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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跟黎雨初见了礼,倒是不太热情地告罪道:“妾身有些疲累,只怕是不能陪二小姐了,还望二小姐体谅。”
黎雨初攥着黎淑雅的手笑答:“姨娘去歇着吧,有四妹陪我就好。”
赵姨娘告辞去了,黎雨初状若无意地问黎淑雅:“大下午的夫人叫你去有什么事?”
黎淑雅笑答:“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谈了几句二哥的婚事。夫人最近在给二哥物色妻子的人选,看中几家的小姐找姨娘说了说。”
“看来这几家的小姐姨娘都不大满意吧?”黎雨初接口道,难怪赵姨娘神色不大好呢,原来是心里对秦宝倩有所怨怼。
黎淑雅笑笑没答话,而是转移话题:“这厅堂怪冷的,走走走,二姐去我屋里玩吧,屋里的炭火烧得暖和些。”她说着便拉着黎雨初起身往她屋而去。
两人到黎淑雅的屋中去坐,黎雨初看了她刺绣到一半的双面绣,笑道:“四妹心灵手巧,刺绣自是没得说的,做糕点也是一流。这不,我今日来就是跟四妹讨点心吃的,在四弟那吃了点心味道十分好,四弟说那是你给的方子照着做的,我为了馋虫,只好厚着脸皮来找四妹讨要了。”
黎淑雅露出了然的神色,嗔道:“我就知道二姐来定然是有事,原来是跟我要这个来了。”她说着摇头晃脑,露出一副娇憨的神色,“若是别人呢,我自然是不会给的,这是姨娘从娘家带来的方子,她全靠这点心来留住爹呢。不过这太尉府中,二姐对我最好,二姐来要,我又怎么好意思不给呢?”
黎雨初笑道:“若是赵姨娘的看家本事,我倒当真不好意思要了去,只不过不要的话,日后想吃那点心,少不得要麻烦四妹给做了。”
黎淑雅也是笑:“妹妹我乐意得很呢,那样,二姐为了我那点心也得多来我拂柳院几趟,也不至于让我太想二姐了去。”
她的话俏皮之余透着浓浓的姐妹情谊,若不是黎雨初已经有了一些证据,打死她也不会怀疑她的情感可能是逢场作戏。
心中是冷冷的,但脸上,黎雨初还是做出一副热情的表情来:“那最好了,我也不要什么方子了,就躺着等四妹给我做就是!”
“妹妹十分乐意,正好,今日刚做了一些,姐姐走的时候带上!”
“叨扰了许久我也该走了。”黎雨初接口道。
黎淑雅笑起来扭她一把:“二姐你也太功利了些吧,我才说让你走的时候带上,你立时就要走!”
“不走,口水都要砸到脚面上了,在妹妹这出丑多丢脸呢,我还是速速回去跟我家晖儿躲在屋里尽情品尝吧!”黎雨初开玩笑道。
黎淑雅笑得捂住肚子,招呼自己的丫鬟柳絮去拿点心,然后亲自提着食盒送黎雨初出屋。
晖儿正在院子的角落里玩耍,不知在玩什么,很来劲地和春水蹲在地上。
黎雨初走过去,瞧见原来他在观察蚂蚁搬吃的,不知是谁在那落了块烧饼渣,一大群蚂蚁正在奋力搬运,晖儿就是那个旁观者。
拍拍晖儿的脑袋,她唤:“晖儿,走了,我们回去了!”
晖儿头也不回道:“娘亲,再等等吧,我想看这些蚂蚁的家在哪里!”
黎雨初不想打断孩子跟大自然亲近的机会,便耐心地站在旁边等起来。她没什么兴趣看蚂蚁,便将目光在院子里一扫。
这一扫,目光便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停住了,那里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有几根枯了的杆子竖立着,大概是原来种了什么植物,这到了冬日都枯了吧。
但黎雨初却从这几根枯干中看到了点不同寻常的东西,虽然枯槁了,但那些杆子的形状还是很清晰的,特别像是……
她脑中忽然一片澄明,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她不动声色的静静等待,等着晖儿终于找到了蚂蚁的家,才带着她回听雨轩去。回去之后,她便对将春水拉到跟前嘱咐了几句什么,春水点头去办了。
这晚临睡前春水对她道:“小姐,我打听到了,牡丹确实是回老家伺候母亲去了,她的老家就在京城外的县城里。”
黎雨初想了想,拿出纸笔来写了封信对她道:“你悄悄出去将这封信交给卓志元,让他想法子帮我办了。”
卓志元这几个月在戍城军中做得很好,已经升为千总了,交友也多。之前黎雨初一直没找他,现如今也是用他的时候了。
春水立刻带了她的信悄悄出了太尉府,大约二更天回来禀报:“卓志元让我转告小姐,定然会办好小姐交代的事!”
黎雨初点头。
第二日,云昊天给晖儿的上完课,黎雨初支开晖儿问他:“六王爷可还记得前一阵子小女请六王爷帮忙办的事吗,可有消息?”
云昊天歪着头眨眨眼:“仿佛不记得了,只记得二小姐的脸颊柔嫩无比,触之失魂。”
黎雨初立刻沉脸,狠狠瞪他一眼:“王爷请自重!”
他笑笑地道:“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二小姐也忒开不起玩笑了。好吧,好吧,今日二小姐不问本王,本王也是要告诉二小姐的,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黎雨初立刻问。
“找到个小乞丐,他无意中目睹了三小姐落河的全过程。原来,三小姐不是不小心落河溺亡的,而是被人用铁棒敲击头顶砸得昏死之后落入河中的。”
黎雨初立时握紧拳头追问:“可看见是什么人砸的她吗?”
“夜色太黑只看了个大概,我的人让那小乞丐将那人大概的样子描述了下,画了张图出来。”他说着从怀中拿出张画上展开在黎雨初的面前。
黎雨初盯着那画像上的人瞧,那人的眉目也只是画了个大概,没有什么细节,但她这么乍然一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是在什么地方看过的,却又想不到在那看见过。
瞧见她紧皱眉头,云昊天问:“二小姐是见过这个人吗?”
黎雨初点头又摇头:“有些熟悉而已,但却说不上在哪见过。”
云昊天想了想,道:“或许你可以把晖儿找来问问,这孩子过目不忘,他又常与你在一起,或许他也见过这人。”
黎雨初想想也是,便出屋去将晖儿给唤进屋来了。
晖儿进屋之后立刻就注意到了云昊天手里的那张画,还不等黎雨初问他呢,他就指着画像惊呼道:“娘亲,这个画上的人不是你那张画上的人吗?”说完之后他又摇头有些质疑自己的第一感觉,“不过也许不是,这画上的人画得简单……”
黎雨初压根本没留意他后面的话,只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问:“你说什么我那张画上的人?”
晖儿有点小心虚的样子,嚅嚅道:“娘亲在那个抽屉里放了一张画,画上是个男子,晖儿无意间瞧见了……”
黎雨初恍然大悟,立刻奔去打开自己的衣柜,将里面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宣纸来。
她走到云昊天跟前将那张宣纸展开,上面赫然是一张男子的脸:“我说怎么有些熟悉,原来是在这里看见过的。”
云昊天瞧见那纸上的脸,露出笑容来:“那就没错了,小乞丐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画上的这个人。这人是什么人?”
黎雨初神色沉肃道:“便是这人暗地里将陈来找来,安排他在永平侯府做了个下人,在永平侯府老夫人大寿那日跳出来毁坏我的名声!”
云昊天“哦”的一声,道:“既然你与这人不相识,那这人应该只是个办事的,他后头还有一个主谋。”
黎雨初赞赏地看他一眼,他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勾唇对她一笑,黎雨初心里一颤,赶忙别开眼去不敢再看他了。
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就听他道:“现如今事情变得简单了,陷害你的人和杀死三小姐的主谋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们只要找到这个男子接下来的事情便容易了。”
黎雨初重重点头,看向他,他笑笑的,接着道:“二小姐不用开口,本王这次是自告奋勇,不是二小姐求本王帮忙的,二小姐也不必担心欠本王的人情。”
黎雨初笑而不语,心里想,你倒是识趣。
却听旁边晖儿脆声道:“娘亲,你只管欠干.爹的人情就是,这些人情将来由我来还给干.爹!”
黎雨初脸皮子抽了抽,正想教育儿子两句,就见云昊天摸了晖儿的脑袋道:“好孩子,果然是干.爹的好儿子!”说着对黎雨初挑挑眉头,“听见了吗,只管欠就是,本王日后也不问你讨了,只管问晖儿讨!”
不搭理他,黎雨初对晖儿道:“你出去玩儿吧,娘亲还有大人的事要跟你干.爹谈!”
晖儿笑眯眯地出去了,走出门口又回头露出半个脑袋来:“娘亲,你跟干.爹慢慢谈,晖儿不着急的。”
看着儿子八卦兮兮的表情,黎雨初很想对着他的脑门子弹个爆栗,他大约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想法,很快将那半个小脑袋缩出去,转眼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