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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晋王对云昊天竟了解到如此地步,黎雨初倒是略略的有些意外了,不由去看云昊天,只见云昊天笑容温暖道:“还是皇叔最了解我。”
晋王不知是触动到内心的什么东西,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你这性子和你母亲是一样的,你母亲便是这天下第一痴情之人。”话到尾处,竟似有无尽的感慨。
黎雨初凭着女人的直觉,感觉这个晋王与云昊天的母亲闵妃的关系非比寻常。
晋王低头喝口茶,随即便又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道:“本王离京三十年,这是第一次回京,便来瞧瞧你这六王府。”
“皇叔觉得如何?”云昊天问。
晋王点头道:“规格比起其他王爷来略简陋了些,不过胜在温馨,王府再大人再多也没用,最主要的是,住在王府里的人。”
云昊天眨眨眼,露出一副调皮的神色:“看来皇叔这是在羡慕侄子能比翼双飞了啊!皇叔不必气馁,回去再接再励,也能为侄子找到个合适的皇嫂的,有了皇嫂,您的王府也就变得温馨了。”
听他这话,黎雨初略略意外,看这晋王怎么也得四五十岁了吧,怎的还没妻子么!
晋王被云昊天这么打趣也不生气,只用指头点着他道:“你这个狗东西,敢编排你皇叔了是吧!你以为,找个志趣相投的女子那么容易吗,皇叔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
他与云昊天说话的时候格外的放松,不像是叔侄之间对话,到像是兄弟之间打趣。
听晋王这么说,云昊天得意起来:“那是,我找的这个女子可是天下少有的!”
“那是自然,你相中了她,便她是个丑八怪在你的眼中也是貌若天仙的,所以她自然是天下少有的女子了!”晋王顺着他的话说。
云昊天悠悠而笑:“便是在别人眼中,她也是天下少有。”
“没错,敢在皇帝面前从容不迫地为自己的父亲洗脱冤屈的女子本就不多见,敢拒绝皇帝非要嫁给一个不得势的残废王爷的女子就更加不多见了。”晋王接口道。
黎雨初意外地睁大眼睛瞧着晋王,他竟然连自己拒绝了皇帝的事都知道,难道是云昊天告诉他的?这么想着,她就去看云昊天。
云昊天摊手表示自己没有说,晋王笑起来对黎雨初道:“我的皇兄是个什么性子我很清楚,当年他对你的母亲求而不得一直耿耿于怀,现如今他瞧见你长得跟你母亲如此相像,难免会生出拿你做替身圆他心愿的心思来,所以本王猜测,皇兄定然是要收你到后宫去,而你最终却做了天儿的侍妾,还是皇兄亲自下旨让你一辈子当侍妾,我便猜出定然是你不从了。”
黎雨初点头:“一切正如晋王所言。”不得不说,这个晋王和云昊天一样都是聪明人。
这时,丫鬟来禀报说午膳准备妥当了,云昊天便招呼晋王去用膳,虽然只有三个人用膳,但席间两个男子谈笑风生,气氛倒是非常好,黎雨初不用说话,光是听他们两人说,便觉得趣味十足了。
说着说着,云昊天便将话题扯到政局上来问晋王:“皇叔,皇宫失火的事你调查出什么头绪了吗?”
晋王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对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仔细盘问了,然后又将失火点附近细细的勘察了,目前得到一点线索。”
“哦?是什么线索?跟七弟有关还是跟其他人有关?”云昊天饶有兴趣地问。
“查问的人从一个小宫女那里得到一块价值不菲的佩玉,据这小宫女所说,她是在胡贵妃娘娘寝殿失火的那一晚,在殿外不远处捡到的,当时她以为是宫中哪个有权势的公公宫女落下的,一时起了贪念便收了起来,我们仔细盘查她们的时候,见她似乎颇为心虚,这才问出来的。
“我们拿这块佩玉询问了宫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均无人承认是自己的,也没有人表示看过这块玉,那这样说来,这块佩玉便是那晚有宫外之人进来落下的,而宫外之人如何能进宫来,他们进来是为什么,这就不难猜测了,定然是来放火的了。所以我们便从这块玉着手去查,查到这穿玉佩的丝线的出处,原来这丝线是特有的贡品,只有几个地方才有。皇宫里自然是有的,再就是东宫和四皇子宫中有。”
“皇宫里的人皇叔你都查过了,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那便只剩下东宫和四皇兄那边了。”云昊天接口道。
晋王皱起眉头来:“这件事若是牵涉到太子就需要非常慎重了,你们别忘了二十年前的皇长子谋逆案,那个案子牵涉到了多少人,搞得朝堂风风雨雨!”
云昊天郑重点头:“是的,皇叔你说得对,这事确实要慎重调查。”
晋王点点头忽然将话题转移了,看着黎雨初问:“听说你自小是在厘城长大的?”
他这话题转移得也太快了,黎雨初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愣了下才回道:“回王爷,是的,小女回京也才两年而已。”
晋王眯了眼睛不知想了什么,笑道:“厘城是个好地方,很美!”
黎雨初微微讶异:“王爷您去过厘城?”
“是啊,大约是七年前吧,我在厘城附近待过一段时间,也去过厘城,我对厘城有一段特殊的记忆。”晋王微笑道,看来这个回忆对他来说是不错的。
七年前……黎雨初心里一跳,七年前不就是原主黎雨初被那个蒙面人玷污的那一年吗?心中微动,她忍住不问:“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时候去厘城?我们厘城一年四季的风光都不一样呢,尤其春天的风光最为美好,不知王爷可瞧见了我们厘城城郊大片大片的桃花林?”
晋王露出遗憾神情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本王去的时候正值春末夏初,桃花刚刚开到荼蘼,败落了,本王当时还遗憾了呢,错过了这样的美景。”
春末夏初!黎雨初就是在那样的季节被玷污的!怎么会那么巧?她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响起黎栋临终前说的那句话“晖儿的那块玉价值连城,也许你会在京城里找到晖儿的亲生父亲”,虽然黎栋没来得及说这块玉的具体来历,但既然他说可能会在京城找到晖儿的亲生父亲,那就是他从这块玉中瞧出了端倪,只有京中的达官贵人才可能拥有这块玉!而眼前的晋王——
他是皇帝的弟弟,高贵的晋王,他的身份是绝对配得上那块玉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在黎雨初被玷污的这段时间,他凑巧就在厘城附近!
有了这个意识,黎雨初的心“砰砰”乱跳起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烦乱。以前她一直坚定地决定对晖儿的亲生父亲不予寻找,不去猜测是谁,但当真有可能的人出现,她却又摇摆起来了。若有一天,当真知道晖儿的亲生父亲是谁,难道她就真的能当从未与这人相遇过吗?作为黎雨初她能,但作为晖儿的母亲,她不能!
对于晖儿来说,他是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的,至于后面他要如何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处,那是应该他自己决定的事!之前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可若当真是知道了,她怎么能故意瞒着他?
可若是让晖儿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云昊天怎么办?若晖儿的亲生父亲当真是晋王的话,云昊天和晋王的关系要怎么处置,晖儿应该怎么称呼这两个人呢?这不是乱套了吗!
想到云昊天,黎雨初就不自觉的转头去看他,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云昊天回过头来对她温柔一笑,这温柔的一笑,就像巨大的石头砸在黎雨初的心上。她忽然惊醒过来,幸福来之不易,怎能轻易打破?
她暗暗捏了拳头,在心中对晖儿道了个歉:“晖儿,对不起,请原谅娘的自私吧,今日放弃了对晋王刨根问底的机会。娘只有一年的时间与你和你爹相处了,所想的只是与你们欢欢乐乐的度过这一年时光。等晚些时候,娘再帮你确定亲生父亲吧!”
默念了一会对儿子的谦辞,她渐渐下定了决心,深吸口气抬起头对晋王道:“没事的王爷,日后有的是机会,等下次王爷再去厘城的时候,告诉妾身一声,妾身乐意当您的向导!”
晋王抚须“哈哈”而笑:“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到时候记得带上你和天儿的孩儿们哟!”
提到“孩儿”,黎雨初脸上就是一红,低头不语了,旁边的云昊天笑道:“那是自然的,听说皇叔钱多,我们自然是不会落下这个去讨见面礼的机会的!”
晋王听了他的话跟着也“哈哈”笑起来,笑过之后,两人便又聊起了陪都的事情,黎雨初情绪不稳,心不在焉的在旁边听着。
吃完饭,晋王又跟云昊天下棋,黎雨初无心看棋,找个借口告辞离开,回去的路上,春水道:“小姐,你有没觉得,这个晋王爷看着有些眼熟?”