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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淑雅轻轻的坚定地推开母亲:“娘,这是女儿该得的,娘让开。”
她说着跪行到长凳旁,自觉地趴到了长凳上:“爹,您打吧。”
黎正青一扬鞭,鞭子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听得人心里发毛。然而黎淑雅却十分淡定地趴在长凳上,动也不动。
崔求瞧见黎淑雅这样,有些抑制不住了,跪行到黎淑雅的身旁,挡在她和黎正青的面前高声道:“这些事都是我自作主张做的,跟表妹无关,我堂堂男子汉敢做敢当,又怎么能让个女子替我受过!太尉大人,四十鞭,我受您四十鞭,您就放过淑雅吧!”
他们你维护我维护你,当真是副情深义重的样子。
黎正青却没受他这一套,眉头倒竖地吩咐小厮将崔求拉到一边,随即便毫不留情的扬起鞭子,一鞭子抽在了黎淑雅的背上。
黎淑雅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赵姨娘不要命地扑到黎淑雅身上,对黎正青哭求:“老爷,老爷,你饶了淑雅吧,妾身生这个孩子的时候难产,差点没了命,这孩子从小身子就羸弱,可经不起这几鞭子呀!
“淑雅向来是最敬重老爷的,为了能得到老爷的赞赏,曾经没日没夜的练习写字刺绣。她的心也是最善良的,处处为别人着想,处处与人为善,纵然是如此,还是被人欺负,她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妾身,只一个人忍着委屈,偶尔被妾身知道了,还劝妾身,姐妹之间都是些小事,勿须计较。老爷!便是这样的一个女儿,你竟能不相信她!这样打她吗?”
黎正青瞧着背后血肉模糊的黎淑雅,一时沉默无言。黎雨初知道,他是心软了,也不怪他心软,只因这黎淑雅平日里伪装得太好,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她会有如此的歹毒心肠。
云昊天看了眼黎雨初,示意她趁热打铁,黎雨初却没动。
半晌,黎正青才叹口气看向崔求:“当真是你自行其是做的?”
“是的,跟四小姐没有一点关系!”崔求立刻道。
黎雨初不得不说,这个男子是她见过的最傻的男子了!
“那好,我可以不报官,但你的活罪却是免不了的,我即日便将你从衙门调出来送你到最偏远苦寒之地去服苦役,终生不得回来,也算是你为自己做过的事赎罪了!”
崔求低头道:“崔求任凭姨父处置!”从头到尾他都是以“太尉大人”称呼黎正青,只这最后一句是“姨父”。
黎正青似乎被他这一声“姨父”给触动了下,神色中有些不同寻常的动容,静默了会他才挥手道:“好了,你走吧。”旁边立刻有两个小厮将他押下去了。
黎正青这才看向昏死过去的黎淑雅,赵姨娘眼看事情有转机立刻道:“老爷,崔求已经处置了,淑雅也受了这一鞭,老爷就饶了淑雅吧?”
重重咬了下牙齿,黎正青她道:“还不带她走!”
赵姨娘喜出望外,立刻让丫鬟将黎淑雅给抬走了。
眼看着黎淑雅就要脱罪,春水急得什么似的,拉住黎雨初的袖子直摇,黎雨初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黎淑雅母女离开之后,院中众人也各自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春水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能就这样让老爷轻易的饶了四小姐去?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还一贯会演戏,这样的人为何不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
黎雨初微微笑:“谁让她施了一手上好的苦肉计呢?她如此一演,倒显得自己重情重义了。父亲原就是性情之人,最喜欢重情义的人了,她这鞭子一捱,之前对她的猜疑只怕是消了大半去了。”
“小姐可以将四小姐做过的那些事当场都说出来啊!”春水道。
“若是娘亲说出那些事,那不是让外祖父知道娘亲原本从头到尾都是知道四姨的事的么?那难免让外祖父怀疑,之前的事情都是娘亲设计的,四姨最是狡猾,定然会巧舌如簧的反咬一口,搞个不好倒成了娘亲处心积虑的陷害她了!”晖儿在旁接口道。
黎雨初摸摸他的小脑袋:“我们晖儿真聪明!”
春水苦脸道:“那怎么办呢?难不成就让四小姐逍遥法外?”
黎雨初微笑,不紧不慢道:“怎会?她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缺德,总会有报应的,我们慢慢来就是!那一鞭子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回到听雨轩大家坐着喝茶,黎雨初对云昊天微微一笑道:“这次要感谢六王爷帮忙了。”
云昊天用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杯壁上的花纹,淡淡回答:“举手之劳,不过是让太尉的人早些发现那个小乞丐而已。”他说着看向黎雨初,“但本王觉得目前为止二小姐似乎没有占有有利的形势啊!”
黎雨初笑答:“六王爷只管好好看戏就是。”
下午用了午饭,歇息了片刻,云昊天带着晖儿去找黎正青下棋,黎雨初在屋中躺了会便带着春水去了拂柳院。
黎淑雅趴在床上,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好像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赵姨娘坐在她床边,眼睛红红的。
黎雨初走进来,赵姨娘立刻就对她抛来仇恨的目光,她站起身来挡在黎雨初和黎淑雅之间:“你来做什么!”
黎雨初笑笑的:“赵姨娘这是什么话?我作为姐姐自然是来看妹妹的,还能来做什么?”
“你少跟我假惺惺的了!我家淑雅明明就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能有那好心来看她?”赵姨娘气道。
“赵姨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害四妹了?难道崔求是我特意找过来陷害四妹的么?我可没那本事做崔求做过的那种事,在那晚之前,我连崔求是谁都不知道呢!”黎雨初也不生气,悠悠回答,话中带着嘲讽。
“你!你胡说什么呢?之前崔求不都说了么,那件事是他自作主张做的,跟淑雅无关!”赵姨娘被怼得满脸通红,辩驳起来也不怎么有底气了。
黎雨初瞧着她,眸子里精光闪烁:“我哪有胡说,我不过说那事是崔求做的嘛,又没说四妹什么,赵姨娘在恼怒什么呀!”
赵姨娘嚅动了嘴唇,说不出话来了。
黎淑雅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扭头对黎雨初笑道:“二姐,赵姨娘说话口没遮拦还经常表达错意思,二姐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说着瞧看自己母亲一眼,“姨娘,我的柜子里有上好的茶叶,麻烦姨娘帮我拿出来监督柳絮去泡了吧?”
赵姨娘知道这是支她走,虽不情愿却还是嘟囔着去柜子里拿了茶叶跟柳絮一起出去了,黎雨初便让春水也跟着出去了,屋中就只剩下黎雨初和黎淑雅两个人。
黎淑雅依然是笑笑的:“这太尉府里对我好的,除了我亲娘,便数二姐你了,你瞧,我被爹打了这么久,谁也没来瞧过我,二姐你是第一个!”
黎雨初深深望着她,没答话。
她自顾自地又道:“这一鞭子的苦算不得什么的,比起二姐自小被爹娘送人流落在乡野长大,后来又被人玷污毁了清白生了孩子,妹妹的这点皮肉之苦,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刻意咬重“玷污”二字,眼中闪过邪恶之光,黎雨初的手在袖中握起拳来:“看来四妹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啊!”
当初她被玷污的事情,只在黎正青夫妻和老太太跟前说过,家中其他的兄弟姐妹并不知道此事,黎淑雅却知道,分明就是仔细调查过她的情况!不过话说回来,她若不调查她,也不可能想出找陈来来毁坏她名声的主意。
“彼此彼此,二姐对妹妹不也是了如指掌吗?”黎淑雅眉梢微挑,略带挑衅。
两人目光相交,电光火石,但偏偏两人却都又脸露笑容,一副亲亲热热的表情。
黎雨初笑对她道:“也是的,都是自家姐妹,自然了解了。”
正说着话,柳絮端了茶进来放在桌上,然后就又出去了。
黎雨初用茶壶倒了杯茶,低头呷了口,就听黎淑雅道:“劳烦二姐帮妹妹也倒一杯吧,渴得很呢!”
黎雨初一笑,拿了个新杯倒了杯茶水送到黎淑雅手边,黎淑雅伸手来接,忽然抬头朝她诡异一笑,接着就猛的一打茶杯,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黎淑雅“嗷”的一声痛呼,接着便惊声大叫道:“二姐,你这是做什么!之前妹妹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妹妹从来都没有想要害你,那是崔求自作主张做的,你为什么还要用茶水来烫妹妹!”她说着就“嘤嘤嘤”的哭泣起来。
黎雨初一愣,瞧着黎淑雅。她口中虽在哭泣,但眼中却丝毫没有多少痛苦之意,反透了几分的邪恶。
勾起唇角,她对黎淑雅笑了笑,然后就伸手揪住黎淑雅的衣领,猛的一把将她拖到了床下。接着她又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对着黎淑雅又是踹又是踢,还狠狠地在黎淑雅被烫的手背上踩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