    黎萧笑道:“宁兄不认识在下,在下却是对宁兄如雷贯耳。我的外甥晖儿得宁兄启蒙,现如今聪颖好学,宁兄功不可没,所以今日在下势必要来敬宁兄一杯酒。”

    宁长远静默了下,这才笑道:“哦,原来是晖儿的舅舅和舅母,在下失礼了,难怪之前瞧见兄台的妻子有些眼熟呢,许是见过的。”

    黎萧一怔,惊愕地转头去看黎雨初,黎雨初心中也是微惊,他果然还是不认识她!

    微微一笑,她对宁长远道:“宁先生,您当真忘记了吗?我是晖儿的母亲啊,这位是我的弟弟。”

    宁长远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尴尬,连忙赔礼道歉:“抱歉,抱歉,最近记性有些不好,刚才胡说八道了,还望两位能见谅。”

    黎萧奇道:“宁兄在黎家住了好几个月,怎的一走,连我姐姐都不认识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我身体没事,哦,不,是有点,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记性变得十分不好了……那个……呵呵,请见谅啊。”宁长远说话颠三倒四,明显的慌乱起来,瞧得黎雨初心生疑窦。

    “宁先生或许不记得了吧,小女懂得一些岐黄之术,若宁先生当真身体有什么不适,让小女帮宁长远把个脉可好?”黎雨初微笑道。

    他眼中掠过惊慌,连连摆手:“那个,不是什么大毛病,也不必劳动小姐了……”

    黎雨初眼中精光一闪,笑答:“随宁先生的心意就好,来来来,小女今日先敬先生一杯,感谢先生之前对犬子的悉心教导。”她说着从桌上拿了杯酒递给宁长远。

    宁长远伸手来接,她不知怎的手中一滑,杯中的酒经尽数洒到了宁长远的袖子上。

    黎雨初故作慌乱道:“哎呀呀,真是对不住了,宁先生,来来来,我给您擦擦。”她说着拿出帕子来作势给他擦袖子,同时麻利地将他的袖子往上一撸。

    白皙的胳膊露出来,光洁无痕,黎雨初瞳孔一缩。

    宁长远似乎也有些恼怒,猛的往后一收胳膊,沉声低语:“小姐自重!”

    黎雨初看向他,眸中含了冷意:“常县有名的才子宁长远便是先生么?”

    宁长远一愕:“自是在下,小姐这是何意?”

    黎雨初冷笑道:“既然如此,小女刚才得罪了。”说着转身便离开了。

    他们娘家来的贵客,在张家吃了会酒席,便提前退去。张家的客人则继续吃酒闹新郎。

    当晚,宁长远微醉,摇摇摆摆地从前厅出来往客院走,他与张仲卿交好,早两日便来帮忙准备婚事,就住在客院。

    走到半道,忽然一个黑色的麻布袋从天而降套在他的头上,接着他的后颈处一疼便晕了过去。

    等着醒来,他瞧见自己躺在一个小屋中,环顾小屋,倒像个读书人住的屋子。

    屋门微响,接着开了,一个容色绝丽的女子缓缓走进门来,唇边含笑道:“不过是被敲了一下,宁先生竟晕了这许久,都说书生文弱,果然如此啊!”

    宁长远瞧见这女子立时双目圆瞪,身体往后缩了缩,警惕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半夜里掳了我!”

    黎雨初幽深的眸子盯着他,清冷道:“宁先生不妨瞧瞧这小屋,是否有印象?”

    “什么小屋!你把我绑到这小屋来,到底有何目的?”他心中惊惧,哪里顾得上回忆这小屋?

    黎雨初悠悠而笑:“宁先生他记性果然不好,小女便是黎家的大小姐黎雨初,我的儿子便是晖儿啊。宁先生教了晖儿那么几个月,住的就是这个小屋,你竟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宁长远一愕,随即神色软了下来,他摸摸后脑勺道:“那个……原来是黎大小姐啊,我的记性是有些不好,小姐见谅啊!”

    黎雨初脸色一沉,忽然厉声道:“卷起你的左袖!”

    宁长远怔怔。

    黎雨初对春水使个眼色,春水一个箭步上前就将他的袖子给撸了起来,看见他光洁的前臂,她也是吃了一惊,低呼道:“哎呀,这伤疤哪里去了?”

    黎雨初看着宁长远冷笑:“宁先生不光记性不好,看来大概皮肤也有些异常吧,明明胳膊上有个疤痕,怎的还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