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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恍然大悟,点头道:“五小姐贞烈英勇,倒是个好女子。”
这侯爷和侯爷夫人倒是有些不同,对黎淑芸多着几分赞赏,少了几分猜忌,这让黎雨初颇为欣慰。
侯爷夫人听侯爷这样称赞黎淑芸,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但终归没说出声来。
“可是这……五小姐你到底是黎家的女儿,你为我家桓儿这般不顾性命,总要让你的父母亲知道才好吧……”侯爷犹豫道。
“父母的生养之恩,小女无以为报,来世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前世之恩,但小女对三公子早已痴心暗种,无法眼看着三公子这般离去,怎么也得一试的,或许试了之后,小女能抗过痈毒去呢?毕竟小女没有像三公子那样做手术大失血,正气相对强些。”她说着眼中露出希冀来。
侯爷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不由也心动了,转头看向侯爷夫人。
侯爷夫人咳咳两声道:“五小姐的心是好的,但也未必能与我家桓儿血型相合不是?我瞧着,还是在府中重金召集一下情愿一试的人,然后看看谁能与桓儿血型相合吧!”
她说着便嘱咐自己身边的婆子出去宣布这件事,看看家中的下人可有乐意的,许诺黄金百两。
谁知过了会,便只来了寥寥的两三个人,毕竟这是要命的事,谁会为了救主人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呢?
当下这些自愿“报名”的人随着黎雨初进屋去测血型,这法子原就是黎雨初胡诌出来的,自然是她怎么编排怎么是了,很快“检测结果”出来了,那些奴仆们竟都不合适,只有黎淑芸与三公子血型相合!
这下子,侯爷夫人的脸色显得十分的不自在起来,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黎淑芸倒是大方,走到侯爷跟前坚定对他道:“侯爷就让小女给三公子换血吧?”
侯爷没答话,转头看向黎雨初,毕竟她是黎淑芸的二姐,这件事非得得到她的许可才行。
黎雨初没有理会侯爷的目光,而是沉着脸过去一拉黎淑芸的胳膊斥道:“你胡闹什么呢!你与三公子并无婚约,怎可好好的替他去死?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们黎家的女儿犯贱,并未被人家接纳,就巴巴地将性命送上门去!”她说完故意拿余光扫了侯爷夫人一下。
侯爷立刻就明白了,对侯爷夫人皱起眉头道:“怎么,你给五小姐难堪了?”看来他对自己妻子的德行还是知道一二的。
侯爷夫人好像有些惧怕自己的夫君,嚅动着嘴唇没能说出话来。侯爷盯着黎淑芸瞧了会,忽然沉声宣布道:“若是这次五小姐能救了我家桓儿,不管最后有没有事,我们永平侯府都会承认五小姐这个儿媳妇的。若是五小姐有个不测,就以我们永平侯府儿媳妇的身份埋进我陈家祖坟,若是五小姐挺过来了,等身子好了,择日就完婚!”
他说完故意看着自己的夫人问:“夫人,你可有异议吗?”
侯爷夫人见侯爷这个态度,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言了,只得点头闷闷道:“一切但凭侯爷做主就是了。”
黎雨初心中大喜,她没想到事情竟进行得如此顺利,原本她还以为要费很大的一番力气才能说服侯爷夫人接纳黎淑芸呢,没想到侯爷竟如此给力!
但她还是要装一装的,十分沉痛地看着黎淑芸道:“五妹,你可想过我们的父亲母亲?他们若是知道你竟如此做,只怕是要难过的。”
黎淑芸微微一笑道:“二姐,父亲从小教育我们要识大理明大义,懂得牺牲和追求心中所想,我想父亲会明白我的心意的,而且我也相信二姐你定然会竭尽全力地来救我!”
黎雨初沉默良久才叹口气问:“你当真如此决定了?”
黎淑芸微笑着点点头,坚定无比:“求二姐成全。”
黎雨初这才颇为痛惜地抚了抚她的秀发,转头看向侯爷夫人:“夫人,我五妹对三公子一片赤诚之心,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侯爷夫人脸色讪讪的,点头却没答话。
黎雨初也不在意,转头看向黎淑芸:“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随我来吧!”她说着转头看向侯爷,“他们二人换血的时候需要坦诚相对,只怕是屋里不适合再有第三人了。”
侯爷立刻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黎雨初这才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带着黎淑芸进了陈桓的屋子。进屋之后,她便给黎淑芸吃下一粒云昊天之前给她的“麻醉药”,黎淑芸很快就睡着了,原本还在“昏迷”中的陈桓立刻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心疼地瞧着她:“为了我,让她吃苦了!”
黎雨初微微一笑:“这点苦头算不得什么,只要三公子能一辈子记得我五妹对你的好就好了。”
陈桓连连点头:“我自然是记得的,这世上还有几人能对我陈桓这般连性命都不要了呢!”
黎雨初笑道:“行了,别废话了,快些行事吧!”说完两人就忙碌起来了……
一个时辰后,陈桓的屋门被打开,黎雨初衣服上满是斑驳血迹地走了出来,外面守候的侯爷和侯爷夫人立刻就迎上来问:“如何?”
黎雨初一副疲惫的神色,点头道:“换血成功了,现如今三公子和我五妹都昏睡着,三公子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了,我五妹就——”她说着眼圈泛红,说不下去了。
侯爷立刻安慰:“也未必就一定有事吧?二小姐之前不也说过吗,只要能退了烧就行,咱们等着就是,五小姐吉人天相自会转危为安的!”
黎雨初叹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众人进屋去瞧陈桓和黎淑芸,瞧见他二人并列头靠头躺在床上,都在昏睡中,床帐的钩子上挂着奇怪的用猪肠衣做的管子,管子里面似乎还有残留的血液,而陈桓和黎淑芸的手腕上分别有两道血痕,似乎是刻意割破的,现在已经凝血了。
众人瞧见这床上挂着的血管子就心里瘆得慌了,更不会去问黎雨初过程是如何,只有明道远抚须瞧着床上的情况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等了会,看见陈桓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侯爷夫人顿时大喜扑上去道:“我的桓儿,你终于醒了!”
陈桓虚弱地瞧着自己的母亲,良久没回应,黎雨初对侯爷夫妻俩道:“三公子虽然没事了,但到底是元气大伤的人,我看侯爷和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料着就是。”
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一幕幕,侯爷夫人早就有精疲力尽之感,当下也不客气,嘱咐了两句便挽着侯爷的胳膊离去了。他们一离去,黎雨初立刻就关上屋门,陈桓从床上一跃而下,看着依然昏迷的黎淑芸。
“当真要瞒着她吗?”他十分心疼地问。
“若不瞒着她,你如何能得知她的真心?”黎雨初笑道,“而且淑芸不惯演戏,她若当真没被下药,只怕她会露出马脚。”
“这般昏迷地躺个几天,对她当真没有损害?”陈桓又问。
黎雨初白他一眼:“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开始筹备你的婚礼事宜吧!”
提到婚礼,陈桓便转移了注意力,像个等待什么好消息的孩子一般搓着手表露出兴奋憧憬之意。
黎雨初看他这模样忍不住好笑:“三公子,你别欢喜得忘记做戏了,你要记得你才大病初愈而已,不能太过精力充沛的!”
陈桓这才警醒地点点头:“是了,是了。”然后又挨着黎淑芸躺下,握住了她的手。
黎雨初将注意事项再一次跟他讲了一遍,防止他演得穿帮,他听得连连点头,而且十分入戏地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来。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明道远的声音响起来:“二小姐,老夫可以进来瞧瞧三公子吗?”
黎雨初立刻对陈桓使眼色,低声嘱咐:“装像一点。”陈桓立刻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来,躺在床上睁只眼闭只眼的。
黎雨初这才去给明道远开了门,明道远进来缓缓走到陈桓的床边,低头瞧着他问:“三公子觉得如何?”
“只是全身虚乏无力,别的倒是不显。”
明道远轻轻一笑回道:“三公子是应该感到疲乏的,素来演戏最耗费体力的。”
他这话出口,黎雨初和陈桓均是一凛,黎雨初转头去看着明道远,看见他眼中含着温和笑意,心中便是一松。
“既然明神医知道是演戏,为何当初要帮我们?”黎雨初干脆也不装了,直截了当地问。
他笑道:“因为我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出于好意,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为何不干脆顺水推舟呢?”
黎雨初也笑起来,问:“不知道明神医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是在做戏的?”
“在二小姐提出换血之法的时候,老夫就有所怀疑了,这个法子行走大江南北见识过各种五花八门的奇病,但从未听说过,最关键的是,听二小姐说的这个换血疗法的原理,似乎没什么道理在医理上能说得通的。二小姐一贯行医严谨,怎会提出这样的法子,这边让老夫更加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