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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朱碧倒是身手敏捷,落下之后,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瞧见黎雨初的刹那脸色一喜,但随即她又看向云昊天,脆声问:“王爷,您没事吧?”
云昊天苦笑着摆摆手,对黎雨初道:“你先把我背到轮椅上去。”
黎雨初二话不说就蹲在了云昊天的前面背对着他,他伸手过来攀住她的肩膀,身子往上一纵稳稳地趴到了她的背上。
黎雨初只觉背上一沉,差点没被他压得趴下,暗骂一声“猪”,她咬牙憋住一口气,颤着双腿站起来。
好在轮椅就在旁边,赵朱碧已经将倒下的轮椅扶了起来,她只需挪动两步便云昊天放在轮椅上了。
坐回轮椅之后,云昊天便用手掸了掸自己的白袍,顺便抚了下发髻,他虽狼狈地摔了一跤,还记得注意仪容。
黎雨初撇撇嘴,拍了拍自己长衫的下摆,刚才抱着他滚的时候沾了几根草。
赵朱碧见二人都停当了,这才对着云昊天款款行了个礼道:“小女见过六王爷!”
云昊天假装不认识她地挑起眉头:“你是?”
赵朱碧笑答:“王爷不认得小女了么?之前去王府拜见过王爷的,还打听了黎大哥的事。”
“哦——”云昊天做出恍然大悟状,用手指点着她,“你是那个少年……原来竟是位姑娘女扮男装的!啧啧啧,定国女子果然英姿飒爽,扮了男装当真是雌雄莫辨!”
瞧着他满脸惊异的神色,黎雨初暗暗撇嘴,这男人也太擅长演戏了,瞧瞧那表情,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以为他之前被瞒过了呢!
被他这么一夸,赵朱碧显然也有些得意,恭维道:“来之前小女就听说了,云国的六王爷乃是云国长相最为俊美的男子,那日见面,小女便觉得是名不虚传,今日再见更觉得王爷丰神俊朗超凡脱俗,真真的是个出众的男子!”
云昊天咳咳两声道:“姑娘过誉了,定国的女子都这么直接夸男子的吗?咳咳咳咳……”
赵朱碧昂起头,漆黑的大眼有着坦荡而热情的光芒:“六王爷说得没错,我们定国人最是直接爽朗,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赞便是赞,骂便是骂,嬉笑怒骂皆在脸上,不必费心揣度别人心思。”
云昊天笑道:“这倒是好,人与人交往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坦诚。”
赵朱碧笑起来,笑容如天边的彩霞热烈奔放。她边笑边看向黎雨初问:“黎大哥觉得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她倒是直接,也不掩饰与黎雨初相识的情况。
黎雨初尴尬而笑,只得回答:“自然是好的……”
倒是云昊天有些惊讶地问赵朱碧:“不知姑娘是如何与我这随从相识的?”
他这话问出口,黎雨初就暗暗冷哼,这个老狐狸还不信她的话,故意如此一问来求证,哼!
赵朱碧爽朗道:“来京城的路上得黎大哥出手相助,小女感激不尽!”
云昊天转头看向黎雨初,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沉:“原来如此!”
黎雨初暗暗翻他个白眼,然后清清嗓子对赵朱碧道:“那都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记在心上。”
赵朱碧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之前我托王爷交给你的书信,你可瞧了?今日.我可在报名的公子中找了好一阵,都没瞧见黎大哥呢,黎大哥这是不乐意?“
黎雨初支吾:“这个……”
“怪不得他,他也是今日才刚刚回来的,看书信的时候便有些晚了,所以没赶上报名。”云昊天在旁道,“这不,看到书信他便急急赶来了,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话说完忽然就绷紧了脸皮,咬着嘴唇不吱声了。
黎雨初收回悄悄扭他的手,看向赵朱碧道:“大约这就是机缘吧,我虽没赶上报名,但到底还是碰到了姑娘。”
赵朱碧仿佛被她最后那句话给鼓舞了,笑道:“无妨的,我是公主的婢女,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最是听我的话了,等到下一轮黎大哥只管去选拔就是,你算是我们公主破格提拔的!”
“这有些不妥吧,既是选婿便是要公平,这样破格提拔大约会引起公愤的!”黎雨初赶忙道。
她笑着摆摆手:“黎大哥在马蹄下不顾自己性命救了六王爷,我们定国人最敬重这样的汉子,说出去谁人不服!”
“可是——”黎雨初还要再拒绝却被云昊天给打断了。
“正是如此,姑娘如此深情厚谊,他怎么会不领情是吧?姑娘放心就是,等初试结束,本王便亲自送她去第二轮选拔!”他高声道。
黎雨初恼怒非常,伸手又去扭他,他颇为警觉,把轮椅往前转了一步跟她离开了点距离,她想要扭他就要伸手了,这一伸手必然被人瞧见,所以她只得恨恨地放弃了扭他的想法。
他回头过来对她狡黠一笑:“到时候,你可得好好表现才是,别丢了本王的脸面!”
黎雨初咬着牙齿,对赵朱碧道:“只怕在下本领微末,要让姑娘和公主失望了。”
赵朱碧丝毫没能体会她的退避之意,只笑道:“怎会,黎大哥一身好武艺,胆识又过人,必不会让公主失望的!”
“王爷!”青丛从远处飞奔而来,口中惊唤“王爷”打断了彼此的聊天,黎雨初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感谢青丛的及时出现。
青丛来得很快,眨眼间就奔到了云昊天跟前,瞧了黎雨初一眼,然后又去瞧躺在地上哀哀嘶鸣的马问:“这是怎么回事?”
黎雨初还没答话,赵朱碧就抢着道了:“是小女的不是,驯这匹野马却没能归束好它,导致它差点伤了六王爷,幸得黎大哥反应快,保护了王爷的周全。”
她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闪亮的匕首,上前两步,俯身下去对着那匹卧地马儿的心脏就是一刀刺进去!
马儿连悲鸣都没顾上,就瞬间毙命了。
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下手如此之狠,出乎大家的意料,黎雨初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一种惊悚的情绪给笼罩了。这女子竟如此狠辣?
赵朱碧将匕首从马儿的心脏中拔出来,立时便有热血从马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她侧身避过,用个帕子小心将自己的匕首擦拭干净。
“虽然这马伤了,你也没必要杀了它吧!”青丛终是没忍住,高声对她道。
赵朱碧笑答:“这是我们定国的习俗,我们定国人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最是珍惜马儿,尤其是好马。这匹野马虽是上好的良驹,但它现在一个蹄子已经受伤,日后是不能再跑了,也算是废了。在我们定国人的眼中,废了的良驹若是放它去别处闲养着,对它来说是个侮辱,与其那么屈辱的活着,不如给它来个痛快的。所以,很多良驹的主人,会在良驹不能再跑之后,亲手杀了它,让它没有痛苦地离去。”
云昊天道:“原来如此,瞧来姑娘也是爱马之人了?”
“自然!”赵朱碧答道,转身往远处走了几步呼哨两声,不一会便有几个定国的少年赶来,合力将那马儿抬起去埋葬了。
另有一个少年走上前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赵朱碧皱起眉来点点头,转而对云昊天道:“对不住了,六王爷,公主叫小女去有些事儿,少陪了。”
“姑娘只管去忙就是,我们回见。”云昊天点头笑道。
她冲着黎雨初微笑着一点头,便转身快步离开了,等她走得不见了人影,黎雨初才咬着牙齿对云昊天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云昊天无辜地眨眨眼睛:“本王不是为二小姐解围么,不然二小姐要怎么回答,说瞧见她的信了不想来参加选拔?这不是损伤两国邦交感情么?”
“不就是不参加选拔么,怎么就损伤两国邦交感情了?”黎雨初气道,“王爷不要危言耸听!”
“伤了那少女的感情,便是损伤两国邦交感情了!”云昊天摇头晃脑道。
黎雨初沉声道:“若我当真被公主选上了,那才是真正的损伤两国邦交了!”
青丛在旁插口道:“二小姐说得没错,王爷,若二小姐当真被选上了,之后却又发现她是女儿身,那不是我们云国故意欺骗定国吗,到时候当真是损伤两国邦交感情了!”
云昊天拍腿道:“也是,看来怎么着也得损伤了,我们势必得想个好点的法子才是。”说着当真愁眉思索起来。
黎雨初撇嘴嘟囔:“还不是王爷嘴贱,刚才不替别人答应的那么快就好了!总之若是有事,小女只管推到王爷身上就是了。”
“你!你你你……最毒妇人心,咳咳咳……”云昊天哭笑不得,捂着帕子咳嗽去了,黎雨初懒得理他,快步往前走去。
到大帐篷的地方,瞧见黎萧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他的身旁围着兴奋的晖儿、黎淑芸、黎淑荞。
瞧见黎雨初走近,晖儿立刻高高兴兴地奔过来汇报:“娘亲,小舅通过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